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曦和琴丫聞聲從後院迎接過來,便見樑錦蘭扭着腰肢盈盈笑語的領着衆人進了鋪子,緊隨樑錦蘭身後的,是他的表哥楊峰,楊峰正跟身旁一位穿白色衣袍的男子說說笑笑,兩人還頗爲投緣的樣子。
“曦兒,那穿白色衣裳的是何人?難道不曉得今個是你生辰嗎?真是不懂事!”琴丫皺着眉頭小聲嘀咕。
“那是文鼎哥的表哥,叫方靈羽。”錦曦道,目光在方靈羽那一身白衣上掃了一圈,淡淡收回視線。
“這麼說,那人是文鼎哥帶過來的?文鼎哥怎麼會……”
這一議論的當口,樑錦蘭領着楊峰和方靈羽進了鋪子,隨後進來的是孫二虎和張掌櫃,再後面,是孫玉寶,不見文鼎。
不管方靈羽因何種原因穿一身白袍來赴錦曦的生辰宴,錦曦都覺得這跟文鼎沒有關係,文鼎不是那樣不知分寸的人。
“或許他們是偶遇的也說不定呢,別說了,既然來了都是客,咱好好招待就是。”錦曦道,微笑着迎上去。
衆人都進了屋子,孫二虎和孫玉寶自然當起了主人,招呼着樑錦蘭表兄妹,還有方靈羽落座,錦曦過去跟他們打過招呼,算起來,她跟方靈羽這是第二回見面。
“羽是在路口與表弟相遇,便跟了一道過來,方纔聽蘭兒妹妹說,今日是錦曦妹妹的生辰,哎呀,可惜羽並未提前知曉,不然定會做一番準備,也不會就這樣貿然前來,羽實感慚愧,但方纔聽蘭兒妹妹說,錦曦妹妹端莊大度,顯然是不會介意羽來湊個熱鬧吧?”方靈羽精神抖擻的坐在那,搖着手裡的扇子跟錦曦笑眯眯道。
方靈羽這麼說,也就是在間接的解釋他事先毫無準備了?錦曦臉上保持着大方得體的微笑,顯然對方靈羽的解釋不甚在意。
“既然堂姐都替我把話給說了,那還需我多說什麼呢?方少爺上門就是客,請隨意。”錦曦道,正準備問孫玉寶爲何不見文鼎,琴丫早已問出了聲:“二虎哥,文鼎哥怎沒來?”
琴丫話纔剛落音,屋外響起腳步聲,淡淡的調笑聲響起:“剛剛突然有點小事,滯後了片刻。”語畢,一抹身影就進了屋子。
文鼎今日穿着一身紫袍箭袖,腰間束着長穗宮絛,墨發高束於頭頂,腳底蹬着青鍛粉底小朝靴,雙手背在身後,顯得丰神俊逸。
一貫清冷的眉眼,在觸及這滿屋高懸的燈籠,眼底的眸光柔和了許多,雙目掃過這鋪子裡的陳設,嘴角勾起讚賞的弧度。
“文鼎,你還是頭一回來曦兒這早點鋪子吧?”孫玉寶勾住文鼎的肩,指着這滿室的佈置,笑問:“如何?是不是操持的像模像樣?”
