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李淑芬站在墳前上香,一邊低聲不知道在和丈夫說什麼,過了一會兒,起身,插上香,突然道,“這裡景色挺好的,地兒也夠大,家寶,以後,媽走了,記得也把媽送這來,我剛和你爸說好了,等我死了,要來這裡陪他。”
李淑芬的話,沒有人接,田媛站在一側,呆呆的看着四處的風景,看着身側如鬆一樣筆挺的男人,忽然道,“夏商,等我們老了,等我們要面臨死別的時候,你一定得讓我先走。”
這種痛,她不想,再多經歷一次。
被送的和送的那一個,她寧願當前者,只有經歷過這種送走至親至情的人才會明白,那種痛,是叫做如何的生不如死。
“傻瓜。”夏商低聲罵了一句,眼裡,寵溺氾濫,比這如花的風景都要美上幾分,“這都要和我分先後?你想先那就你先,等我們老了,你要是先走,我就搬到你的墳前,蓋一座小屋,天天還陪着你。”
“a城都是大型的公墓,你以爲能找得到像後坑村這樣的地方?”田媛心田一暖,“你要真那樣,可不是在折騰我們的孩子?”
夏商只是拍拍田媛的小腦袋沒說話,心裡卻想,別人辦不到的事情,夏家不一定辦不到,只不過是找一塊山清水秀的地方,這種小事,對夏家而言輕而易舉。
“伯母,回去吧。”田習待大家都上完了香率先和田璐一人扶着一位老人,道,“山裡溼氣重,風涼,伯公是老人,不宜久待,家裡還有很多事等着。”
“是啊,田標兄弟走了,以後大家還是要好好的生活。”江宏才一家三口是昨晚半夜纔到的後坑村,他只是教育局的,田標的事情他始終幫不上忙,他也感到很愧疚。
和田標認識了十幾年了,這和親兄弟沒有區別了,江宏纔對田標的離開,也是難過了好久。
一行人,這才慢慢的離開墳前,朝着來時的方向回去往田家的路走去。
太陽已經高升,可絲毫不熱的陽光,盡顯嫵媚的照在墳前,照在離開的人身上,照在,始終藏在人羣中的某個身影中。
待人歸盡,他才一步步的靠近,走進,聽着前一會兒田媛站着的地方,看着眼前這座新墳。
黑色的西裝在這山清水秀的深山之中略顯落寞,風乍起,尚容沒忍住低聲咳了兩聲。
他並不知道後坑村都這個時候還會這麼涼,傷未好,穿着襯衫和西裝,吹風的時候,顯得有些涼。
他是在凌晨四點多到的後坑村,從到,他始終都在暗處一直看着田媛,看着他心尖上的女人。
尚容至今都對那個電話心有餘悸,他清晰的記着田媛說恨他。
恨?
尚容也恨自己,是多無能?始終抓不住她的心,卻落得讓她如此悽慘。
看着她的手一直被另一個男人緊緊的牽着,尚容更是恨得想要殺之後快,這一切,都在告訴他,她早已經離他遠遠了,就好像她已經站在另外一個他碰不到的世界裡。
“王,這裡太涼,我們回去吧,容五已經回尚門了。”容一從暗處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件披風。
尚容冷眼瞥撇了眼容一,眼神又落在墳墓上,這是他第一次參加中國農村的喪事,可笑的是,竟然連臉都不能露,更可笑的是,是他心愛的女人的父親的喪事,這其中原因,而他竟然是間接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