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曦點點頭,道:“罵人不揭短,我是那樣拎不清輕重,拿這樣詆譭品行的事來調侃的人麼?”
文鼎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的聚攏,收緊,秀眉微微皺起來,好看的眼裡涌動着一抹晦暗,他目光深邃的盯緊錦曦,沉默了下來。
錦曦知道,文鼎應該是在腦海裡回想文卿過往的點滴,從中去判斷,他不是一個耳根子軟,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他有他自己的判斷。
錦曦喜歡有主見有判斷能力的男子,不會去人云亦云,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現在……明白了嗎?”過了一會兒,錦曦出聲問道。
“文卿看你時的那種眼神,不該是兄弟間的那種。他愛慕你,怕是還不淺。”錦曦又道,這是事實,是事實就不能刻意迴避,遮掩。
文鼎臉上的神情冷峻下來,眼底晦暗翻涌,複雜難辨。
錦曦暗暗打量着他,在心裡爲他默哀,被自己的好兄弟和同性愛慕,這種感覺該是很怪異吧?稍微處理不當,幾年的兄弟情都沒了!
“若是我猜測不假,文卿大夫以前應該不是這樣的,或許,他是在經受了巨大的刺激,纔會出現性別的扭轉!”錦曦分析道。
“此話怎講?”文鼎道。
錦曦抿了抿嘴,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國外影片,講述的是人格分裂症。
主人公最多的時候,能分裂出十八中人格。這些人格中。有形形色色的職業,妓 女,賭徒,醫生。屠夫,甚至畫家!
而他之所以會分裂出這麼多人格,是因爲他兒時生活的地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嚴重缺乏安全感。
錦曦把這部影片,以文鼎能理解的語言和模式轉述了一遍,文鼎聽候,陷入了默然,默然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抹恍然。
“或許。你分析的在理。那年我在漢江的商船上救下文卿時。他正忍受着非人的遭遇……”
文鼎的追憶閃爍含蓄,但是,大意錦曦還是聽明白了。並輔以她的腦補,當年文卿初遇文鼎的情況是這樣的:十二歲的文鼎,帶着福伯還有自己的侍從,喬裝打扮坐船沿着漢江逆流而上,陰差陽錯與另一艘商船上的遊客發生了衝突,於是暴發了〖肢〗體上的衝突。
文鼎在那艘商船的貨倉裡,昏暗潮溼的甲板上,撞見了讓他肝膽俱烈的一幕。
一個做行商打扮的中年胖子,正在那猥褻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那孩子的雙手捆縛在身後。嘴巴被布條綁住,小鹿般的眼睛裡淚水漣漣,在那中年胖子的身下顫抖無助的如同待宰的小羊羔!
文鼎瞧見那一幕,腦子裡瞬間就想起自己從前在酒樓做跑堂小廝的時候,任打任罵的情景。怒氣涌來,當時就手起刀落。
“那胖子的腦袋當時就跟脖子搬了家,血噴了文卿一臉,他反倒不哭了,愣愣的看着我……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另一個我,我把他帶出了魔窟,讓福伯給他洗澡,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個男童!”文鼎低垂着眼,沉聲回憶道。
“那條商船,是從秦淮河那邊過來的,幾個富商包攬,一路找樂子。妓 女,孌 童,船上什麼醜惡的勾當都有。”
“文卿是個孤兒,我可憐他弱小,偏生又長了一副紅顏禍水的容貌,便把他留在我身邊看管,這一待就到如今!沒想到,他竟然會冒出這樣荒誕的念頭,實在讓我頭痛!”文鼎悶聲道,聲音染上幾分躁怒喝無奈,一手撐着額頭做鬱悶糾結狀。
錦曦輕輕嘆口氣,可以想象當時無助惶恐下的文卿,當看到文鼎從天而降,手起刀落,將那惡魔斬殺於刀下,解救了他,並將他從黑暗深淵帶回光明!
