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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雲再次見到徐晏,是星期六早晨在於衡中的實驗室。

昨天木焱瑞沒有回來,好像是去野外訓練了,週六一早,張景雲吃完了早飯,不到七點鐘就出了門。

騎着自行車,想要早早的到實驗室,他可不想再給於衡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到了研究所樓下,他剛把自行車停好,樓梯口就走出來一個人,穿着紅色的軍服,提着兩個大袋子,笑着跟他打招呼,“正好一起上樓吧。”

是徐晏,張景雲笑着打了一聲招呼,接過徐晏手中的一隻袋子,“學長好早啊。”

“我也是剛到。”徐晏眼珠子轉了轉,笑笑,示意了一下自己手提袋,“這裡離食堂有些遠,我買了一些食物,實驗室裡也有廚房,中午的時候咱們可以自己做一點。”

“學長你想的真周到。”難不成這位會做飯,張景雲有些詫異。

于衡中只招了張景雲和徐晏兩個助理,其實,要不是張景雲修真者的身份,他根本就看不上張景雲,張景雲薄弱的基礎,根本就瞞不過他,修者和醫生畢竟是兩條路,他想要看看,一些醫學上的難題,是不是能通過修者與衆不同的思路解決,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李賀。

兩人意見很統一,上午時間歸於衡中,下午時間歸李賀。

一個堆滿着翡翠的桌子,翡翠裡都有着異物,于衡中一人扔給他們一塊,“你們先去試試感覺,東西毀了也沒有關係。”

張景雲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他越發的覺得自己像個土包子了,試試感覺?

他覺得他還沒有花這麼多錢,去找找感覺這麼奢侈的地步,不過這次是免費的。

張景雲模擬的解刨環境,和翡翠相近,既然植物能在翡翠裡保存下來,按理也能在同等的外界條件下存活,哪怕是一張標本。

可惜,不能理解的還是完蛋了。

徐晏在教張景雲操作儀器,張景雲報廢了三塊翡翠之後,安慰道:“其實這是意料中的,這麼多年,該想辦法的辦法都已經想了,有的在水中解刨,前幾年還有人提出了一種理論,植物會瞬間枯萎,是因爲外界的靈氣沒有翡翠裡面的含量高,乍然換了環境,所以一瞬間就死了。”

“不過,”徐晏苦笑片刻,“無論再怎麼聚靈陣增加靈氣,都沒有人成功。”

徐晏遺憾的搖了搖頭,又道:“我倒是覺得,這種理論可能沒有錯,之所以失敗是人們對翡翠裡面的植物不夠了解,每個植物都有每個植物的特性,溼度,環境,溫度,或者靈氣密度什麼的,弄錯了一點,封印在翡翠裡面的東西又脆弱,自然就化成飛煙了,這就好比有時候會在古墓裡挖出新鮮的水果,被人打開,接觸空氣的一瞬間,眼見着就會失去顏色,如果經過特殊的處理,則有可能完全的保存下來,這些都有異曲同工之處,只不過人們摸清楚了後者需要生存的環境,而卻不知道前者的生存環境。”

徐晏有些惆悵,張景雲聽得則有些心驚,徐晏說的話很正確,但是卻完全的行不通,別人不可能認識事那些植物,但是他認識,比如他前幾天看的解刨紅萼花的那段影像視頻,解刨的環境就是在靈氣的環境之中進行的,但是還是化成了飛煙。

紅萼花,駐顏丹的材料之一,生長在雪山之上,他不需要土壤,不需要空氣,生長在冰層之中。

按照徐晏的理論,紅萼花之所以沒有被保留下來,就是因爲生長環境不對。

張景雲一驚,色變,拿起一塊翡翠,裡面是嶺藤的葉子,嶺藤長在高陵之上,也就是隻要模擬高原稀薄的環境和空氣,在增加一些空氣中的靈氣密度,應該就能把這片嶺藤弄出來,出來之後,能不能還是現在新鮮的綠色不一定,但是絕對的不會變成灰燼。

徐晏背對着張景雲,轉過頭來,見張景雲若有所思。

看來,今天能有點收穫了,徐晏着迷的看着張景雲的側臉,看了一眼裝着監視器的方向,又恢復了溫文爾雅。

在張景雲忙的暈頭,連做夢都是一堆藥材一堆符文,靈坤戒裡堆着一堆他做出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羅嘉找到了張景雲。

後面跟着於添,直接就衝到了他宿舍,還有主人風範的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對剛回來的張景雲道,吩咐於添沏茶,端着茶几上的茶抿了一口,“這龍井不錯,給景雲來一杯吧,你應該喜歡喝龍井吧?”