文鼎嘴角出現淡淡的笑紋,明亮的眼眸望着牆壁上那極具千里香特色的菜單和圖樣,忍不住笑了笑,道:“那個,不用問也知道是曦兒的傑作。”
“哈哈哈,還是文鼎哥瞭解我們曦兒,確實是曦兒的點子,玉寶哥幫忙潤的色。”琴丫道。
錦曦微笑着跟文鼎打了個招呼,欲招呼他入座,文鼎沒有立即入座,而是朝錦曦招下手,錦曦愣了下,隨從的走到他跟前,見他從身後拿出一隻禮盒,遞給她。
“這是……”錦曦驚訝了,並沒伸手去接,他頭回送了阿來阿旺兄弟過來,不就是說生辰賀禮麼?怎麼還送?這也太破費了吧。
“拿着吧,就是不曉得你中不中意。”文鼎道。
錦曦看着那禮盒,外面的包裝平淡無奇,根本就猜不出裡面到底是何物,正因如此,卻更帶着一種神秘感。
“曦兒,你愣着幹嘛?文鼎剛故意滯後,估計就是故弄玄虛拿禮品去了。既然他還要送你禮品,你就收下!”孫玉寶笑呵呵道。
文鼎無奈一笑,道:“我沒有故弄玄虛,是快走到鋪子裡,才發現把給曦兒準備的禮品給落在馬車上了,這纔回去取。”
“曦兒,收下吧,跟他還客氣個什麼,今**生辰,你最大!”孫二虎哈哈笑着道。
“曦兒,文鼎哥送你禮品呢,你還愣着幹嘛?快收下呀!你不要,我可要了啊!”琴丫在一旁激動的催促,她也對那是什麼很有興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文鼎遞過來的那隻盒子上,樑錦蘭更是瞪着那盒子,心裡的嫉妒如野草在瘋狂滋長,恨不得目光能在上面鑿穿幾個孔。
方靈羽扇子忘了搖,一臉驚愕的盯着文鼎,好像是頭一回認識這個表弟似的。楊峰的目光卻一直在樑錦蘭身上打轉。
錦曦笑了,道:“看來還是衆望所歸了,那我就收下文大哥的好意,文大哥快請坐,等會多喝幾杯。”錦曦說完,跟衆人稍稍請辭,便帶着禮品盒子去了後院。
文鼎點點頭,坐到了孫玉寶身側,孫玉寶早把衆人的茶水沏好呈了上來,琴丫忙地擺零嘴點心,衆人說說笑笑着,氣氛極好,樑錦蘭溫婉的坐在一側作陪,顯露出乖巧溫順的樣子。
一盞茶的功夫後,外面的天色徹底的黑了下來,鋪子裡卻是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不斷。
錦曦和琴丫開始用托盤把各色菜餚往桌上擺,後院那邊,樑錦蘭也扶了樑愈梅到前面來,樑愈梅明顯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但難掩她臉色的蠟黃和腳步的虛浮。
“妹妹坐生辰,嘎婆那邊有舅舅在,爺奶這邊也有姑姑在,可謂是兩邊都長輩齊全了。”樑錦蘭說說笑笑着扶了樑愈梅上桌落座,孫玉寶見樑錦蘭欲將樑愈梅安排在他身側,嘴角抽了下,趕緊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自己卻跑去後院幫忙託菜了。
樑愈梅自打上了桌,眼睛裡就只有坐在她對面的文鼎了,可惜文鼎自始至終就沒有朝她這瞥來一眼,一直側頭跟邊上的張掌櫃和孫二虎低聲探討些什麼。
很快,菜就全上齊了,孫玉寶招呼着衆人吃菜,錦曦拿出一隻酒壺來,拔開上面的封口,米酒的清香便溢了出來。
“曦兒妹妹,今個是你生辰的大好日子,怎麼就拿這米酒來招待我們呢?這桌上可大都是男兒郎,不喝燒酒怎麼過癮?”方靈羽收了摺扇,笑眯眯看着錦曦道。
錦曦做恍然狀,道:“呀,方少爺這話可是點醒了我,確實是我疏忽了,只因張掌櫃和我兩位舅舅平素都不常喝酒,單文大哥一個人自斟自飲也沒趣味,我這才只准備了米酒。方少爺和楊峰表哥想必是酒量不錯,要不我這就去外面打些燒酒回來如何?”
