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嬌嬌回秦家的時候,感覺有些疲憊。
“小姐,您回來了。”
有女僕上前把她的外套和包接下來,她坐到沙發上:
“爸爸呢?”
“還沒回來,聽說是林小姐休庭以後情緒不穩定,不想讓他回來。”
秦嬌嬌咬了咬牙:
“都是秦菲兒害的!”
“那個,秦二小姐······您小點聲,剛纔······”
“怎麼?你還想管教我?”
“不,不是,主要是······”
“不想幹就給我滾!”
秦嬌嬌打斷了她的話,表情十分不耐煩,女僕被嚇了一跳,怯生生後退了兩步:
“對不起對不起秦二小姐!”
說完,她便轉頭快步離開,生怕秦嬌嬌大發雷霆。
女僕退下去後,秦嬌嬌感覺既煩躁又不安,整個人仰頭靠在沙發上。
客廳裡有螺旋階梯通往二樓,她仰起頭剛好可以看見二樓的扶手,扶手後面,有個人正低頭看着自己。
看清那人的臉後,她眼睛猛地睜大,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秦菲兒?”
隨後,她快步跑上樓,秦菲兒站在原地,神情淡漠的看着她。
“你來幹什麼!出去!”
“真有意思,說到底這個家你纔是後來人,反客爲主的感覺很爽是嗎?”
“不管怎麼說,現在這個家我媽媽纔是女主人!”
“那你還真是臉皮夠厚。”
秦菲兒說完就轉身要走,被秦嬌嬌急忙攔下:
“你要去哪兒?”
秦菲兒雙臂環胸,長舒一口氣:
“不是說這個家林月喬才是女主人嗎?我來把原來女主人的東西帶走。”
“早不帶晚不帶,這個時候帶?秦菲兒,你又想搞什麼?”
“那我不帶走,一直放在這裡,你不怕秦耀生睹物思人?”
“你!”
秦嬌嬌雖然生氣,然而轉念一想也不無道理——
自從秦菲兒和傅驥舟的婚約作廢後,家裡還一直保留着陸悅婉的遺物。
秦菲兒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和林月喬都要維持人設,我母親的遺物你們沒有理由處理,現在我幫你們,你們還不樂意?”
“哼!”
秦嬌嬌側過身,表情十分不耐煩:
“給你十分鐘,拿完了抓緊走!”
秦菲兒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快步走向陸悅婉之前的房間。
其實她本來沒打算再來這裡,只是今天休庭後,她偶然間撞見秦耀生和林月喬你儂我儂,還聽到了秦耀生的一句話:
“月喬,你放心,你和陸悅婉不一樣,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你不要怕。”
林月喬在他懷裡哭得梨花帶雨,一聲聲抽泣傳入秦菲兒的耳朵裡,十分刺耳。
她原本以爲,秦耀生對母親多少還是有點溫情,但是沒有,母親走後,秦耀生心裡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
到頭來,母親用生命去愛、去相信的人,只是把她當成自己縱橫商場的工具。
她想起來,母親的遺物還留在秦家,之前沒有帶走確實是對秦耀生還抱有那麼一點點幻想,可是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天真。
母親當初就不該和秦家有一點瓜葛,生前沒有做到,死後也不能再犯這種錯!
秦家不配保留她的遺物。
推開門,房間還是過去的樣子,有僕人會定期打理,所以房間也不是很亂。
母親留下來的東西不多,秦菲兒很輕易就可以找到,最後搜出來的東西,只有一本日記,一些首飾,其中還有一部分是秦菲兒送給她的,可惜她再也帶不上了。
最後一件遺物,是一個抹額。
當初母親生病的時候會經常戴着一個抹額,但是這個款式,秦菲兒從來沒見過,不僅如此,這個抹額看上去也比較小,應該是給頭圍小的人帶的。
抹額上還有印花圖案,只是很老舊,圖案都有些褪色了。
不過······這個圖案,爲什麼這麼熟悉?
秦菲兒拿起來,努力辨認上邊的針腳。
“這是!”
她想起了什麼,突然睜大眼睛,一隻手不自覺捂住了嘴巴,滿眼的難以置信。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秦嬌嬌的高跟鞋踩得地板吱嘎作響,伴隨着高跟鞋的聲音,是她不耐煩的語氣:
“好了沒啊,十分鐘過去了,找到了就趕緊走!別在我家多待!”