這樣的震撼,這樣的感激下,文卿會對文鼎滋生出膜拜和依戀也是情理之中。何況,文鼎本身又是這樣一個極具魅力的大帥哥,待在他身邊極有安全感,這種安全感和依賴感,讓文卿一日日的泥潭深陷!
正因爲文卿還沒有喪失最後一份理智,他還記得自己也是男子,所以,文卿便一直在壓抑自己的心情,默默的喜歡文鼎。
“怪不得文卿大夫喚你的稱呼,跟別人不同,我現在明白了。”錦曦喃喃道。
文鼎愕然,是啊,一口一聲凌哥哥……這哪裡是一個男子對另一個男子該有的稱呼?而且,山裡的兄弟們都敬畏自己,唯獨文卿敢跟自己撒嬌。
想到撒嬌二字,文鼎不由想起文卿那眼神那動作那比女人還要嫵媚的媚態,文鼎自己都打了個抖,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曦兒,文大哥從未經歷這等棘手之事,你快教教我,該如何處置纔算得當?”文鼎突然急切道。
文卿看似吊兒郎當,但是內心的敏感和脆弱,文鼎是最清楚的。
錦曦笑了,還有跟人請教這樣事情的?可問題是,她自己別說處理同性之間的戀情了,就連異性戀她上輩子也沒經歷過。
這輩子纔剛剛跟對面坐在牀上的人,萌發出一些芽頭來,還是一團糟呢,怎麼提供建議?
文鼎看到錦曦的表情,隨即也意識到自己的央求又唐突了。人家還是一個少女,雲英未嫁,自己真是昏了頭竟然拿這樣的事情去爲難她?
“我覺着,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文大哥你最好還是得跟文卿大夫,平心靜氣的好好談談。”錦曦收住笑,認真琢磨了下,建議道。
文鼎再次恍然了,她還當真幫着自己認真琢磨起了這事兒,這是代表她在乎自己呢?可要是真在乎。那換做別的女子,難道不是會吃醋嗎?
難道,她壓根就不在乎他?所以,不管是誰喜歡他。她都能夠保持一顆旁觀者的心態來看待,並給與他建議?
因爲琢磨不透面前的少女,他的神情複雜難辨,眼神黯淡下去,坐在那裡陷入沉默。
錦曦打量着他因爲沉默,而備顯冷峻的臉龐,如同雲山霧罩,看不真切他的內心。
屋外院子裡,傳來樑愈忠洪亮渾厚的說話聲,還伴着孫氏喊錦曦的聲音。
錦曦不由站起身。對文鼎道:“我先出去瞧瞧。一會子再來陪你啊。”
“你忙你的去。不必來陪,我想小睡片刻。”他道。
錦曦點頭,術後的他身子虛弱。是該多睡覺多休息。
“嗯,那等會晌午飯的時候,我再過來。”她道,起身朝着屋門處走去。
手指剛剛搭上門把,身後傳來文鼎低沉的聲音,也是在喚她。
她扭頭回去,文鼎雙手撐着牀沿,已經側過身子面向屋門這邊,俊美的臉上有點憋漲的紅色,眼裡還有些急色。
該不會是要下牀小解吧?這說了半上晝的話。他一回都沒小解。不過她可不方便幫他小解,正好樑愈忠家來了,正好!
“是內急嗎?我去喊我爹過來!”錦曦道。
聞言,文鼎的臉憋得更紅了,連連搖頭。
是人就有正常的生理需要,沒想到他這樣冷冷清清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窘迫羞澀的一面。錦曦骨子裡的厚黑學發揮了作用,她就喜歡看到別人窘迫羞澀的樣子,有趣!
“咱誰跟誰呀,憋久了對身子不好,你等着,我這就去叫我爹來!”錦曦笑着道,對他擺了擺手。
文鼎是真急了,他真迷糊了,這丫頭怎麼跟他大方到這樣的程度?
他把文卿當兄弟相待,文卿卻愛慕他!
他愛慕眼前的少女,這少女卻把他當兄弟待?這讓他該哭還是該笑?