孫玉寶和孫二虎對視了一眼,兩人眉頭都微微皺了下,但礙於方靈羽是文鼎的親表哥,兩人不好怎樣。
“這大晚上的,酒鋪想必也打烊了,就別折騰了。我看這米酒就極好,大家開懷暢飲多飲幾杯,也不礙事!”文鼎淡淡道。
“表弟你這話就錯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和諸位雖頭回見面,但卻倍感親切投緣,單喝米酒那可是不盡興的,要不,錦曦姑娘留在這,我去跑一趟,速速就回?”方靈羽道,說罷,作勢要起身。
“方少爺,你是客人,哪有要你跑一趟的道理?我去!”孫二虎按住方靈羽的肩膀,起身道。
方靈羽微微一笑,甩開摺扇輕搖起來,道:“如此,那就只好勞煩二虎兄弟跑一趟了。”
“二虎,你也不用去!”文鼎道,望向方靈羽,眸光清冷裡閃過一抹厲色,道:“表哥,客隨主便這個道理你怎麼不懂?你要嗜酒,回去後我讓舅舅把那酒窖可開了,任由你喝個夠,這會子,就別折騰他們了!”
方靈羽也沉下臉來,看着文鼎,眉心中那一點紅蕊透出一股子陰邪之氣。
文鼎對此不予置理,朝錦曦看來,眼神溫和,哪還有剛纔的凌厲,道:“有些時日沒嘗過米酒的甘甜了,給我一杯!”
樑錦蘭在桌子底下輕踩了楊峰一腳,楊峰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道:“瞧我這豬腦子,真是記性差,聽蘭兒說今個是錦曦表妹的生辰,於是我在來的時候特意帶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這一說起話來,倒把這事給落了。”
楊峰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物,是一隻精緻的小酒壺。
“喏,方兄不是愛酒之人嗎?我這就成人之美。”楊峰拿出那酒壺晃了晃,方靈羽果真大喜過望,伸手道:“還是楊峰兄有情趣,快快快,給我來一盅。”
樑錦蘭瞥了眼張掌櫃和文鼎,對楊峰道:“表哥,今日桌上屬張掌櫃年紀最長,第一盅酒該給張掌櫃斟。”
張掌櫃連連擺手,道:“老朽這段時日牙疾舊犯,喝不得。”
“表哥,那你就先給文兄和方兄斟吧,他們是貴客。”樑錦蘭抿着嘴,款款笑道。
楊峰點頭,就要起身給文鼎斟酒,突然,一隻纖細的手搭在那酒壺上,楊峰一看,是錦曦。
“楊峰表哥,不急着斟酒,先待我把這酒拿去竈房坐在熱水裡稍稍溫一下,我今日燒得菜大多麻辣,這再喝冷酒易手抖胃灼。”錦曦微笑道。
楊峰遲疑了下,瞟了眼樑錦蘭,樑錦蘭笑着開口,道:“這會子天氣早已不冷,喝一點點冷酒也不礙事,妹妹就別忙活了,趕緊的上桌來坐着吧,今**可是最大的呢!”
“正因爲大家是衝着爲我慶生而來,我才更該把大傢伙照料好纔是,不就溫個酒嘛,費不了多大功夫的。”錦曦笑道,手腕暗暗用勁,就輕易把那酒壺從楊峰手裡給接過去了。
楊峰還欲去追,被琴丫攔住:“楊峰表哥,竈房是咱女人的地方,你今個客人,趕緊坐着吧!”
楊峰無奈,再看衆人,衆人也都詫異的看着他,再去追未免太過明顯,楊峰只得悻悻坐下,瞟了眼樑錦蘭,見樑錦蘭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孫玉寶見狀出來解圍,道:“楊峰兄好意,等會酒溫好了,我和二虎也喝一點助助興,回頭要是不夠,再喝米酒也不遲!”
眨眼功夫,錦曦就拿着拿溫好的酒壺折回來了。
然後,楊峰主動接過那酒壺,以文鼎和方靈羽是貴客爲由,先給他們二人面前的碗裡,斟了滿滿的酒,再輪着給孫玉寶和孫二虎面前的碗裡也斟了酒,等到他自己的時候,他把酒壺全部往下倒,卻倒不出一滴酒來。
楊峰哈哈笑起來,道:“哎呀呀,這酒壺怕是跟我單過不去,到我這會就滴酒不剩了!”
