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火教衆人全都喜不自禁,勝利來的太過容易,讓他們有些難以置信。想着,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場中那道身影。
“皇甫大哥,咱們勝了!”阿紫一邊從死去的毒蛇身上摘下毒囊和蛇膽,一邊跳躍到了皇甫殤跟前。見對方一臉凝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立在一旁被點了穴的慕容惜花,忍不住上去碰了一下。
豈料玉指剛剛觸及慕容惜花的衣衫,便被其身上的寒勁震退數步,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一旁看熱鬧的聖火教教衆全都吃了已經,沒想到這傀儡被皇甫殤制住後尚且還有這般威力。
皇甫殤冷冷的看了眼阿紫,站了起來。從白駝少主口中得到了太多的信息,但是知道的越多,才越發的心裡沒底。想着,看了眼渾然不知已經成了衆人焦點的慕容惜花,心中痛惜之餘,不覺又暗自慶幸不已。
按照白駝少主透露的消息推算,慕容惜花落入白駝山手中的時間應該就是他在燕子塢大殺四方的時候,想起那段時間典靜有幾次欲言又止,他便有些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一直沒有詢問慕容惜花的具體消息。
好在煉魂真經施法困難,一直到現在,慕容惜花也只是初步被煉成傀儡而已。這煉魂真經邪魅之極,煉成的傀儡一共分成三個階段:木偶、活屍、通靈。此時的慕容惜花就是木偶階段的傀儡,因爲沒有絲毫的自控能力,全身的勁氣無法收斂,雖然可以用來對敵,但本身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不足三層。
可就算如此,能夠發揮三層功力的先天高手依舊是一方巨擘。歐陽博放心自己的寶貝兒子出來闖蕩,也是考慮了有這具傀儡防身,畢竟,回鶻這等彈丸之地,向來是沒有出過先天高手的。
至於活屍階段的傀儡,據說已經可以發揮出八層的功力,而且還可以自我修煉,基本上能夠將自身的勁力完美控制。這也是白駝少主極爲期待的一個階段,只有到了這個階段的慕容惜花,才能變成他手中的一個徹徹底底的玩物。此時的慕容惜花,因爲有先天寒勁護身,等閒人根本無法碰觸,白駝少主雖然眼饞這到手的美女傀儡,但礙於這身寒勁,也只能暫時滿足一下眼福。
白駝山到底有多少這樣的傀儡,連白駝少主都不知道。但通靈境界的傀儡,他卻是極爲清楚,只有一個,那便是他先前提及的血煞魔女。這種階段的傀儡,已經可以發揮出百分百的力量,而且,因爲自身是傀儡的原因,不知疼痛的他們,發揮出來的戰力絕對已經超過了百分百的戰力。加上與主人的心意通靈,幾乎就是傳說中的身外化身,戰鬥力簡直就是爆表。
阿紫看着面色不斷變化的皇甫殤,心裡忐忑之極,對他身後這具冷冰冰的傀儡更是充滿了敵意。
就在這時,一直被衆人遺忘了的大漠神刀發出了一聲悶哼。
“呀,你還活着!”這老頭就躺在阿紫腳下,此時突然出聲,難免將阿紫嚇了一跳。
“咳咳……”大漠神刀一陣咳血,顯然是重創不輕。
皇甫殤聞聲轉過頭來,嘆了口氣,暫時將心底的凝重壓下,走了過去。
見聖火教衆人目現現遲疑之色,不由笑道:“傳言苦禪寺內藏有許多珠寶,你們不進去看看?”
衆人訕訕一笑,金筆儒生更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皇甫少俠所言極是,不過……我等有些受之有愧……”
皇甫殤笑了笑:“兄弟對禪院中的珠寶,可以一件不要……只是……若是能夠找到那門龍象般若功,還請讓給在下!”
