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在等着蘇映雪接着主持晚會,趙子秋卻有些失魂落魄的跟着寢室的三個女孩一起出了人大,依着記憶中的路線,緩步走向自己當初真正愛上李牧的地方——理工大附近的那條小吃巷子。
想想自己明着暗着跟李牧也表白了不少次,每一次都沒有下文,而李牧今天卻這麼用心的、在這麼多人面前向另一個女孩子表白,這種強烈的落差讓她的心裡滿是挫敗感。
她一直不知道李牧爲什麼不接受自己,有些時候,她也從李牧的眼神中看到過愛的影子,只是李牧眼中的愛意總是一閃而過,從來沒有任由它表露出來。
現在想想,自己之所以會輸給蘇映雪,更多應該是輸給了他心裡的那份情懷,她畢竟是李牧的高中同學,也是李牧從高中開始就喜歡的對象,自己剛認識李牧半年不到,光是這一點自己就已經輸了個徹底。
天氣寒冷,理工大附近的小吃巷子沒天熱時那麼火爆,趙子秋找到了當初跟李牧一起吃過的烤串攤,但卻沒有找到那家重慶小面的攤位。
幾個姑娘陪着她在烤串攤的小方桌前坐下,趙子秋點了些烤串卻幾乎沒怎麼動口,其實她一點也不餓,就算餓也沒有胃口,過來這裡無非是心裡想着李牧,當初自己就是在這裡愛上他,這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情懷。
家住附近的馮四兒對這條小吃巷子也有情懷,一種仇恨的情懷。
天還熱着的時候,他跟幾個弟兄在這裡擼串喝酒,看上了一個身材火辣的漂亮姑娘,爲了面子,他上前搭訕調戲,沒想到對方身邊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跟小白臉似的男學生一碗滾燙的小面潑過來,自己的臉就被毀了容。
當時那一碗剛出鍋的小面潑過來,一大坨面加上面湯甩在了馮四兒的右臉上,半個腮幫子被燙傷,最後去醫院鑑定,淺二度燒傷,事兒不算嚴重,前後也就花了不到兩萬塊錢醫藥費,但關鍵是傷愈之後,右臉半個巴掌大的皮擰成了緊繃着的燙傷疤,幾乎就等於是毀了容。
馮四兒是地地道道燕京人,不過不務正業,偷摸拐騙什麼都幹,有時候也跟着幾個社會上的朋友幹一幹跟****沾點邊的事情,算是半個道上人,這事出了之後,他四處借錢給自己湊了個醫藥費,出院之後就一天到晚惦記着那天晚上的罪魁禍首。
一開始,他還真以爲那天傷了自己的李牧是理工大的學生,整天帶着幾個弟兄在理工大各個校門口蹲點,最後蹲點不成,甚至還混進校園,到寢室區尋摸了好些天,但一直沒找到李牧,後來就乾脆連他長什麼樣都記不得了,平日也不看電視,連3321是個什麼東西都沒聽說過,就沒更看到過關於李牧的報道。
時間久了,馮四兒心裡也有些認栽,看來這毀容的仇是報不了了,後來他遷怒於賣小面的攤販,威脅賣小面的老闆賠償他的醫藥費以及後續的整容費用等等一大堆,結果那攤販老闆直接把攤子都撂了,連夜逃回川省老家,馮四兒就更鬱悶了,本來就沒個穩定收入,看病還欠了幾千塊錢,後續整容的錢根本是出不起,只能帶着半邊疤臉接着混,久而久之,馮四兒的外號就被人叫成了疤臉馮。
馮四兒頂着疤臉馮這個惱火的外號,發了瘋一般的到處找李牧,結果找了一段時間之後,連開始還幫自己的幾個弟兄都煩了,直接扔給他一句話:這一天天太他媽煩了,要找你自己找吧。
一個月之後,馮四兒自己也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因爲毀容了又沒錢整容,以前的妹子跑了,同樣是因爲毀容,再沒哪個姑娘願意跟自己處對象,甚至因爲毀容,他去********,都能感受到小姐的異樣眼光,各種打擊讓他隔三差五就跑到小吃巷子借酒消愁,當然,如果還能遇見那個混蛋小子,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如果換做李牧,他絕對不會再往這條小吃巷子裡來,原因就一個:謹慎起見。畢竟在這裡惹過人,沒事也不能來找麻煩,萬一冤家路窄再碰到,肯定少不了麻煩,更何況,那天晚上是對方吃了虧,如果對方還記在心裡,那麼這條小吃巷子就是對方重點盯緊的對象。
可是,同樣的事情,換個女人去思考,她考慮的方向就難免會有些不夠全面,也更加感性,趙子秋腦子裡就一個念頭:自己在這裡愛上李牧,現在他成了別人的男朋友,自己潛意識裡想去的地方,就是這裡。
她完全沒想過,當初倆人在這裡是跟別人結過樑子的。
馮四兒一個人悶聲喝着啤酒,不遠處忽然坐下了四個姑娘,他雖然被毀了容,但沒被毀了那顆淫心,見到姑娘就得瞅上兩眼的舉動,已經是他的本能反應,比狗吃屎的習慣還要深入骨髓。
這一看,先是看見了韓瀟瀟的正臉、陳嬌的側臉,韓瀟瀟的模樣還是挺標緻的,這讓馮四兒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韓瀟瀟也感受到不遠處傳來的異樣眼神,一擡頭,與馮四兒四目相對,她立刻感受到馮四兒那火熱而又猥瑣的目光,再加上他臉上那一塊疤痕,讓韓瀟瀟渾身難受。
韓瀟瀟急忙低下頭躲閃對方那讓她反胃的目光,馮四兒眼看韓瀟瀟一臉吃了蒼蠅般的樣子,心裡頓時一陣火大。
媽的****,還閒你四爺臉不好看?媽的要是強姦不犯法,四爺非他媽弄得你跪地求饒!
