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大家都是有父母的人。你想想做了這種事,肯定是要進監獄的,你現在挾持着我沒什麼,但是萬一槍走了火怎麼辦?可能本來沒多大事兒的,進去關上幾年就出來了,還能回到家裡盡孝。但是就是因爲你拿槍頂着我,槍走了火,你就變成了殺人犯了,多憋屈啊!到時候你一來挨槍斃很不值,二來你父母怎麼辦?你忍心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就算你忍心,可是你想想他們老兩口-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餵養大……”
“滾!你他媽纔是吃屎尿長大的呢!”家鼠暈頭轉向之間竟然還反應過來了,罵了一句。
另外那田鼠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家鼠回答了句,幾人繼續後退着。
地下停車場相當龐大,但是這個時間段卻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場地上停着上百輛不同型號的車子,沿途竟然一個人都沒遇到。
田鼠和家鼠正在慶幸着很快就要到停着自己車子的地方,上車就可以安全逃逸的時候,忽然停車場的入口處也涌進來一批便衣刑警,呈包圍之勢迎面圍了過來,這樣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就算是插翅也飛不出停車場了。
入口處涌來的刑警帶頭的正是喬安民,喬安民長得就頗威嚴,只不過他雖然是帶隊卻落在後面的。正當壯年的他儘量跑得更慢一些,把立功的機會要讓給年輕的小夥子們嘛……
但是這一嗓子是他喊的:“都別動!警察!”
“我們有人質!”家鼠咆哮着,冰冷的槍口頂着紀墨的下頜。
喬安民一看清是紀墨,趕緊喊道:“停!別輕舉妄動!”刑警們都停了下來,和田鼠家鼠保持了大約十米的距離,不敢再繼續逼近了。
喬安民不禁暗暗叫苦,墨少啊墨少——咋哪兒都有您老人家啊!雖然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是紀墨是顏老虎力保的人啊!喬安民冒着冷汗,自己可不想被顏老虎給收拾,層次上差得實在忒遠了!
這時沈紅櫻他們也追來了,沈紅櫻的高跟鞋差點扭了腳,乾脆把鞋子踢飛,赤着腳跑過來的。
田鼠和家鼠都看出來了紀墨的身份似乎不太一樣,家鼠喝道:“媽的都別動!要不然我們就開槍殺人質!反正讓你們抓住也是一個死!媽的別逼我們!”
他們是真的敢開槍的……喬安民、沈紅櫻他們都在心裡肯定着田鼠和家鼠的話,家鼠暫且不說,那田鼠是國際上通緝的毒販,惡名昭彰的傢伙,狗急跳牆的話殺幾個人當然不在話下。兩個國際刑警這時候也只能跟着喬安民行動,在中國他們無法爲所欲爲或者和詹姆斯邦德似的玩個人英雄主義,他們只能聽憑喬安民的安排。
“把槍放下!你們已經逃不掉了!”沈紅櫻滿臉怒容,美麗的眸子裡噴出怒火來,粉拳握得緊緊的,赤着雙腳一步步慢慢接近。
“不要過來!媽的讓你別過來聽不到嗎!”家鼠擡手“呯”的一槍,正擊中沈紅櫻前方不足一米處的地面,這是威嚇!但是他們也不敢真打死沈紅櫻,徹底激怒警方的結果直接可能就是警方放棄營救人質,一起殺死大不了過後僞造下新聞就是。
“啊——不要殺我!不要——”槍聲嚇得那人質女人尖叫着,面青脣白不住的發抖,原有的豔麗動人也蕩然無存。
田鼠和家鼠拖着人質繼續向後退,兩人躲在人質身後退到了一個靠壁的角落裡。這是停車場裡一個凹形的死角,背面和左邊都是厚厚的牆壁,右邊停着一排車輛,恰好組成了一個十多平方大小的空間。
只有這個方位是沒有警察的,這樣至少不會背後挨槍子,而且光線較暗,藏在人質身後也能避免被狙擊手爆頭了。
他們每移動一步,警察們也都跟着進一步,雙方互相對峙着,現場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沈紅櫻此時是極度的自責,就是因爲自己的路癡這毛病才導致了現在的狀況。可是現在自怨自艾也沒用了,只能儘量爭取去挽回這僵持的局面。
“走!你們全都走!要不然我們就開始殺人質了!”家鼠咆哮着,他的精神狀態顯然不如田鼠沉着,這種情況他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
這時候燈光已經大亮,整個停車場都被警方團團包圍,兩個入口也都被封鎖了。談判專家還在路上,沒有趕到。
“小沈,毒販他們手裡拿着的人質三個人,男的叫紀墨,和顏老將軍有着極深的關係。另外兩個女人中還有一個是外賓,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喬安民焦急的樣子,問沈紅櫻。這老傢伙簡直就是請君入甕,如此難辦的事情讓沈紅櫻這個副大隊長來解決,分明就是想借着沈紅櫻的愧疚心理來誘她背這口黑鍋呀!