“那是,那是……”
衆人倏然住口不言,對他更是感激莫名,以爲這麼一說只是爲了打消衆人心中的顧慮,卻不知道,皇甫殤對那些財物是真的沒什麼興趣,反倒是這龍象般若功,纔是緊要之物。對白駝山瞭解越深,歐陽博帶給他的壓力就越大。
阿紫看着衆人興匆匆的跑入殿內尋找寶物,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皇甫殤一眼,見他氣定神閒的盤坐在大漠神刀背後,更是氣的跺了跺腳。猶豫片刻,也跟着跑了進去。這麼大一個門派的積蓄,天下間能夠有幾人不會動心。
皇甫殤盤坐好後,默運心法,兩手疊在大漠神刀背後,開始替他治傷,心隨意動,意動神生,隨着他渾厚的元氣導入對方體內百脈,大漠神刀立即精神起來,臉帶驚喜之容,又複合眼入定。
一盞茶的功夫轉瞬即逝,大漠神刀算是暫時撿回了一條命,一臉感激道:“多謝小友再造之恩!”這話倒也沒錯,若非皇甫殤耗費真氣替他將體內斷裂的經脈修復,他最多也就能夠活上半月光景而已。但此時有了皇甫殤的相助,已經暫時沒了性命之憂。
“前輩客氣了!”這廝乃是回鶻皇室中人,赫斯提亞想要在這裡如魚得水,少不了與他們打交道,結個善緣,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殺了歐陽博的兒子?”大漠神刀眼睛一縮,看清了白駝少主的屍體。
皇甫殤點了點頭:“對於這個歐陽博,您老知道些什麼,那煉魂真經又是怎麼一回事?”
“唉,三十三年前……”大漠神刀閉上眼,任憑神思不受拘束地飛揚,遠遠飛過歲月的崇山峻嶺,回到自己人生之路的最初時光。
三十三年前,正是巔峰的大漠神刀從一個古墓中找到了一張殘圖,遠涉崑崙腹地,開始尋找殘圖中所說的上古仙洞。事情看似極爲順利,他很快便按圖索驥找到了那處古洞,只是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仙人秘籍,只是在牆壁上刻着一卷煉魂真經。從第一眼,他便知道這是一門邪功。可惜他那時年輕氣盛,又是連敗數方高手,對於這此行動並未遮遮掩掩,落入了白駝山眼裡。
就在他打算離開古洞之時,便遇到了白駝山的伏擊,那時候歐陽博正被中原高手伏擊,無暇顧及這邊的行動,但其手下的高手幾乎有一半出現在了崑崙山。大漠神刀雖然名聲不弱,但在連番伏擊之下,還是落入敵手,被捉回了白駝山。
歐陽博將中原高手擊潰後,便得知了這邊的消息,大爲興奮。崑崙山歷來都是各自神話傳說的發源地,其中不乏武道高手飛昇成仙的傳聞。已經站到武學巔峰的歐陽博,自然不能免俗。這門煉魂真經卻是讓他看到了希望,大漠神刀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形,終於將看到的秘法吐露了出來。但這秘法只是殘卷,歐陽博將信將疑,卻是不會將他放了。一方面繼續威逼利誘,詢問秘法,一方面卻是大辦武學博覽會,將江湖中野心勃勃的各派高手引到白駝山,以毒酒加害,盡盜西域、中原各派至尊秘籍。
“所以說,這門煉魂真經是歐陽博自己完善的了!”皇甫殤倒吸一口冷氣,這人博古通今,對東西方的武學都是瞭如指掌,當真是天縱奇才。
大漠神刀再自負,也不得不對其佩服萬分,點了點頭道:“老夫平生只佩服過兩個人,一個就是這位歐陽博山主,一個便是皇甫少俠!”