“來,楊峰兄,我這酒勻些給你就是!”孫玉寶道。
楊峰忙地護住自己酒碗拒辭,道:“不礙不礙,這酒我家裡還有幾壺,我要喝,回家大可喝個痛快,錦曦妹妹,你那米酒給我滿滿斟上罷,這樣的好日子,我要跟諸位好好喝個來回,絕不能因爲而掃了興!”
“那也好,那我就給楊峰表哥滿滿斟上。”錦曦微微一笑,拿着那米酒的壺,給楊峰倒得滿滿的。
縱然紛紛動了筷子,纔沒吃幾口,樑愈梅突然放了一聲響屁,衆人皆愣了一下,雖然齊齊裝作沒聽到,但短暫的沉默卻更讓樑愈梅尷尬了。
因爲她瞧見楊峰埋下頭憋笑憋得臉都紅了,樑愈梅再傻,但少女的羞恥也是有的,尤其是當着自己心愛之人的面,樑愈梅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了。
找了個藉口,狼狽退下了桌子,回了自己那屋。
“我姑姑這兩日身子不大好,我去瞧瞧她去,家常便飯,諸位莫客氣。”錦曦道,也下了桌子去了後院。
“曦兒我跟你一起過去。”琴丫道。
“琴丫,你就留在這代替我招呼文大哥他們吧,我去去就來。”錦曦道。
“那我也去瞧瞧!”樑錦蘭也放下筷子,衝桌上人溫婉一笑,緊隨其後,也走了。
方靈羽詫異的很,道:“這都怎麼了?都走*了就剩下咱幾個?”
“她們有事嘛,反正她們也不喝酒,留下咱,喝酒更痛快,來來來,方兄,我們先走一盅。”楊峰哥兩好的跟方靈羽碰碗。
後院樑愈梅的屋子裡,樑愈梅躁紅着臉趴在牀上,難過的抹淚,錦曦和樑錦蘭在一旁好生勸了一會,這才止住憂傷,但再也不上桌子了,而是脫了衣裳爬上了牀歇息。
“竈房還留了一點飯菜,我去給梅兒姑姑熱了端來。”錦曦道,樑愈梅點點頭。
錦曦走了兩步,又折回身來,跟樑錦蘭道:“姐姐今個打扮的真好看,尤其是髮髻上那朵絹花,真是香啊,比真正的花都要香呢!”
樑錦蘭下意識抹了下自己髮髻上那朵粉色的絹花,笑了笑道:“這是我舅母給我的,妹妹要是喜歡,回頭我就摘下來送給你。”
“姐姐還是留着自個戴吧,那花,不適合我。”錦曦道,轉身出了屋子。
“蘭兒,還是你對我好,飯菜都不吃跑過來陪我。”樑愈梅有氣無力道。
樑錦蘭敷衍的笑了笑,心思早不在這。
錦曦來到竈房還沒站穩腳跟,樑錦蘭也隨後跟進了竈房。
“曦兒,姑姑讓我來跟你說,讓你趕緊給煮幾個荷包蛋給送屋裡去,姑姑現在渾身沒力氣,你得在那喂她吃完才能走啊。”樑錦蘭叮囑道。
“行,我這就弄。”錦曦道。
樑錦蘭點點頭,出了竈房門,通前面鋪子的那扇門掩着,這邊院子裡黑漆漆的沒有點火,唯獨樑愈梅屋子灑出暗淡的燈光。
樑錦蘭側耳聽着前面鋪子裡推杯換盞的聲響,嘴角在黑夜中勾起詭異的弧度,轉身鬼祟的隱退在夜色之中。不一會,她瞧見錦曦熄滅了竈房的火光,端着荷包蛋去了樑愈梅那屋子,樑錦蘭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在院子裡冷笑。
前面鋪子裡,氛圍格外的好,楊峰藉口去茅廁,稍稍離席了片刻,便折了回來。
“文兄,剛錦曦妹妹好像說找你有點事,讓我給你說聲,她這會子抽不開身,讓你直接去後院她那屋一趟,你趕緊去看下吧!”楊峰的座位跟文鼎之間本來是隔着樑錦蘭的,樑錦蘭一走,楊峰就坐到了樑錦蘭那,勾住文鼎的肩膀,打着酒嗝跟文鼎小聲道。