“曦兒你等等,我有句話要跟你說!”他道,雙手撐着牀沿,目光深深的看着門邊側身的錦曦。
錦曦挑眉,說吧。
文鼎好看的眉微微皺起,神情切切的看着錦曦,沉聲道:“除夕夜,你問我的那句話,你還記得嗎?”
“除夕夜我問你的話多着呢,具體哪句啊?”錦曦笑了笑,反問道。
“你說,你不能接納你的夫君,有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子。”他道。
錦曦臉上的淺笑保持不變,握在門把上的手,骨節分明。
十天了,他終於想清楚答覆了麼?
“我沒有當場給你答覆,不是因爲我在猶豫權衡,更不是我的否定,而是,我想要給你一個最合適的結果。”文鼎一字一句道。
什麼?她沒聽錯吧?文鼎的意思是,他願意放棄這個世界男人們三妻四妾的權利,跟她一夫一妻制的條件妥協?
“還有……更合適的結果?我倒想聽聽。”錦曦道。
文鼎微微搖了搖頭,沉聲道:“請准許我稍稍保留,待到時機成熟了,你自然便曉得我想許你的,到底是什麼!”
錦曦愣了下,這傢伙,還跟她玩起捉迷藏的遊戲了,她的好奇心倒真有些被調動起來。
錦曦不由抿嘴一笑,戲謔道:“最讓人震撼的結果,便是你放棄雲王世子的身份,來我家做上門女婿。你該不會是打着這主意吧?呵呵,不可這恐怕行不通,我家還有兩弟弟呢!”
文鼎的臉再次由紅轉綠,微微垂了垂眼,溫柔的目光包裹着錦曦,像是要看到心裡去那般。
錦曦可以忍受別人的各種目光,甚至都可以被瞪被剜,就是受不得他這種溫柔到要把人給融化的目光,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知道我的身世,是有點複雜,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倒真希望能做簡簡單單的農人。”他道。
錦曦乾笑了下,乾脆說做她家隔壁的阿牛哥得了!
“誰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呢,別想那麼多了。以前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句話,過最複雜的人生,做最簡單的人啊!”錦曦擺擺手,道。
文鼎卻沒有笑。看着她,目光越發的深邃起來,沉聲道:“沒錯,過最複雜的人生。做最簡單的人。可是曦兒,我只想簡簡單單的喜歡你,哪怕,你給我最簡單的拒絕!”
錦曦的笑容僵在臉上,握在門把上的手鬆了下來,心裡某個地方,突然就變得又酸又軟,一股難言的甜蜜,讓她似乎背後要生出雙翅來!
“曦兒,你會拒絕我嗎?”他沉聲問道。聲音微微顫抖。撐在牀沿上的雙手。也是骨節分明。
會拒絕他嗎?有個聲音在心底問錦曦。且不說以觀後效,就看他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就衝着他能有這樣的態度。作爲一個女子,她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
人的一生裡,最大的失誤有兩個。
堅持不該堅持的,放棄不該放棄的!
他是雲王世子,在這個時代,把人三六九等區分得等級森嚴。他是位居金字塔的頂端,卻能爲了她如此的低姿態。誰拒絕?傻妞才拒絕!
錦曦心裡每轉動一分,文鼎的等待就多一分,忐忑就盛一層,失望就多一重。
就在他等得眼神中的光亮黯淡到快要熄滅的時候。錦曦突然提足了一口氣,對牀這邊道:“文大哥,我不……哎喲!”
屋門突然從外面被一股力量用力推開,錦曦真好哦背對着屋門站着,門直接撞在她的腦袋上,砰的一聲,把她往邊上撞了個踉蹌,好好及時扶住了桌子,頓時眼前全是小星星!
