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洪武這話,一直躺着像屍體般沒啥情緒波動的林益陽也一下子坐了起來,難掩激動之情地問:“真的有法子能讓我重見光明?”
“這日記上說了,因損傷而渾濁的角膜可以由叫做角膜移植的手術來替換,跟植皮有點像,不過植皮是取自己身上的皮裝到其他地方,這眼角膜是從別人身上取了安到自己身上。
只要通過手術把損傷了的角膜由替代成健康的角膜,手術成功的話就可以使視力恢復正常。”
雖然高興,可是林益陽並沒失去理智和正常的判斷能力,他默了默又問:“取了別人的來用,別人能再長出來?”
“取了他就瞎了。”沈洪武脫口道。
“那你覺得誰會願意把這東西給我用?”林益陽呵了一聲,這是一個無法去實現的辦法,有,相當於沒有。
“呃……我只顧着高興了,倒沒考慮這一點。”聽了林益陽的考量,沈洪武也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
“算了,時間不早了,先送我回去吧。”林益陽嘆了口氣。
沈洪武就把林益陽送回了林家老宅。
林益陽睡了之後,沈洪武就去找了林憲東,兩人聊了好一陣沈洪武才離開。
林益陽回房之後也沒開燈,直接倒頭就閉了眼。
現在的他,開不開燈,意義都不大了,反正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再看不見陸小芒的笑臉,看不到她一點點長大的樣子了,既然最重要的人都看不見了,那些五彩斑斕的世界,也和眼前進這一片黑暗也沒啥兩樣了。
沈洪武連夜又回了醫研二所。
林憲東一夜都沒睡。
其實這一天晚上,林宅之中的人,除了羅夏夢在呼呼大睡外,誰都沒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林益陽很早就起來洗洗刷刷,把自己收拾成之前那樣乾淨利落的模樣,穿了一身黑色長袖衫衣,一條黑色直筒長褲出了房。
林憲東早已經出門買回了豆汁和油條煎堆還有老面饅頭。
兩人正在分的時候,陸小芒揹着書包笑眯眯地過來了。
幾個人都努力張大嘴撕扯着食物,硬往自己肚皮裡塞東西。
林憲東不敢看陸小芒,怕泄露一絲半點的情緒。
林益陽雖然好像正視着陸小芒,可他卻什麼也看不見。
倒是陸小芒一邊吃一邊默默地凝神着林益陽的眼。
“光吃饅頭好鯁人,快給我豆汁兒。”陸小芒喊道。
林益陽趕緊推了一碗豆汁兒到陸小芒面前,笑着對她說:“喝吧,吹溫了的。”
陸小芒嗯了一聲,低頭大口呼啦呼啦地喝着豆汁兒。
她小小的臉都幾乎埋進了碗裡。
豆汁面上時不時有漣漪盪開。
吃完早餐,林益陽把陸小芒送到大門外,‘目’送她離去。
陸小芒笑笑眯眯地揮着手,跟他告別。
女軍官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陸小芒卻自己拉開後座的車門默默地爬了上去。
車子開動之後,女軍官從車內的鏡面裡看到了一雙微微泛紅,默默流着淚的眼眸。
女軍官心頭一凜,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陸小芒。
一切的安慰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沒事的,他不想讓我知道,我可以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心安就好。哦,上午我想逃課,能送我去趟醫院麼,我想去做個身體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