桌上人正熱鬧的很,尤其是方靈羽正在大展闊論,聲音蓋住了楊峰,所以沒人注意到楊峰的話,就算有人注意到,也沒察覺什麼不對,錦曦和文鼎關係親近,這是孫玉寶和琴丫他們都曉得的。
文鼎‘嗯。’了聲,不以爲意的起身離席去了後院,楊峰目光閃了閃,拿起面前的米酒,一口飲盡。
大家照樣在推杯換盞,談笑風生,沒人注意到文鼎離席有多久,只有楊峰在那坐立不安,腦袋裡有些暈暈沉沉,也不曉得是不是喝多了米酒的緣故,楊峰掐着手指算時辰。
估摸着過了快半盞茶的功夫,楊峰突然大聲道:“咦,文兄怎麼去了這麼久?莫不是醉了摔倒了?我去瞧瞧!”
“楊兄,你多慮了,文鼎酒量好着呢,沒事,來,吃菜吃菜!”孫玉寶熱情招呼着楊峰。
“我還是去後面瞧瞧吧,順便也如廁下!”楊峰說完,徑直下了桌子快步朝後院跑去。
一來到後院,楊峰就被夜色包圍,前面不遠處有並排三間屋子,最右邊的那間亮着一點點微弱的燈光,院子裡安安靜靜的,楊峰有點疑惑,但還是照着先前跟樑錦蘭約定好的,徑直朝中間那間黑燈瞎火的屋子而去,輕輕一碰,那門竟然自個就開了。
楊峰一喜,身子溜了進去,這時,從門後突然閃出一個人來,從後面把他抱了個緊。
楊峰一怔,後背傳來的奇妙感覺,讓他瞬間明白這是個女子抱住了他,他一喜,反過身來就把那女子抱在懷裡,乖乖,這女子竟然渾身上下一絲不掛,一股淡淡的花香飄進他的鼻息。
楊峰嗅到那花香,昏昏沉沉的腦袋裡突然轟的一下,徹底失去了意識,而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卻甦醒了,體內好像有火焰在亂竄,全部涌向他下腹處,漲得他那裡生疼,一切來得太快,快的他都來不及思考,一把抱住懷裡的溫香軟玉,狠狠啃咬起來。
前面鋪子依舊傳來隱隱的說笑聲,屋子裡,漆黑一片,兩人像扭麻花似的糾纏在一起,不一會楊峰身上也脫得光溜溜的,滾倒在牀上。
沒有一點點溫情的撫摸,有的只是最原始最野蠻的**,當下身被一個堅硬的異物狠狠刺穿的剎那,一絲不掛的女子在夜色裡溢出一聲痛卻滿足的呻吟,這呻吟無疑是讓楊峰獸性報復的咒語,他發出像野獸一樣的低吼,擡起身下女子的雙腿,就是一頓狠狠的搗,‘啪啪‘的聲響是這夜色中唯一的樂章……
“楊兄,你在哪?文鼎都已經回了酒桌,怎麼還不見你人影?大傢伙都等着你過來喝酒呢!”孫玉寶的喊聲突然打破後院的安靜,隨着他的喊聲,中間屋子裡,那正享受着承歡的女子,身體一僵。
這時候,外面院子裡,孫二虎提着燈籠和文鼎一道走了過來,側門已經打開,鋪子裡明亮的光線射向這邊,院子裡的一切物事雖然有些朦朧,但卻不影響視線。
“玉寶,還沒找到楊兄麼?”文鼎的聲音在院子裡淡淡的響起。
對面屋子裡,交纏在一起的女子身子一抖,聲音發顫:“你是誰?”她驚問。
“搗你的男人!”楊峰意亂情迷中啞聲迴應。
這個聲音,無疑是將她打入了地獄,一把就將壓在身上的楊峰推到地上,楊峰轟的一聲倒在地上,女子摸到牀邊的矮桌上有一把燭臺,抄起燭臺就朝再次撲來的楊峰面門,一頓猛砸,口裡尖叫:“畜生,你去死,去死!”
