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啊!
紀墨直接石化在那裡了。
“爲了方便嘛,就在大使館附近臨時租的,街對面兩百米就是大使館了。”宋紫薇笑着說,能順利拍完,她的心情總算是順當了點。
“……”紀墨無言以對,怎麼辦,兩分鐘好歹也要拖一拖的,拖一拖不就過去了嘛。再說紀墨還留着一個伏筆沒拿出來呢,這時候就算是派上用場了。
“小姑姑,這麼晚了麻煩大家,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大家等了這麼久也都該餓了吧?我其實早就派了我的助理去給大家買了宵夜,很快就會送到。請大家稍微等一下,吃了宵夜再走好吧?”紀墨搓着手和和氣氣的說。
他這麼一說,花鐵峰倒是還消了幾分氣,覺得這個侄子不管怎麼說還算懂得一點做人之道。就點點頭對大家微笑道:“既然我侄子已經派人去買了,大家就再坐一會兒,吃了再走吧!”
作爲大使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都沒意見。紀墨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可是這時候宋紫薇又說了:“不了,我現在正在節食瘦身,就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說着宋紫薇就要走,要說這也是跟風,宋紫薇沒說的時候也沒人要走。結果宋紫薇一說,立刻又站起來幾個女同志也說減肥呢,要跟着走了。
急得紀墨趕緊攔住宋紫薇,嬉皮笑臉的道:“小姑姑,我還有些悄悄話想跟你說呢,先別走嘛……”
紀墨這麼一撒嬌,老多人都被噁心到了。還好他面嫩,又是晚輩,還算說的過去。可是另外幾個女同志不是紀墨的親戚啊,紀墨不可能還拉着別人說悄悄話啊。
無奈,紀墨只好又對那幾個女同志喊道:“哎——幾位姐姐都先別走,我們還要贈送禮品呢,不能讓你們白辛苦一趟啊!”
花鐵峰一聽還有禮品送,和宋紫薇相視一笑,都覺得紀墨這孩子還算是懂事,想的周到。
但是總有那種喜歡玩幺蛾子的,有一個女同志把頭髮一甩:“讓他們幫我們帶回去不就行了嗎?這麼晚了,我還想早點回去睡覺呢!”
人家這麼說也是在情在理,紀墨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編話了,可是這時候眼瞅着還有一分半鐘,萬一那炸彈晚投半分鐘一分鐘的,這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啊。
眼瞅着那女同志都要走出門去了,紀墨急得一拍大腿:“哎,那位女同志,您稍等一下,我有事跟您說!”
“還有什麼事啊?”那女同志是真不高興了,她要走老是被紀墨攔着,要不是紀墨是大使的親戚,早就給臉色看了。
“那個……其實是我們有個同事對您一見鍾情了,但是他沒有勇氣去表達!”紀墨已經被逼到這份兒上了,實在是沒轍了,乾脆瞎扯淡,一把將攝影師抓了過來。這攝影師蓄着一把大鬍子,三十來歲的人,挺不修邊幅的,倒還真是個單身。
被紀墨一把抓過來,那攝影師都懵了,紀墨對那女同志說道:“您看看,怎麼樣?挺有藝術氣息的吧?”
那女同志翻了個白眼:“有病!”
花鐵峰皺着眉頭過來拉着紀墨道:“小墨,你就別胡鬧了!這位女同志孩子都上小學了!”
“啊?”紀墨趕緊跟那女同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哼!”那女同志轉身就要走,紀墨快跑幾步攔住她,十分真誠的說:“姐姐您可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要不然我這心裡不安啊!您不知道,我是真心想替同事解決問題,真不知道您是已婚的,可是不說我真看不出來。就您這身材這模樣,哪像是已婚的啊!對了,您是不是沒到二十就結的婚呀?怎麼看您都不像是有孩子了的啊……”
“你煩不煩,真是的!”那女同志鬱悶了,雖然心裡也在偷着樂。
宋紫薇深吸一口氣:“小墨,別胡鬧了,人家要回去就讓人家回去,你緊着攔她幹什麼?”這工作人員裡,也一樣有小圈子存在的。顯然宋紫薇對這個女同志就關係不好,不願紀墨和她多說話。
“那我就先不回去了,我覺得宋大姐您這位侄子啊還真挺有意思,人也挺帥氣的……”宋紫薇一說話,那女同志還就不肯走了,這下紀墨高興了,省事兒了。
花鐵峰看着這一團糟的樣子,好不容易好點的心情又糟糕了,正想拉過紀墨教訓兩句,忽然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爆炸了!
