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用眼角餘光看到了巴東聚,只慌亂了一瞬,然後她立馬掏出帕子飛快擦淨了脣角的油珠子,然後假模假式地夾了一口酸菜,當着巴東聚的面放進嘴裡。
巴東聚無奈地看着她,道:“老太太,你少吃點肥肉,對身體好。”
老太太一臉無辜地衝巴東聚眨眼,“我沒吃肉啊,不信問他們,誰看到我吃肉了?”
一桌人嘩啦啦擡起頭,看了看笑眯眯的老太太,又看了看一臉無奈正審視着他們的將軍,然後齊唰唰地做了一個埋頭的動作,臉都快埋到飯碗裡去了。
我們吃飯,我們啥都沒看見,沒看見啊……
林益陽慢條斯理地扒完了碗裡最後一粒米,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緩緩地,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自己鼻子。
“我,看到了,她吃肉了。不信,看她手帕,上面沾滿了油漬。”林益陽不緊不慢,一臉平靜道。
老太太笑眯眯的臉立馬僵住了,她一點一點的轉過脖子,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小子,你,有種。”
巴東聚呵了一聲,直接收繳了老太太那雙特長特長的筷子,掰着手指道:“老太太你今天晚上已經吃了三碗飯,四盤兒五花肉,兩盤血腸,一斤半燒刀子……
你的胃還活着麼?誰的胃吃這麼多都不脹不難受?
老太太你再這樣,我就帶你去找醫生了。”
老太太灰溜溜地回她那張桌去了,臨行前,給了林益陽一個眼神。
林益陽仔細回味了一下那個眼神,砸摸出幾層意味來。淺顯的是,你小子給我等着,深些的是小子,我饒不你,再狠一些的是,小心你的屁股……
飯後,巴東聚單獨找了林益陽,開門見山地說了關於研究所的事。
“那四十噸黃金,看來我們是拿不到手了。”巴東聚道,“研究所那件事難度太大,風險太大,我們幹不了。不過我們救了你和你同伴一命,你們一人拿十噸黃金買條命,給我們二十噸黃金便成。”
林益陽一聽這話,眉頭便皺了起來。
黑風寨邊軍這邊,擁有將近七萬兵力,巴東聚和老太太都不像是沒膽之人。沒膽的人也不可能擁兵自重,成立正義軍,另起爐竈,和滇南國扶植的那個政權分庭抗禮。
能讓這樣的人都覺得這事難度大風險大到他們背不起的研究所,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有着怎樣強大可怕的背景?!
““研究所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讓你們這麼忌憚?它就是一個邪惡的,不遵人道不守世間法的研究機構,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你們怎麼能容忍這樣的機構存在?”林益陽的聲音十分冷冽,溫度盡失。
沈洪武不是一個擅說謊的人,他說過研究所裡把人不當人看,人就是那些研究人員關在籠子裡的小白老鼠。
巴東聚有些爲難,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開口了。
“它的確不是一個什麼正義積極的研究機構,是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可我們有必須容忍它的理由。”巴東聚猶豫了一下,終於下了某種決定,開誠佈公道:“別國我不知道,但是就我們來說,我們欠研究所裡某個研究人員一個大人情,如果沒有他的那臺冒險至極的手術,老太太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雖然他在動手術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誤傷,給老太太留下了創傷和不可治癒的後遺症,但是他終究救了老太太一命,所以……請你理解!
還有,那個地方根本無法從外部被攻破,我們就算能做這件事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