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李牧便驅車前往機場,把車停在機場之後,他帶着蘇映雪過了安檢,在vip候機室裡見到了早一步抵達的宋亮。
宋亮帶了一個隨身的年輕男助理,那個小夥子李牧很熟悉,名叫陳放,是宋亮一直非常信賴的一個手下,從宋亮剛開始入行就一直跟着他。
這次宋亮定的是頭等艙,一路飛行相當舒適,當飛機在金陵機場降落之後,又有宋亮安排的人專程開車到金陵機場接機,這次接機宋亮安排了兩輛奔馳,他帶着助理坐一輛,李牧和蘇映雪坐另一輛。
汽車往海州行駛的途中,李牧問蘇映雪:“待會到了海州,叔叔阿姨會出來接你嗎?”
蘇映雪說:“我沒告訴爸媽今天回來。”
李牧好奇的問她:“爲什麼沒提前說一聲?”
蘇映雪便道:“昨天白天我媽還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去,我說要等幾天,學校還有點事情,結果晚上你就說今天回來,我就想着乾脆別跟我媽說了,等我到家之後他們如果問起來,我就說是爲了給他們一個驚喜。”
李牧說:“你姑姑、姑父應該也會跟他們知會一聲吧?”
蘇映雪搖搖頭:“我跟他們說了,讓他們也別說,就當是配合我給他們製造驚喜了。”
李牧微微點頭,便道:“那就讓司機直接送你到小區門口?”
“好的。”
回去的路上,李媽打電話問李牧行程,還不忘告訴他,大舅在海州賓館提前訂好了酒店,一家人都已經準備往飯店去了,讓他一回來就先去飯店吃飯。
李牧雖然對大舅心裡有些成見,但想明白家和萬事興的道理之後,心裡也就不再較勁了,回到海州之後,他先是讓自己送蘇映雪到家,然後看着蘇映雪進了小區之後,才又乘車去了海州賓館。
奔馳車開到海州賓館大門前的時候,李牧就看見了在大門口站着的小舅以及自己的表弟肖昊,肖昊比李牧上次見他的時候長個兒了,正賊頭賊腦的到處瞅,看起來好像是在等自己。
肖昊今年十三歲,正處在還沒完全長開的尷尬期,穿的人五人六的,但是杆兒瘦,嘴上還帶着一撮小黑毛,看起來還挺猥瑣。
李牧知道這小子未來初中幾年身高躥的那叫一個快,逐漸擺脫尷尬期之後,長得也是越來越有模有樣,否則就以他現在這個衰樣,就算他爹支持他搞對象,他也壓根沒戲,更別說還把早戀對象的肚子搞大了。
李牧讓司機在兩人跟前停車,謝過司機之後便推門下車,肖昊正朝他爹嘀咕:“爸,我哥啥時候來啊?”
小舅說:“快了吧。”
肖昊直跺腳:“哎呀急死我了。”
李牧這時推門下車,擡起頭來就問肖昊:“毛蛋孩子你急什麼呢?”
李牧忽然出現把兩人嚇了一跳,肖昊最快反應過來,一下子撲進李牧懷裡興奮的叫了兩嗓子,說:“哥你可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李牧先是跟小舅打了聲招呼,小舅笑着說:“家裡人都在上面等你呢,咱們也上去吧。”
“好。”李牧點點頭,拍了拍抱着自己腰的肖昊,說:“走了走了,上樓吃飯。”
肖昊起了身,仰頭看着李牧,墊腳伸手把手掌搭在李牧肩膀上,江湖氣頗濃的說:“哥,我發現你又帥了。”
“少拍馬屁。”李牧太瞭解這小子的揍性,從小就油嘴滑舌。
三人一起進了海州賓館大門,肖昊拉住李牧,對走在前面的爸爸說:“爸,你先上去,我跟我哥有點悄悄話說。”
小舅催促:“小毛蛋哪來的悄悄話,趕緊走!”
肖昊站在原地撒嬌:“哎呀爸,我真有話跟我哥說!”
小舅見狀,略一猶豫,對李牧說:“小牧,這小子要跟你要錢你可別給他,哭窮也別搭理他,我跟你舅媽平時沒少他零花錢。”
李牧笑着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肖昊朝他爸做了個鬼臉,等他爸走了之後纔對一臉哀求的看着李牧,說:“哥,你能幫我報一個散打培訓班嗎?”
李牧詫異的問道:“報那個幹什麼?”
肖昊比劃了一個拳頭,說:“練散打啊!少年宮開了個散打培訓班,教練說是得過省裡面的什麼散打冠軍,我想報名,結果學費是一次交半年的,要八百塊錢,太貴了,放暑假我媽一天只給我十塊錢,等我攢夠了都開學了。”
李牧笑道:“你學點別的不行?學散打幹什麼,難道你想練散打泡妞啊?”