“你給我閉嘴!”
秦菲兒皺着眉轉過頭。
“秦菲兒,我是在給你行方便,你還有資格叫我閉嘴?”
“這裡是我母親的房間,你一個外人進來讓我走,到底是誰更沒有資格?”
秦嬌嬌眼睛登時就睜大了,音量也擡高了幾度:
“這個房子都是爸爸的,這個房間自然也是!秦菲兒,陸悅婉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屋子,真正有權力的女人叫林月喬!爸爸愛的女人也叫林月喬,不是陸悅婉!”
“啪!”
秦菲兒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她愣了一下,惱羞成怒想要反擊,卻被秦菲兒一把抓住手腕,騰出另一隻手,在她另一邊臉上又是一巴掌。
打完兩巴掌,秦菲兒冷哼一聲,手一用力,秦嬌嬌就被她甩到了地板上。
“清醒了嗎?”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秦嬌嬌。
“秦菲兒!你幹什麼!”
“我讓你腦子清楚一點,好好想想你和林月喬失魂落魄投奔我們的時候你們的樣子,想想是誰收養你們兩個人直到她死都還掛念着你們之後的生活。
你不知道吧?
媽媽死前還擔心她走了以後你們的生活不能保障,還特意囑咐過秦耀生照顧好你們。
只是她沒想到,那個時候林月喬和秦耀生就已經商量好要奪走她的性命!”
秦菲兒越說越激動,最後眼眶都開始發紅:
“只是可惜她一生善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最信任的人手裡。
你們一直說我不肯放過你們,我怎麼忍心放過你們?我爲什麼要放過害死我母親的人?”
秦嬌嬌被她一番話懟的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但是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心裡的憤怒難以壓制,最後咬着牙反駁:
“那只是她願意做好人,我和媽媽又沒有求着她幫我們!”
“混賬!”
秦菲兒一腳踢了過去,正中秦嬌嬌胸口,頓時讓她感覺到不能呼吸,而且秦菲兒踢過去以後並沒有把腳收回來,而是緊緊踏在她的胸口。
“秦菲兒!你······”
她試着掙扎,但是沒想到秦菲兒有這麼大力氣,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秦菲兒不理會她的叫罵,腳下漸漸發力,直到把秦嬌嬌踩得話都說不利索。
就在秦嬌嬌感覺昏天黑地的時候,秦菲兒如鬼魅般的聲音又從上方傳來:
“如果不是殺人犯法,我真想現在就送你去見她!”
“砰!”
門突然被人推開,傅驥舟緊張的聲音響起:
“你幹什麼呢!”
說着,他衝上去把秦菲兒推開,又急忙把秦嬌嬌從地上扶了起來,眼睛裡都是關切:
“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咳咳!”
她劇烈咳嗽了幾聲,纔可以發出聲音。
恢復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傅驥舟眼淚直流,一把將他抱住,語氣裡都是委屈:
“驥舟哥哥,你終於來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乖,沒事了,沒事了。”
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想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菲兒,當即就皺着眉頭打算興師問罪。
“秦菲兒!”
他擡起頭,秦菲兒正拿着一本筆記本,一個首飾盒,和一條抹額,冷眼看着這邊。
不知爲什麼,看到她的一瞬間,傅驥舟原本到嘴邊的話都嚥了回去,心裡有些發虛——
可能,是因爲當初把她送去白佛村,有自己的支持在裡面。
“驥舟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她一定是因爲經歷了這件事,精神還沒有完全恢復。”
秦嬌嬌一改剛纔蠻橫的態度,現在開始滿心爲秦菲兒着想。
秦菲兒冷笑一聲,沒有說話,垂下眼睛看着傅驥舟,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你走吧,以後不要讓我在這裡看到你。”
“哦?”
秦菲兒一愣——
按照他的脾氣,不應該把自己狠狠罵一頓,罵急了再對自己動手嗎?
怎麼和設想的不一樣了?
自己可是做好準備要和他硬剛了。
“走!”
傅驥舟又重複了一遍,秦菲兒這次確認自己真的沒有聽錯,冷哼一聲,帶着遺物離開了這裡。
“驥、驥舟哥哥······”
“沒事了,人已經走了,你不要害怕。”
秦嬌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把嘴閉上了——
她其實也察覺到了,傅驥舟,和以前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