皇甫殤苦笑着搖了搖頭,對這歐陽博卻是越來越沒有把握。這人居然追求的是得道飛昇,這種人不是瘋子,就是神話中人。如此一來,這廝收攏各方勢力,所求的也絕非是簡單的稱霸武林,號令天下。這廝在下一盤大棋,將衆生當成棋子,來追求所謂的得道飛昇,或者說是長生不老。
兩人又交談了一陣,大漠神刀告辭離開。聖火教已經成了回鶻唯一的教派,但遠處有一個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白駝山,那便沒了絲毫的意義。
皇甫殤有些頭痛的想着如何對付那位神人,看向了大遼的方向。若是白駝少主所言不差,這人現在應該正在對付嘯月府,希望遼國的那位狼神能夠讓他吃些苦頭,多給自己爭取些時間。
與歐陽博的深不可測相比,他唯一能夠仰仗的就是上古劍道的傳承,而這一切,都要看龍象般若功的修煉境界了。
正想着,阿紫已經跑了過來,興匆匆的將一張羊皮古卷遞給了他。
“皇甫大哥,這是你要的那門秘籍,嗯,龍象般若功,對吧!”說着,似乎想起了路上大家討論過的那位苦禪寺的先輩,吞吞吐吐道:“這幫禿驢的功夫看看便好了……”
皇甫殤心中一暖,阿紫雖然刁蠻兇殘,但畢竟是環境所致,本性倒也不壞。笑了笑,安慰道:“那倒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也只是看看而已!”
阿紫眼睛一彎,笑眯眯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玉佛,遞給了皇甫殤,道:“送你的!”說着,臉色有些發紅,只是夜色之下看的不甚分明。
皇甫殤怔了一下,將玉佛收好,兩人又說笑了一陣,已經將苦禪寺收刮一空的聖火教教衆也陸續走了出來。
兩天之後,衆人回到了聖火仙潭。
赫斯提亞知道白駝山的事情後,便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看着跟在皇甫殤身後的慕容惜花,心裡更是怵的厲害。
“咱們要不轉移到中原好了?”
皇甫殤無奈笑道:“怕了,沒事,一切有我呢!”
“慕容公子她……”赫斯提亞一想起慕容惜花的遭遇,便是心悸無比。
“唉,應該還能救活,只是這事情要看歐陽博那邊了,白駝少主知道的還是太少!”皇甫殤嘆息一聲,“這些日子幸苦你了!”
赫斯提亞只是半步先天,這些日子照顧慕容惜花時,沒少吃那股寒勁的苦頭。
“明日開始,我要閉關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先不要急着擴張教派,守好這處山谷即可,大漠神刀那邊應該也會有所表示的,咱們實力放在那裡,有些事情,並不需要急着爭取!”
赫斯提亞點了點頭,兩人又說了一陣孩子,才慢慢入睡。
木帳角落,傀儡慕容惜花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顯得更加嬌豔,奇怪的是,本來應該是兩眼無神的她,居然睜開了眼睛,一臉疑惑的將屋子裡打量了一番,轉身來的了男嬰的搖籃旁邊,再次陷入了沉思。
這段時間,皇甫殤爲孩子起了名字,叫做皇甫華,火神的身份在聖火教下層引起了不小的譁然,但教中高層早就對皇甫殤敬佩無比,倒也沒惹出什麼動靜。以至於皇甫殤目前在聖火教的地位變得極爲詭異,雖然並無職位,但卻是教中真正的說一不二之人。
阿紫是後知知覺,一直到昨天才知道了皇甫殤與赫斯提亞的關係,這天晚上,與充滿了疑惑的慕容惜花一樣,整日無憂無慮的阿紫第一次失眠了。
她一直以爲人與人的關係就像在星宿派一樣,處處都要苦心積慮,算計經營。但與皇甫殤的相識,讓她第一次知道了人與人之間的另外一種相處模式,一種輕鬆卻不需要計算,可以僅憑本心來經營的關係。危難時刻,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去幫助她,而她,也在天天想着逗他開心,卻又無關利益。這算是一種不太成熟的暗戀,或是儒慕,但她現在知道,他有他的生活,而她,也應該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天夜裡,阿紫一個人走出了山谷,向着江南走去,那裡有她的母親,或許還能見到她的父親。
翌日一早,皇甫殤就知道了阿紫的離開,除了差人暗中保護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默默的祝福了。這個前世讓人又愛又喜的丫頭,希望能夠在這一世界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不問天涯,不訴離殤,站在高山崗上,萬古風殘,感嘆一番流年光轉、韶華暗逝,皇甫殤開始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次閉關。
數日之後,回鶻王頒佈詔令,宣聖火教爲回鶻國教,聖火仙潭大興土木,成爲回鶻聖地。
與此同時,遠在大遼的嘯月府,迎來了一批黑水靺鞨的客人,當然,還有他們進貢的珍珠和海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