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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俞忠正和那駝背老者站在屋檐下說話,錦曦和老嫗還她閨女站在院子裡,錦曦和樑俞忠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男聲給唬了一跳。
熟悉,太熟悉了,可是,這會子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出現呢?錦曦和樑俞忠都是滿腹疑惑。
“哎,又來了,今個這一日都不曉得鬧了多少回,吵的人頭痛!”老嫗不滿的嚷嚷着。
“娘,隔壁換人了?”包子鋪媳婦低聲問。
“半個月前換的,那屋子大多是那女的在住,那男的過來的少,只聽到一點聲音,都沒瞧見過那男長啥樣。隔壁左右的人都說那屋裡的人不太穩妥,像是出來躲貓膩的,要不咋從不跟咱這些鄰里走動呢!”老嫗絮絮叨叨道。
躲貓膩是這一帶的土話,意指男女出來私奔,偷情。
樑俞忠不好當着大家的面去窺探矮牆那邊的男人是誰,但錦曦是個十歲的孩子,她可以,於是,錦曦偷摸着溜到了那土牆下面,眼睛貼着土牆中間開裂的縫隙,往那邊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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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金雞山村的路上,樑俞忠緊繃着一張臉,臉色黑的可怕。而錦曦,卻是好幾次都忍不住嘴角直抽抽,相同的是,兩人都比較沉默,一路無話,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牛車駛進了金雞山村。
在村子裡一條分岔路口,樑俞忠讓錦曦先下了車步行回老樑家。自己則趕着牛車送還借的那戶人家去了。
錦曦快步回到老樑家,在前屋沒遇着什麼人,徑直去了後院西屋。
孫氏和錦柔都在屋裡坐着,孫氏在納鞋底,錦柔在一旁左手和右手翻花繩,瞧見錦曦急匆匆進屋,還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孫氏放下了鞋底,詫異詢問起來。
“娘,大伯今個在家不?”錦曦進屋後,衝孫氏沒頭沒腦問出這麼一句。
孫氏一愣,搖搖頭:“早飯後來了個夥計傳話。說是鋪子裡有急事。就趕着出去了,晌午飯也不在家裡吃,你咋問他呢?”
錦曦嘿嘿一笑,坐到孫氏身邊。壓低聲道:“娘。告兒你一件事兒。是我今個親眼得見的,保準你聽了嚇一大跳!”“啥事啊?”孫氏不解問,錦柔也把小腦袋湊過來。
錦曦於是湊到孫氏耳朵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孫氏‘啊!’了一聲,嘴巴張的大大的,半天合不攏。
“曦兒,你沒瞧錯吧?這,這也太荒謬了,這要是真的……那,那咋成啊,老樑家還不得亂套?”孫氏驚訝的臉色都變了。
錦曦撇撇嘴,不屑的笑了笑,道:“娘,我親眼得見的,雖然就瞧見一個背影,但保準錯不了!至於那個抱住大伯大腿哭着不放的女人,也像禮輝哥未娶進門的大嫂洪氏!聽隔壁鄰居說,他們半個月前就搬過去的,大傢俬下都認定他們是出來躲貓膩的!”
“姐姐,大嫂抱着大伯的腿,哭啥呢?是不是大伯欺負她來着咧?”錦柔天真的問。
錦曦嘴角再次抽搐了下,錦柔這話問的好啊,樑俞駒這回鐵定是欺負了洪氏,指不定人家那大肚子還是樑俞駒給欺負大的呢!但當着孫氏和錦柔的面,錦曦可不能直白的說這些話,會嚇到她們的!
孫氏趕緊捂住錦柔的嘴巴,噓了一聲,叮囑道:“小孩子家的,只聽別亂問!”
孫氏正叮囑錦柔呢,屋門又開了,娘三個吃了一驚,卻是樑愈忠繃着一張臉進了屋,手裡還拿着兩隻大包袱。
瞧見孫氏和錦曦錦柔的神色,樑愈忠瞬間明白過來錦曦應該把之前紅橋巷子聽到的,說給了孫氏,於是打了個哀聲,耷拉着臉坐下來。
錦曦麻利的給樑愈忠倒了一杯熱茶暖手,這才記起自己光顧着衝回屋跟孫氏八卦,自己都還沒喝一口熱茶呢,正想着,又有一杯熱茶送到手,是錦柔。
“不枉姐姐我疼你一場,真是個好妹妹!”錦曦開心的接過茶,坐到一邊喝去了,順便聽她爹孃如何說。
“曦兒爹,聽曦兒說,你這一路都擺出一幅犯難的樣子,是不是決計不下要不要去爹孃那揭發大哥呢?”孫氏輕聲問樑愈忠。
樑愈忠垂着眼皮,氣悶道:“真是傷風敗俗!”
“咱爹孃一輩子別的啥不爭,就爭一口氣,這要曉得了底下人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兒,鐵定要被大哥給氣死過去!”