事後,花鐵峰迴憶錄裡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仍心有餘悸:
“午夜,大約十一時四十五分,一場震驚世界、恆古未聞的浩劫發生了!
“忽然一聲巨響,響聲有多大,多少分貝,我不知道。總之,這麼大的動靜,我從沒聽見過。究竟是幾聲巨響,有人說兩聲,有人說三聲,而我聽到的幾乎就是一聲巨響。這響動,似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就好像發生了強烈地震……我們站在街對面二十八樓窗口望出去,就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的來臨……
“我們衝出去,到了大使館門口的崗亭,保衛人員正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慌忙之中他沒有什麼感覺。後來他總覺得不舒服,回到燕京之後一檢查,發現斷了三根肋骨。
“使館大樓已經濃煙四起,烈火熊熊。大塊的水泥構件從使館大樓的牆壁摔到院子裡,大樓南面的外牆已經完全坍塌,整個草坪已經堆滿了廢墟,小小的水泥道埋沒在殘磚碎瓦里。使館剛剛運來的供食堂使用的五個大煤氣罐也隨之爆炸,外殼散落在使館的院子裡,有的掛在使館周圍的柵欄上,有的竟飛到了圍牆外。我的心受到強烈震撼:北約竟然轟炸了我們的使館!
“大樓裡四處起火,濃煙瀰漫,樓梯遭到破壞。天花板,牆壁上,鋼筋、鐵絲、各種建築材料密密麻麻地垂掛下來。
“使館淹沒在濃煙烈火中。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大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職責,是同志的安全,是不使國家遭受不可彌補的損失。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啊!
“負責使館重要資財的兩位同志,小王和小鄭,他們奮不顧身,反往樓上跑。有人急忙問:‘你們爲什麼還往上跑?’小王回答說:‘沒事,咱們是幹這一行的。’他們從五層拿起四箱國家重要資財,冒煙突火往下走。樓梯被阻斷,他們跌跌撞撞地來到三樓。使館事先做了各種應急準備,這四箱重要的東西事先已準備好。一旦發生意外情況,可以拿起來立即轉移。他們知道,這東西比生命更重要……”
——————以下爲我本人回憶,與本文無關,不喜請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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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我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的時候,那年我剛剛在讀大一,從收音機裡得知了消息,大家都震驚了。然後猛然間宿舍樓裡好像炸開了鍋一樣,特別的吵鬧。稍過了一會兒我出去看的時候,幾乎沒認出來這是我們宿舍樓。我們宿舍樓是新修的,我們這一屆學生是第一批住戶,所以樓裡雪白潔淨的牆壁上一下子平添了許多什麼“打倒美帝國主義”“打倒北約”之類的標語出來,我真的很不習慣。不過我迅速適應了,並且加入其中。大約半小時之後,我們西南政法大學的學生開始了自發的遊行,學生們有把牀單噴上標語舉着的,也有把白T恤衫上噴了標語的,一邊喊着口號一邊從樓裡走出來,走到大街上去。
最初的時候,還是零零散散的,各自爲軍,但是很快就逐漸匯聚到一起。重慶沙坪壩是文化區,大學特別多。我們西南政法大學的最先和四川外語學院的學生會和到一起,這時已經是洶涌的人流,我一米八的個頭,跳起來看不到人羣的頭和尾,人流已經把路面全堵住了,車輛無法通行。從烈士墓一直走到陳家灣,然後和建專的學生匯合,這時已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幾千?上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時人們憤怒的呼聲已然讓我什麼都聽不到。
緊接着就是有重大的、重師的學生們漸漸和我們匯聚在一起,整個沙坪壩的中心交通癱瘓,到處都是學生的海洋。不知道是誰,拿了擴音大喇叭喊口號,很多人跟着喊,一開始很凌亂,很快就匯聚成了一個聲音——打倒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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