“你這丫頭站在門後面哪,你娘喊你那麼多聲,咋不應聲呢?”肇事者樑愈忠從門口風風火火進來,問道。
話音還沒落,瞧見屋裡這兩人的狀態,一個撐在牀沿邊,被子落在腰間,大半截身子都快要探出牀了。而另一個,則扶着桌子,一手扣在腦袋後面,痛得齜牙咧嘴的樣子。
“哎呀,你這人怎麼毛毛躁躁的呢,曦兒沒答應那鐵定是有事啊!瞧瞧你,撞到她腦袋了不說,還把文兄弟給驚擾了!”
孫氏緊隨其後也進了屋子,一看這情景趕在樑愈忠前面反應過來。這小兩人,鐵定是在屋裡說什麼話,說得入了神才忽略了外面的動靜!
瞧瞧屋裡這兩人的神色,孫氏是過來人,一下子就能猜測出一些,孫氏心裡暗喜,隨手幫錦曦揉了兩下,被錦曦躲開了。
“娘,這撞了的包塊最是不能揉!”錦曦叫着躲開了。
樑愈忠的手勁兒不是一般的大啊,頭上長角了,成了牛魔王!
“哦,哦,對啊!”樑愈忠在孫氏的眼神示意下,終於恍然過來,撓了撓腦袋在那嘿嘿一笑,心裡大悅得他都忘了自己是肇事者忘了愧疚了。
文鼎也瞧出了這夫婦倆的眼神互動,尷尬的坐回了牀上。孫氏過去詢問文鼎晌午想吃點啥,喝點啥什麼的。文鼎把目光從錦曦後腦勺上收回,道:“一切隨嬸子調派。那個,隔壁陳大人的屋子裡,有紅huā藥油,給她抹點消消腫……”
“哎呀,我都差點忘了這茬了,多虧了文兄弟你提醒,曦兒爹,你聽到了沒?還不趕緊去給曦兒找來?瞧你毛躁的!”
孫氏趕緊朝樑愈忠那使眼色,樑愈忠誒了一聲,曉得這是在打發自己出去,擡腳就要出門,被錦曦攔住。
錦曦怎麼看不出爹孃的這點小心思?忙地道:“我自個去找!”說完,轉身就出了屋子。
屋裡,孫氏見狀曉得好狀態被打斷了,眼下再勉強也是難銜接,這事不能急,得慢慢來。
“既如此,那曦兒爹你就留下陪着文兄弟說會話,我去竈下燒飯,一會兒就能開飯了!”孫氏說道,轉身步伐輕快的出了屋子。
這邊,樑愈忠端了把凳子坐到了文鼎的牀前,開始了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
陳大人的屋子裡,錦曦很容易就在一堆做了標識的藥瓶堆裡找到了紅huā藥油,簡單的塗抹了一點,然後塞進瓶子口的木栓,背靠着桌子發愣子。
先前那句‘我不拒絕!’差一點點就要說出口了,被一門給拍斷了。那種的話只有在那樣的氣氛下才能說出口,一旦氣氛被打斷了,回頭還真是很難撿起那種感覺。將那句話說出口啊!
孫氏喊了兩三遍“開飯了開飯了”錦曦才磨磨蹭蹭的從陳大人的屋裡出來。文鼎的那份,樑愈忠送去了孫玉寶屋裡陪着他一同吃去了。
這邊堂屋裡,孫老太。孫氏,錦柔,老三老四,還有錦曦團團做主。
“喲,今日晌午是怎麼了?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孫老太笑眯眯的問道。
孫氏繫着圍裙端着一海碗枸杞豬肝湯過來,擺在桌子的正中間,聞言笑着道:“好日子唄!”
“娘,啥好日子啊?”錦柔嘴裡叼着筷子問道。
錦曦拍了一下錦柔的手,道:“女孩兒家家的,哪有這種吃相的!還有。食不言寢不語。趕緊吃飯!”
錦柔吐了吐舌頭。趕緊笑着閉嘴。錦曦掃了眼抿嘴笑的孫氏,悶頭喝湯。
孫老太呵呵笑着,一邊動手給老三老四舀肉丸子。吹燙氣,一邊對孫氏道:“你也趕緊洗洗手坐下吃飯啊!”