“咦,我那屋子裡怎麼這麼大響動?還有我堂姐的聲音?”錦曦這時候也從樑愈梅的屋子裡出來,手裡還端着一碗沒吃完的荷包蛋,正驚訝的看着中間自己的屋子。
孫二虎臉一沉,提着手裡的燈籠三兩步跨前,照着錦曦那屋門擡腳一踹,門砰的一聲被踢開,燈籠的火光照見裡面的情景,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堂姐?楊峰表哥?”錦曦看清楚屋裡混亂的一幕,驚訝的手裡的碗都掉到了地上,摔成好幾瓣。文鼎一個箭步衝到錦曦身側,把錦曦往邊上拉了一把,道:“小心別踩到!”
與此同時,前面琴丫也領着張掌櫃和方靈羽來了後院。
“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吃着吃着都來了後院呢?就留我和張掌櫃在,真是不像話!”方靈羽一邊搖着摺扇,一邊還在爽聲笑道。
“表哥,稍安勿躁。”文鼎扭頭淡淡瞥了一眼方靈羽,方靈羽一怔,再看其他人,也都一個個神色複雜。方靈羽聞聲朝孫二虎僵立的那中間屋子看去,不禁大驚失色,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
只瞧見樑錦蘭披頭散髮,正趴在地上慌亂的找衣裳往身上裹,在她不遠處的地上,躺着赤身裸體的楊峰,楊峰直挺挺躺在那,臉上都是血,在他身體旁邊,滾落着一隻沾了血的燭臺。
“作孽,作孽啊!”張掌櫃是這裡所有人中,年紀最長的,瞧見這一幕,又驚又氣,直搖頭,轉身去了前面鋪子。
其他人也都躁紅了臉,僵硬在那,不曉得該如何處理。
倒是文鼎第一個冷靜下來,忙地跟孫二虎道:“這事太棘手,我們誰都處置不了,二虎,玉寶,我們先進去把楊峰的衣裳穿好,然後派人去告知他家裡人,曦兒,你和琴丫也別愣着,趕緊把你堂姐扶到別的屋子去,她今夜怕是受驚過度!表哥,你也別愣着,趕緊跑一趟前面的王記藥房,請王大夫過來給楊峰診治。”
其餘人都紛紛行動起來,唯獨方靈羽還愣在那裡。
“我去請王大夫過來!”張掌櫃說罷,搖搖頭轉身出了鋪子。
“怪不得楊峰表哥在那坐立難安的,敢情是惦記着跟蘭兒姐**哪!”琴丫提着燈籠進了屋,掃了眼錦曦牀上那亂糟糟的被褥,還有被褥上那醒目的梅花,那是樑錦蘭的落紅,琴丫冷笑出聲。
樑愈梅聞聲也出了屋子,正好瞧見孫玉寶幾個把隨便罩了件衣裳的楊峰擡到牀上,又看到樑錦蘭那一副殘花敗柳的樣子,當下是又驚又躁又氣又惱,擼起袖子就要撲過去打樑錦蘭,覺得她把老樑家的臉給丟盡了。
錦曦趕緊撲過去抱住樑愈梅,小心翼翼的勸道:“姑姑息怒啊,別聽琴丫亂說,就算楊峰表哥和蘭兒姐兩情相悅,也不可能在我這屋子裡苟合呀!再說你看那燭臺,顯然是楊峰表哥多喝了幾盅酒,就迷糊了,纔會對蘭兒姐姐做出不軌之事。”
錦曦這話,顯然字字句句都是在維護樑錦蘭,了落在樑愈梅耳中,卻是更加的激怒。尤其是琴丫又冷不丁的添了一把火。
“一隻巴掌拍不響,楊峰就算喝多了酒,怎麼不對曦兒你,對我,甚至對姑姑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爲何偏偏就對蘭兒姐姐動手了?蘭兒姐姐要是真不願意,那怎麼不大聲叫喊,怎麼由着他去?顯然這是你情我願的啊,蘭兒姐姐鐵定是見事情被我們撞破,於是就對楊峰表哥下手,好博得我們的同情,覺着她是被害的呢!”
