男人掀開草帽,露出一截光潔的額頭。濃眉的眉毛長過眼角,尾部有幾根逆長的眉毛悄然立了起來,讓他的五官顯得有些兇惡。
他的嘴角一週是黑而直的鬍子,他忍着痛,把嘴角粘着的鬍子一點一點的撕扯了下來,丟棄在地上。
羅夏那個人雖然沒什麼心眼,可是眼睛卻有些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這假鬍子和真鬍子之間的區別。
沒錯,他這鬍子就是用頭髮代替的……
“羅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這麼一個大老粗,哪配得上風情嫵媚的阿牙?佔了這麼些年,賠條命,你也不算虧。”年輕的男人把臉上的假鬍子扯掉之後,仰面看了看漸漸有些晃眼的太陽,順手又把扔在一邊的草帽子戴上了。
遠處的兩個身影,已經走入了蒼泣巖的雷區…
他的任務也算完成了,該回去找阿牙愉快的玩耍了。
年輕人心滿意足地轉身,從另一條路入了山,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柏林裡。
他走過沒一會兒,林益陽狂奔而來。
陽光下,少年的眉頭緊皺,墨石般的眸裡隱隱含着幾分急色。
風把他的碎髮吹得立了起來,汗水浸着昨天夜裡蹲草叢裡被蚊子咬出來的腫包羣,有點刺刺的疼痛感。
好像……還是來遲了……
轉過這個山坳,就是蒼泣巖的雷區了……
直到現在,他都沒見到羅夏和馮堅強,他們極有可能已經進入了雷區!
林益陽削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腳下片刻也不敢停,繼續往前跑啊跑啊。
又往前跑了幾十米,他終於看到了羅夏和馮堅強。
一片長滿了雜草的野地上,羅夏背向林益陽這邊站立着,他的手裡牽着一條長長的草繩,正不耐煩地衝在苦蒿叢中扒來扒去的馮堅強喊:“要尿就快點,隨便哪個蒿蒿後頭把褲帶一鬆一垮,掏出來就尿,你這找來找去的,是在選風水寶地啊?撒尿也這麼多事兒!”
“等,等下,這苦蒿叢不夠濃密,我,我這個怕羞的,得找個夠高夠密的苦蒿叢纔敢脫褲子尿尿。羅夏老表,你再等我一會兒,就一會兒就好。”馮堅強見面前這叢苦蒿里啥也沒有,一邊說話一邊興奮地走向另一叢長勢更好的苦蒿叢。
就在這個時候馮堅強要扒開那叢苦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斷喝,“停下,別動!”
馮堅強一聽到這個聲音,頭皮就麻了一下,緊接着雙腿就發軟,差一點點就向前栽了過去。
羅夏扭頭,驚訝無比地看着林益陽,“咦,臭不要臉的小子,你也要去馮家場啊?”
說話間,羅夏擡腳就要走。
“站住,不要動!”林益陽緊張地看着羅夏腳下,“千萬不要動!”
“臭不要臉的小子,你這是在鬧哪樣?”羅夏問。
“反正你不要動就行了,就站那兒,一點也不要動。”林益陽叮囑道。
“哦,那我就不動嘛,看你娃兒要玩啥子。”
林益陽如臨大敵般,走一步仔細看看腳下,又走一步,慢慢地往羅夏這邊來了。
馮堅強見林益陽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羅夏身上,他就悄悄的往後縮了縮,伸手去扒旁邊的苦蒿叢。
長長的苦蒿杆被扒開了,一塊黑黑的東西被苦蒿根部纏繞住了,馮堅強站着看不太清楚,於是就趕緊彎下了腰,用手去扒那黑東西旁邊的草根。
是藥麼?
是救了他的藥麼?
馮堅強慢慢地湊近了那個黑東西。
“啊!這,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