沈紅櫻沒有回答,她緊張的盯着家鼠的槍口。家鼠的槍口正頂着紀墨的下頜,這讓沈紅櫻似乎都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喬安民見沈紅櫻不回答,陰毒的白了她一眼,奪過屬下手中的擴音器對兩名毒販喊話,嘹亮的迴音震得人人耳膜直響。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這樣跟警方對立,跟政府對立是沒有好結果的!有什麼條件可以慢慢談……”
“談你媽個逼啊!老子不跟你們臭條子談!你們都給老子滾出去!滾出這個停車場!不然老子就要放血了!”
家鼠聲嘶力竭的吼着,尖銳的嗓音中透着驚惶、絕望和孤注一擲的陰狠。
“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們就是想借着談判來拖延時間,想找機會一槍打爆老子的腦袋!一分鐘之內,你們要是不離開這裡,老子就開始殺人!”
“呯——”那田鼠竟然已經開了一槍,“噗通”一下,那中國女人已經倒在了血泊裡,田鼠從外國女人的腦後露出半張臉來向沈紅櫻陰笑着,沈紅櫻頓時渾身血液都似乎凝固住了,她氣得渾身僵硬——挑釁!這是赤裸裸的當面挑釁!
家鼠沖田鼠吼了一通,以紀墨的蹩腳英語程度,只能聽懂個大概,意思是老子說一分鐘以後開槍你咋現在就開了呢?中國跟你們外國不一樣的!
刑警們心頭都是一沉,奶奶的,這簡直就是悍匪啊!喬安民的臉色比在飯碗裡吃出了死耗子還要難看,他是現場總指揮,這下子臉面算是在國際刑警面前丟完了,下屬們肯定也會對他的威信產生懷疑了吧,他可是喬老虎啊……
這,這都是那該死的沈紅櫻!
喬安民看着沈紅櫻的俏麗背影,眼中充滿了憤恨。
“我來試一試!”
沈紅櫻這個時候忽然意外的冷靜了下來,瓜子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走到了人羣最前面。
“我來跟你談判好了,我只是個女人,而且爲了表示誠意,我不帶槍。”說着沈紅櫻把手裡的槍交給了身旁一名刑警,舉起雙臂一步步向前走過去。
“站住!”家鼠目露兇光喊道。
“你還害怕什麼?我手裡已經沒有武器了,根本沒有可能威脅到你們,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沈紅櫻很心平氣和的說,或許是她的坦誠語氣起了作用,家鼠喝道:“好!你可以留下來,但是其他人全部退出停車場!一分鐘之內!否則沒的談!”
他停頓了下,大聲喊道:“現在開始計時,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行!”沈紅櫻點了點頭,剛轉身想跟喬安民商量,卻發現喬安民竟然已經組織着刑警們緩緩後退了。
這狗日的!
沈紅櫻心中暗罵着喬安民,她升職以來,喬安民就是那個背地裡反對聲音最大的人。可是沒想到事到臨頭,這傢伙竟然犧牲她的意思都有了。
“你這是何苦呢?”紀墨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苦笑着對沈紅櫻道:“小心把你自己也搭進去,你現在正是女人一生最美麗最燦爛的時光,據我所知你還是個處女吧……”
“閉嘴!”沈紅櫻被紀墨氣得七竅生煙,對紀墨碎碎唸的本事她實在領教過多次之後已經怕了,深深的怕了。
很快刑警們都退出去了,整個停車場裡已經變得空空蕩蕩的,只剩下沈紅櫻一個人筆直的站在原地。
明亮的燈光照在身上,女刑警隊長看起來更是美豔如花,雖然穿着暴露性感的衣服,但是那冷峻威嚴的氣質令人不敢褻瀆,就像是冰天雪地裡的一朵聖潔幽蘭。
人在面臨着死亡的威脅時候,總是會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可是現在的紀墨沒有任何想法,他只是有點兩眼發直,很長時間都沒眨一下眼睛,彷彿處在極度的驚豔之中。
他所熟悉的女人、女孩中,許諾是一種農家女孩質樸的美,並在向着都市OL過渡中。顏妍是一朵嬌豔的玫瑰,獨自明媚着、芬芳着。小迷糊的樸貞愛自有其嬌憨之處,宋曉茶在紀墨眼裡其實有種會和母親重合的形象,那種無私的愛讓人不敢褻瀆。但是沈紅櫻,卻是唯一的一個能讓人驚豔的女孩。
所謂的驚豔,就是那萬千人中你的眼裡只看得到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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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語了,第一段裡“老兩口-含辛茹苦”,居然也是和諧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