感覺受到了韓瀟瀟的侮辱,馮四兒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韓瀟瀟,一眨不眨。
韓瀟瀟沒想到對面那個疤臉變態盯着自己不鬆了,心裡膈應壞了,坐立不安的低聲對幾個女孩說:“要不咱們趕緊吃完走吧,我對面有個變態老盯着我看,快把我噁心死了……”
三個女孩聽到這話,下意識就朝着韓瀟瀟對面的方向看去,趙子秋身邊的兩人側臉就能看到馮四兒,唯獨趙子秋是背對着馮四兒,所以不由自主的一回頭……
馮四兒見幾個女孩都看向自己,還在心裡較勁,暗罵這幾個女孩看什麼看?沒他媽見過四爺風姿?結果,心裡獨白還沒說完,他整個人就在看到趙子秋的面孔之後瞬間炸毛了!
這麼久了,他確實記不得李牧的樣子,就算李牧站在自己面前,他恐怕也認不出他,但是,趙子秋的樣子他還有印象,畢竟當初自己偷看這個極品女孩看了多半天才最終上前騷擾,給自己惹來禍端,當他再次看清趙子秋面孔的時候,他幾乎瞬間就把他認了出來。
這一刻是馮四兒自成年以來第一次在美女面前做到了心無淫邪雜念,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老子找到你們了!
趙子秋沒認出馮四兒,但馮四兒忽然騰地一下站起來,抄起一個啤酒瓶就朝着幾個女孩衝了過來。
韓瀟瀟一下子嚇得尖叫起來,急忙站起身對其他幾個女孩說:“咱們快走……”
可是馮四兒沒給她機會,三兩步就跑到跟前,一啤酒瓶就砸在了趙子秋身邊的桌面棱角上,咣噹一下就把瓶底砸碎,露出獠牙般鋒利的玻璃茬子,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所幸空酒瓶底碎開的玻璃茬沒傷到人。
“媽的,臭娘們你還記得你四爺嗎!”馮四兒一口濁氣頂在腦門上,只欲宣泄個痛快。
老天有眼,真的是老天有眼,找了這麼久沒找到,今兒個讓自己找見,那就得連本帶利都討回來。
兇惡的馮四兒一下子就把身邊幾個女孩嚇得連連尖叫,趙子秋也愣住了,這時候纔想到他是誰,頓時又驚又怕,躲着他手裡的啤酒瓶玻璃茬,戰戰兢兢的問:“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馮四兒一指自己右臉上的疤痕,憤恨道:“媽的,老子的臉就是拜你們兩個所賜,我找了你們這麼長時間,終於讓我碰上你了,你膽子挺大啊,還他媽敢到這兒來!那天內個王八蛋呢?打電話讓他過來!”
韓瀟瀟嚇得臉色蒼白,立刻掏出手機來說道:“你再糾纏我們,我就打電話報警了!”
馮四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玻璃尖就對着趙子秋的臉,罵道:“你他嗎打一個試試?信不信老子讓這小娘們跟我一樣毀容?當初他們倆把我這張臉毀了之後,老子就做好跟你們玉石俱焚的打算了!”
馮四兒在社會上飄蕩久了,知道遇事要麼靠哄要麼靠唬,想震住這幾個女孩,靠唬是最好解決的。
到韓瀟瀟一看那折射着寒光的玻璃棱角,頓時便放棄了報警的念頭,她緊張的問馮四兒:“你到底想怎麼樣?”
馮四兒冷聲說道:“先把那個小子給我叫來,我當面跟他算賬!”說完,低頭獰聲對趙子秋說:“那小子是你男朋友吧?打電話叫他過來,咱們當面算算這筆賬。“
趙子秋冷靜下來,立刻說道:“我跟他分手了,現在已經沒聯繫了,你是不是要錢?要多少你說個數。”
馮四兒咬牙說:“艹他嗎的,錢我當然得要!但仇我也得報!我不信你那一套,十分鐘內讓他出現,不然你這張臉就別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