肖昊表情有些暗淡,說:“如果努力練兩個月散打,成了高手,學校裡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李牧看他表情不對,忍不住問:“怎麼,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嗯。”肖昊低着頭說:“我們班有個小子總找我麻煩,我跟他打過兩次,沒打過他。”
李牧急忙問他:“沒受傷吧?”
肖昊說:“都是輕傷,挺挺就過去了,本來單挑我是不怕他的,關鍵那傢伙有好幾個死黨幫忙。”
李牧問:“他有死黨,你就沒朋友了?”
肖昊踢飛了腳下一塊小石子,一臉苦惱的說:“有是有,但他們不敢幫忙。”
李牧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屬於交友不慎,以後這樣的朋友少來往。”
肖昊擡起頭來,認真的說:“不怪他們,關鍵是那傢伙他哥哥在高中部是出名的混子,經常跟社會上的大哥一起混,之前初三的一個傢伙找他麻煩,被他哥打的住院好幾天,從那以後就沒人敢惹他了。”
李牧急忙問:“他哥打你了嗎?”
肖昊遲疑片刻,低着頭說:“有一次課間到我們班門口抽了我兩巴掌。”
一開始李牧還覺得這不過就是小孩打架磨牙,屁大點小事不值得當真,不過當聽到這裡的時候,李牧心裡一緊,便覺得自己一定得把這件事重視起來。
他也是從初中高中一步步走過來的,學校裡打架鬥毆的事情見識多了,現在的校園裡拉幫結派的現象很嚴重,動不動就拜個把兄弟、成立個小組織,然後抱團欺負同學,李牧上輩子上高中的時候還被人收過保護費,所謂收保護費,其實就是一幫學校裡的混子找到老實學生“借錢”,話說的都很江湖,借點錢救急,借了就是朋友、就是哥們,以後出事兒了可以提他們的名字,或者直接找他們幫忙,不過這錢借出去是肯定要不回來的,而且真出了什麼事找他們幫忙也壓根沒可能;可是如果不借,那就是不給面子,輕則警告以後要當心,重則甚至有可能當場捱打。
李牧上輩子挺慫,經常隔三差五被人“借”走個三塊五塊的也不敢吭聲,有時候被這種人堵住,不願意借錢也沒用,對方會脅迫搜身,一般情況下也不敢告訴老師家長,怕事後遭到報復,但是心裡面卻是恨得牙癢癢,有時候那股平日極少見的男子氣概忽然涌現,會恨不得三塊錢買把水果刀給對方拼了,但這種男子氣概一般情況下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拼了的這種念頭一直都有,但卻從來沒實現過。
正因爲如此,李牧心裡才能夠理解肖昊的這種滋味,而且他也知道,肖昊肯定不會告訴父母或者老師,如果不是覺得自己能負擔得起散打班的學費,怕是他也不會告訴自己。
於是,李牧問他:“八百塊錢夠嗎?”
“夠了。”肖昊點頭如搗蒜。
李牧點點頭:“明天我陪你去報名。”
肖昊立刻喜上眉梢:“太好了,謝謝哥!”
李牧微微一笑,問他:“知道那小子他哥叫什麼嗎?”
“知道,他哥叫徐輝,都叫他輝輝。”
李牧又問:“他在外面跟誰混的?”
肖昊脫口說:“黑子哥。”
“黑子哥是幹啥的?”
“五中西門開歌吧的,他老大是西關二斌哥。”
李牧一巴掌拍在肖昊後腦:“你小子一天到晚不學好,學習沒見你弄利索,道上的事兒你整的還挺明白,想輟學混世去啊?”
這一巴掌力度並不大,肖昊還是一臉委屈的說:“我可不想混世,混世有什麼好的,那個輝輝在學校混的挺好,大熱天買汽水都得詐初中生的錢,丟死人了。”
李牧見他說的情真意切,心裡就踏實多了,不好好學習不要緊,有自己在,他將來怎麼都能有個出路,要是年紀輕輕想當小混混,那真是不知好歹了。
沒想到肖昊下一句哼哼唧唧的說:“不過混世有一個好處。”
李牧問他:“什麼好處?”
肖昊想也沒想,脫口說:“混得好不愁找馬子。”
“我擦!”李牧又給他一巴掌:“你就不學好吧!”
肖昊吐了吐舌頭,摸着後腦勺說:“我說是真的啊,學校的小女孩都喜歡那樣的。”說完,又一臉誠懇的說:“哥你放心,我是肯定不會去混世的!”
李牧點點頭,雖說答應給他交錢學散打,但李牧也不想他以後真的在學校跟別人爭強鬥狠,想到肖昊這纔剛上完初一,以後在海州還有至少五年學要上,小地方的校園就是個小江湖,他得保證肖昊往後五年在學校不受人欺負,於是就對肖昊說:“明天我就給你解決那個輝輝的事兒,讓他以後見了你躲着走。”
肖昊脫口說:“算了哥,我自己能解決,你明天帶我去散打班報名就行了。”
李牧伸出個大巴掌,威脅:“再廢話學費也不給你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