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許諾驚訝的叫道:“實際上我等於一分錢都沒出,卻還要年底分紅,這樣你不是太吃虧了嗎?”
“誰說我吃虧了?你是股東,就要和我共負盈虧,公司賺了錢年底才分紅,賠了錢沒準你就要和我一起去刷盤子洗碗的還債呢。”紀墨說着不禁想到了自己真和許諾一起並肩洗碗的樣子,好歹也算有美人作伴,洗碗這活兒顯得也香豔得多了。
許諾被紀墨說得小臉紅撲撲的,不言語了。這樣的話,很有些同甘苦共患難的意思,許諾也不禁幻想着自己和紀墨一起刷盤子的情景,忍不住噗嗤一笑,好像也挺幸福呢……
紀墨並不知道這個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幸福中的小女人在傻笑什麼,他是認準了要跟許諾分錢的。這樣執行者的夥伴是紀墨所需要的,而且他根本就不認爲自己會賠錢。
許諾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墨少,你還沒有告訴我通知他們幾點來面試呢。”
紀墨看了看時間,這才早上八點。恍然想到這個時候高一A班應該上第一節課了吧,不知道宋曉茶沒看到自己會怎樣,或許,沒看到纔好,否則確實太尷尬了啊。
“就下午兩點吧。”紀墨說。
“下午兩點?”許諾擡起手腕看了眼電子腕錶:“這才早上八點啊,會不會太晚了?”
“不晚啊,之所以選在下午兩點,是因爲那個時間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算是給面試人員的第一個考驗吧。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外在儀表都會受到高溫的影響,而且熱的時候人的思維會比較趨向於慣性化,這樣可以提高面試的質量。”紀墨對此深有感觸,當年他也是這也被人面試的。
“那中間這麼長時間我需要做什麼呢?”許諾認可紀墨的說法,可是她忽然發現暫時無事可做了。忙碌了一週終於在此時鬆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卻又心裡感覺欠缺着什麼似的。
“你和我去逛商場買衣服。”紀墨笑道。
許諾臉紅了:“這……不好吧……”
看許諾小臉紅得跟熟了的蘋果似的,紀墨覺得自己挺有本事的嘛,一句話就能把女孩給逗臉紅了,這得是多高的境界呀!
“這是爲了工作啊。”紀墨故弄玄虛,許諾越臉紅,他越喜歡逗她。不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其實就是喜歡看許諾臉紅的樣子。這個時候的她,最迷人,就像熟的流出蜜的水蜜-桃引誘着人想咬一口。
“工作?逛商場買衣服怎麼是工作?”許諾硬着頭皮反駁:“我們現在剛做公司,一切都是從頭開始,你好不容易過來一次,時間很寶貴啊,有逛商場的時間還不如做些對下週的工作安排呢,下週我還不知道該做什麼呢!”
這丫頭……
紀墨聽了心裡暖暖的,也不好再逗她了,就直話直說的道:“你看我這一身運動服怎麼給人面試呢?你穿着連衣裙也不像啊,還有劉愛軍也得給他添置一身行頭呢。咱們剛起步,公司小人少,就得處處注意細節。就算沒有統一的職業裝,至少也得西裝革履的穿上那纔像樣子吧?”
“可是……又要花錢……”許諾雖然有些意動,但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三四歲的許諾就懂得怎麼把一分錢掰兩半花了。
“該花的就得花啊,現在人都是以貌取人,就咱們這衣服打扮,人家看到了估計轉身就走了。”紀墨說着雙手推着許諾往外走:“走吧,以後見客戶也得穿得像樣子點吧?這也是公司形象的體現嘛!”
許諾本來還想爭辯,可是被紀墨這麼一推,她就不由自主的走了。出了門才懊惱自己實在是太沒有抵抗力了,爲什麼紀墨一推自己就走了呢,真是的!