“誒,我再去添把柴禾把米湯燒熱,你們先吃着!”孫氏笑着道,轉身風風火火去了竈房。
錦曦懊喪的在心裡悲呼一聲,自己這和文鼎兩人還沒通氣兒呢,孫氏這就已經開始慶祝了,老天啊,這老孃也太迫切了吧?還好自己臉皮子厚,扛得住!
晌午飯還沒吃完。春huā嬸子便火急火燎的跑了來,說是村裡幾個嬸子和嫂子們,結伴要來孫老太家錦。
孫氏和錦曦聽到春huā嬸子口中,報出的這些正在路上趕過來的婦人們的姓名時,都稍稍訝異了下,這七八位村婦,都是錦曦家huā錢僱傭來幫忙打理後山茶園的。
孫家溝後面的茶園,以前都是每家每戶照着人頭來分。那些年份,村民們不大料理茶園,縱然料理,也都是爲了自家一年到頭日常喝的黃茶爲料理。
村民們喝茶如牛飲,從來沒指望在茶葉上做春秋。炒製茶葉的事情自然也不上心。
自打三年前錦曦家將村後的茶園全部租賃下來,在樑愈忠和孫氏他們的一番精心打理以及炮製後,孫家溝的人親眼見着孫二虎他們整牛車的,往村外的茶香軒供茶,然後結算白huāhuā的銀子,如此,村民們的心全動了。
這三年來,錦曦家,孫玉寶,還有孫大虎二虎兄弟全部將重心移去了山外,着手鎮上和縣城的鋪子,村後面的茶園便是丟給孫老爹和孫大根打理。
採摘茶葉和烘焙茶葉的事情,是很耗費人力功夫的。起初每回烘焙茶葉,都是樑愈忠和孫氏親自過來,後來養了老三老四,縣城又開了鋪子,老樑家也接二連三的出事兒。
如此,樑愈忠和孫氏就很難抽出功夫進山來。
錦曦便決定在孫家溝僱傭些婦人們幫忙打理茶園,採摘茶葉。
烘焙茶葉的工序上,當時樑愈忠和孫氏的意見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建議將這烘焙綠茶的工序交給那些僱傭來的婦人,橫豎都是孃家門口的人。
孫老太和孫老爹他們贊成孫氏的提議,覺得不能藏着掖着,但是,當大家的這個提議到了錦曦這裡,卻被錦曦給否定了。
錦曦的意思是,可以傳授一些烘焙茶葉的工序,但是,其中一道關於綠茶渥堆的技藝,是取決綠茶口感品質的技巧和關鍵所在。
那是秘方,既然是秘方,那就只有最親近,最可靠的人才能共享。而那些僱傭來的孫家溝的婦人們,眉毛挨着眼睛的,雖然有幾戶與孫玉寶和孫二虎家還存着點親戚關係,但是,不能外透就是不能外透!
樑愈忠他們曉得錦曦的一貫行爲方式,也不再強求,因爲他們知道,錦曦的判斷總是不會有錯的。這一路走來,開鋪子做買賣,琢磨各種新奇的貨品,都是錦曦在出主意!
於是,樑愈忠即便再忙,每個季度做茶的時候,都會抽出空子來與孫大虎回一趟孫家溝,錦曦但凡趕巧,也會同來,儘量親力親爲。
“娘,去年下半年的工錢,年前你們回來過年,曦兒結算了出來捎帶給你們發放下去,你們沒忙落下吧?”
孫氏聽完春huā嬸子的話,本能的就想到工錢拖欠的事情,忙地扭頭問桌子另一邊的孫老太。
孫老太正忙着給老三老四喂肉丸子和蘿蔔呢,聞言頭也不擡的道:“不可能落下的,你兄弟玉寶到家頭一件事,就是給他們幾乎人家送去呢,好多人還等着那錢置辦年貨!”
“那是爲啥呢?”孫氏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