樑愈忠摩挲着茶碗,繼續犯難道:“可我要不說,就這麼睜隻眼閉隻眼的任由他們胡來,又也覺着對不住爹孃,對不住老樑家,也對不住我那大侄子,媳婦沒進門就跟自個親爹爬灰,那肚子裡的娃兒,都不曉得到底是誰……”目光掃到屋子裡還有兩閨女那兩雙賊溜溜的目光,樑愈忠忙地打住後面的話,又是悲嘆一聲,沉默了。
孫氏琢磨了下,也愁眉不展道:“就是你說的這個理兒,咱要是說了,禮輝的親事鐵定泡湯,咱要是不說吧,這心裡也過不去良心這道坎兒啊!唉,這事還真是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咋辦呢?”
夫婦倆爲這事還翻上了難了,錦柔眨巴着一雙大眼睛,天真道:“爹孃別犯愁了,咱一家不是就要分出去了麼?是好是壞,都跟咱沒關係咧!”
孫氏看了眼錦柔,道:“你還小不懂,咱就算分開了另過,可你爹和你爺你大伯他們的血親關係,還是擺在那的!他們名聲不好,咱都得被帶累!這就叫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不分好壞!”
“娘,你說的不恰當,這該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咱就是那可憐的魚兒!”錦曦放下茶碗,糾正孫氏。
孫氏嘆着氣,道:“都差不多吧,總之,這事啊要處理不好,別說你們四叔難娶親,小姑難尋婆家,就是分開了另過的你們姐妹,將來尋婆家人家一大聽起來,這事兒可都是個五點呢,咱農村人最忌諱這些了!”
樑愈忠跟着點點頭,贊同孫氏的話,但那臉色也更陰鬱了,錦曦恍然,原來他們犯愁的最根本,其實還是爲倆個閨女的將來着想。
“要不,這事咱還是別說了,聽曦兒回來說,她大伯去那院子也去的不多,想必兩個人也是藏着掖着的緊,要不禮輝不就曉得了麼?再說,洪氏橫豎開過年二月花姣就要嫁進門了,等她跟禮輝住在一塊,指不定跟曦兒大伯那就斷了呢……”
“娘,你這想法真不成!”錦曦在聽了很久後,終於忍不住要發表自己的看法了。
“咋個不成?”孫氏反問,樑愈忠也看向錦曦。
“曦兒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孫氏又問,她曉得這大閨女素來是個主意最多的,樑愈忠也像望着救命稻草一樣望着錦曦。
錦曦抿了抿嘴,道:“要是咱不曉得這事,那也就罷了,可咱曉得了,就不能裝不曉得,那就是縱容,就是姑息養奸!”
樑愈忠跟着點頭,錦曦的話說的正中他剛正不阿的心坎。
頓了頓,錦曦又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們這事早晚得鬧開,到那時咱全都給淪爲這十里八鄉的笑柄!娘說洪氏嫁進來會收斂,我可不這樣認爲。有句話不是說狗改不了吃屎麼?話粗理不粗,咱必須得趕在這事鬧開前,讓咱爺奶先曉得,他們人生閱歷比咱豐富,爺又做過大半輩子的刀筆吏,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人,又是最顧忌老樑家的名聲,早讓他們曉得早讓他們有充裕的功夫去想法子把這事給處置了,要不等到大火燒起來,爺奶再有本事那可都覆不住!”
“可是,那要怎麼去跟你爺奶說呢?他們二老的性格你曉得的?再說了,是咱揭發的,你大伯他們還不得當死仇一樣把咱給恨上啊?”孫氏也擔憂這一點,沒人保護揭發人權益啊!
錦曦忍不住笑了,道:“娘,傻子纔會去做那得罪人還不討好的事呢!咱要麼想法子,讓爺奶自個去發現去曉得,要麼,咱想法子讓家裡其他人去發現這事兒,然後給告密到爺奶那去,總之,這事咱得控制在老樑家人的範圍內才成,而且,還不能是咱四口人,明白了不?”
樑愈忠和孫氏面面相覷,錦曦都把話說的這樣明白了,再聽不懂味兒來,那就真是呆子了。
“曦兒,我看這主意能成!”樑愈忠道,一直陰鬱的臉,終於散去了一些愁雲,孫氏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錦曦,笑容和眼神裡都是讚賞。
錦曦暗歎口氣,自己這爹孃的腦子轉的,可真不是一般的慢啊,兩個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的人了,錦曦真擔心要不是他們的閨女靈魂易主,憑着他們這性格在老樑家,那得被人往泥心裡欺侮啊!
樑愈忠還想繼續琢磨下如何不顯山不露水的讓老樑頭他們知曉這事,外面,傳來楊氏的喊聲,說是後院沒水了,讓樑愈忠去擔水呢!(未完待續。)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