紀墨帶着許諾直接先去了浪潮商場,浪潮商場是秦海市最大的服裝商場,在二零零零年以前是很上檔次的,以服裝的做工、面料和款式新穎爲人所熟知。
很快紀墨就給自己選了一身灰色西服,雖然顏色老氣了些,但是紀墨覺得能襯托得自己成熟些就好。他特意把頭髮用啫喱搞得很相似後世白領精英的那種根根豎起,又買了副黑框眼鏡戴上,總算看起來好多了,至少像是二十的人了。
給許諾也同樣選了一身灰色的套裝,買衣服之前紀墨帶許諾特意去做了頭髮,做成比較成熟的波浪捲髮,搭配上衣服的話看起來也像是憑空老了兩三歲。
許諾一直乖乖的陪着,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其實許諾是個很樸實的孩子,她沒有別的女孩那樣逛商場血拼的習慣,對買衣服也沒有什麼獨特見解,只能跟着紀墨當陪逛。
等許諾換上了灰色套裝出來之後,紀墨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像個白領麗人。”
許諾有點不適應,只有三寸跟的高跟鞋她走起路來都打晃,晃晃悠悠的站到紀墨面前,把新形象的紀墨上下一打量,噗嗤一聲就笑了。
紀墨不理她,徑自去問店老闆:“這兩套衣服一共多少錢?”
店老闆是個臉上就差寫着奸商倆字的中年胖子,小眼睛狡黠的眨巴眨巴:“小兄弟,你們是今天第一撥客人,當開張了,本來得兩千二,算你兩千得了。”
紀墨聽了樂了:“假的都要這麼貴!你怎麼不去搶啊?”
奸商胖子不樂意了:“怎麼說話呢小夥子!看好了!這可是名牌!皮爾卡丹!懂不懂?”
許諾心虛了,連忙從後面悄悄拽拽紀墨的胳膊,小聲說:“算了吧,太貴了,我們還是換一家看看吧……”
耳尖的奸商胖子立刻放大音量嗤笑道:“小夥子!買不起沒什麼,不認識名牌可別裝逼喲!”
紀墨指了指衣服上的標示:“糊弄誰呢你!你這明明就是皮兒卡丹嘛!”他其實打算着店老闆給個實惠價也就直接買了,懶得講價,可是奸商胖子這麼說,明擺着欺負老實人呢,紀墨可就誠心要來個反擊戰了。
“不懂別亂說!”奸商胖子聲音立刻小了幾個分貝,小聲反駁道:“這種國際名牌你得看英文!英文!懂嗎?”
“就算是英文,也該是pierrecardin纔對啊!piereecardjn這個單詞你給我拼拼看怎麼讀,怎麼樣?你讀得標準,我立馬給你兩千!”紀墨對這浪潮商場可是太瞭解了。
二零零零年以前,這浪潮商場生意是很紅火,可是二零零零年之後就不同了,那時候人們都更開始更注重品牌。而浪潮商場的衣服雖然做工面料都不錯,款式也新穎,但是都是雜牌的,是本地小服裝廠加工生產的,在真正名牌面前就李鬼遇到李逵了。
事實上服裝成本並不高,全是價格唬人。二零零零年前浪潮商場的衣服怎麼都得一百塊以上一件,但是一過了千禧年就叫不上價了,人們開拓了眼界不是隨便你糊弄的了。
而且由於國家對品牌的規範化,浪潮商場裡面的“夢特驕”、“皮兒卡丹”、“老入頭”、“鱒魚”、“華倫夭奴”這些高仿名牌受到了嚴厲的打擊,罰款的罰款,扣執照的扣執照,轟轟烈烈的山寨名牌浪潮迅速萎靡了下去。
當然這時候沒多少人知道,店家就能蒙則蒙。遇上有見識的,蒙不住了,店家就說幾句好話給打低的折扣,也就糊弄過去了。畢竟真品動輒好幾百呢,這年頭可不是一般人消費的起的,這種雜牌也算是滿足了一部分人的虛榮心。
紀墨帶着許諾就來了這兒了,不是紀墨不捨得花錢,而是他知道這裡的衣服雖然是雜牌,但是其實面料做工也都很不錯的。既然大多數人都認不出,而且都覺得浪潮商場的衣服好,那何樂而不爲呢。
被紀墨給道破了天機,奸商胖子苦着臉道:“行行行,今天算是遇到行家了,這樣吧小夥子,我也不宰你,你給一千塊拿走吧!”
“一千塊?你當我不瞭解市場嗎?”紀墨和顏悅色的笑着,說出話來卻很打人:“你店裡的這些衣服都是從海津服裝批發市場拿的吧?料子是湊合,但是你進價絕對不會超過兩百一件!這兩身你就收我一千塊?還叫我不宰我?”