琴丫這話一落音,樑愈梅就推開錦曦衝進了中間屋子,也不顧那屋裡還躺着一條赤果果的男人,揪住樑錦蘭就是一頓好打,樑錦蘭在裡面驚叫着到處躲閃,樑愈梅抄起能抄之物追在後面大。
“琴丫,你這個不得好死的醜八怪,牛鼻子,我哪裡得罪你了,要這樣的埋汰我!”樑錦蘭一邊躲閃樑愈梅,口裡還在大聲叫罵琴丫。
“姐姐,琴丫也不過是據實分析,到底是不是,她也不能說了算,姐姐你還要保重別動怒,留着力氣回頭跟爺奶二伯二媽那澄清去啊!”錦曦柔聲勸慰樑錦蘭。
樑錦蘭雙眼噴火的看着錦曦,突然,她像明白了什麼似的,指着錦曦尖聲罵道:“樑錦曦,你這個黑心爛腸子的,都是你,是你在背後搞鬼害我們,你去死!”她罵着,抄起一旁的燭臺,朝錦曦扔來。
錦曦眼睛眯了眯,目光一冷,袖子下的手微微一動,區區一個燭臺怎麼可能傷得了她?
“曦兒,當心!”就在錦曦快要出手之際,文鼎一陣風似的衝到錦曦身旁,一擡袖子揮開那燭臺,拉着錦曦退到門檻邊。
“你沒事吧?”他問,聲音急切,眼中全是擔憂和關心。
錦曦心裡微微一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那邊,樑愈梅被琴丫拉住了,好說歹說終於沒再追着樑錦蘭廝打。孫玉寶和孫二虎合力把楊峰擡去了隔壁的那間屋子。
“沒事就別站那般近,現在裡面一團混亂,我帶你出去!”文鼎道,拉起錦曦就要邁步,突然,他身子不動了,因爲樑錦蘭已經衝過來抱住了文鼎的腿。
“文少爺,求求你救救我,事情不是琴丫那賤蹄子說的那樣,我是清白的,是楊峰,是那個畜生喝多了貓尿就對我行不軌……文少爺,你一定要相信我!”樑錦蘭死死抱住文鼎的腿,急急哭訴,哭得梨花帶雨。
錦曦不得不承認,若換在平時,她哭的這幅柔弱無依的樣子,很少有男人會抗拒,不過,這會子怕是失了效果。
錦曦看到樑錦蘭脖子上,那些一塊塊紅紫的斑痕,那是歡愉的印記呢,錦曦心裡暗笑。
“錦蘭姑娘慎言,你和楊兄之間的糾葛,與文某無關。我相不相信這不重要。”文鼎身姿站得筆挺,微微俯視着樑錦蘭,清冷的眼中難掩嫌惡。
“不不不,別人相不相信我不在乎,文少爺,我只求你,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無辜的,我對文少爺你一片真心,做夢都想能得到文少爺你的垂憐,哪怕只是跟在你身邊做個伺候的丫鬟,我也是願意的,蘭兒求求文少爺,別被眼前事情迷惑了雙眼,蘭兒是被人陷害的,蘭兒是無辜的……”
文鼎微微皺眉,臉色冷下來,錦曦輕嘆了聲,道:“蘭兒姐姐,我沒聽錯吧,你這事都被我們這麼多人瞧見,我那牀上還存有你的落紅,你不會想趁此機會賴上文大哥吧?那就真是讓人啼笑皆非了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