這些事兒後來都是報紙上曝光了點,電視上秦海電視臺新聞上循環播放,零一年的時候是盡人皆知,浪潮商場就徹底敗落了。
但是這個時候這事兒還是行業內的秘密呢,被紀墨說得這麼明白,奸商胖子無語了,拉着紀墨到櫃檯後邊小聲說:“兄弟,那你總得給我賺點吧?路費不是錢啊?”
“行啊,那你說多少錢吧!”紀墨也不是來打假的,當然有的商量。
“六百!兩套六百怎麼樣?”奸商胖子一看紀墨又要說話,生怕被反對,趕緊解釋:“算上路費、店面費啥的,也得賺點辛苦錢呀……”
紀墨笑了下,又去拿了十套男式西裝和十套女式套裝,一起丟在奸商胖子面前:“再來二十套!按你說的三百一套就是六千塊,對不對?”
“連你們倆身上的一共是二十二套!”奸商胖子一點不迷糊:“二十二個三百,那就是六千六!”
“做生意不帶你這樣的,我一次性買這麼多,你就一點都不優惠了?”紀墨大力的拍着奸商胖子的肩頭:“兄弟我想你也該看出來了,我就是我們公司負責採購的。其實我們公司是想要更換一批工作服,這只是先買回去的樣品,我們公司上上下下好幾百人呢!到時候要是全從你這兒買,可不是小數字呀!說實話,做生意就是交朋友,你這人夠朋友,我到你這兒買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可你小氣吧啦的這勁兒,可真讓人心裡不舒服啊!”
“不是兄弟小氣吧啦,主要是小本經營的,也賺不着什麼大錢的……”奸商胖子可憐兮兮的說着,然後想了想豎起六根指頭:“要不六千……二?”
“沒勁!你這人真沒勁!”紀墨搖着頭嘆着氣,把手上衣服往櫃檯上一丟,然後招呼着許諾:“走,把衣服換了,咱們去別家再轉轉。”
“哎——別介呀兄弟!”奸商胖子急了,趕緊過去揪住紀墨胳膊:“要不這樣,兄弟也不跟你含糊,一套算二百五,怎麼樣?”
紀墨心裡一算,一套二百五,二十二套就是五千五,立刻翻了個白眼:“罵人呢你?你才二百五呢!”
“啊不,不,兄弟絕對沒那意思!一套……二百二,怎麼樣?”奸商胖子連忙改口,紀墨翻臉的態度讓他很心虛,說話都不連貫了。他覺得話裡得罪了紀墨,又惦記着大宗生意,便主動多降了點錢。
“兄弟啊……”紀墨嘆了口氣,放下了解鈕釦的雙手,搭在奸商胖子肩膀上,做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樣子:“做生意不能這麼近視呀,其實多那麼點零頭,你能多賺多麼呢?去個零,讓人心裡也舒服是不是?”
“是是是,”奸商胖子被紀墨給侃得徹底失去了話語主動權,被紀墨給引導着思想走了,遲疑了下道:“那……二百?兄弟,咱都是賠本賣的啊……”
“呵呵,行吧,我也不跟你講價了。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聽你的吧,算是交個朋友。”紀墨拍拍奸商胖子,然後故意走了一步,西褲差點掉了,紀墨尷尬的道:“褲子肥了點……”
“我這兒有腰帶,來——”說着奸商胖子主動拿了條皮兒卡丹的腰帶遞給紀墨:“別客氣啊兄弟!”
“這不好吧……”紀墨說着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奸商胖子陪着笑:“都是朋友,對不對?你別跟我客氣啊!”
“……好吧。”紀墨一邊繫着腰帶一邊勉爲其難的說:“下不爲例啊!這可算是賄賂了,被我們老闆知道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嗐,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啊,哈哈——”奸商胖子說着捅了捅紀墨,指着在外面站着等的許諾問:“那個是……”
“我們採購經理,她說話有分量喲,就是人太冷了,不好說話啊——”紀墨故意加重了語氣,奸商胖子馬上懂了,拿出個胸針來遞給紀墨:“兄弟,人家不會嫌寒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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