最後一句話當然是對着張景雲說的,羅嘉擡着下巴,不屑而傲慢。

張景雲受寵若驚,立刻做自我介紹,“我叫張景雲,很榮幸請這位小姐來我家做客,雖然您已經不請自來了,我現在說這句話有些多餘,但是出於禮貌,我還得問一句,不知道您哪位?”

張景雲徑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來水。

於添在張景雲面前裝作壁畫,現在不得不提醒張景雲,“這位是羅夫人,大少的母親。”

原來不是金毛的小情找上門來了啊,他以爲他可以領教傳說中的情敵對決,不過現在也不錯,他可以以見識一下封建父母棒打小鴛鴦。

張景雲有些猶豫,他應不應該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求惡婆婆成全的小媳婦樣子,來滿足一下這位的心情,或者展現一下朱麗葉的生死相隨。

想了半天,張景雲覺得不用費事了,他還是本色演出就好了,“夫人是來找您兒子的嗎,那恐怕您要等回了,按照平常的時間,不到八點他是不會回來的,我還有一點事,原諒我失陪了。”

張景雲站起來就要走,他還是去研究室過夜吧,反正那裡面小臥室裡被褥齊全。

羅嘉一窒息,還沒有人跟她這麼無禮過,更不用說張景雲不過是一個玩意而已,他能站在他面前說話,也不過是因爲他迷住了她的兒子而已。

是了,沒有一點兩點不同,他怎麼能迷得她兒子腦子發熱呢。

而且張景雲還特有本事,畢竟哪一個人沒有一兩段衝暈頭的感情呢,但是能暈頭到想要把人娶進門,那就已經超過了暈頭的界限。

羅嘉重新打量張景雲,決定還是暫時忍一下張景雲的無禮,她先打發於添走,有這個耳目在身邊,說什麼都不方便,她笑眯眯的吩咐道:“小添,你去樓下等一下吧,我有事情和景雲單獨談談。”

於添自小跟在木焱瑞,不出的意外地話,還會繼續跟下去,就是羅嘉也不得不對他客氣一點,說句更白的話,論親近,論信任,羅嘉在木焱瑞心中,未必比羅嘉差,信任的話,也許還要比羅嘉更勝一壽,羅嘉唯一比於添強的,也許就是她能犯錯,而於添不能犯錯,但是隻要於添一天不犯錯,羅嘉也不能對他怎麼樣。

所以羅嘉對於添是真的客氣,不同於對張景雲假裝的客氣,她對張景雲更多的是一種修養。

“對不住夫人。”於添對羅嘉也很客氣,雖然話裡的意思不客氣,但是語氣卻再客氣不過,他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少爺來之前就已經吩咐過我了,讓我待在旁邊,一會兒回來,讓我一句話不拉的都告訴他,有什麼您可以儘管說,我可以保證,您說的話,不會傳第五人的耳朵裡。”

也就是說肯定會傳到第四個人的耳朵裡。

“這麼個東西——”性子本來就有些跋扈的羅嘉脫口而出,激動地手指指着張景雲,“他居然這麼對我,就這麼一個人,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他是不是迷暈頭了?”

羅嘉的面孔都扭曲了,張景雲有些好笑,他也就沒有忍着,直接笑出來聲,既然不是他媽,他也沒有準備叫她一聲媽,對她無理不無理他也就不在乎了,他在對面的伸展一□子,“這個問題,你問他沒用,你要想是知道,您兒子迷我哪,我可以回答您,男人嘛,不就是那麼回事,下半身爽了,自然上半身就爽了。”

“您兒子在我身上幹?爽了。”張景雲鄭重其事的下了一個結論。

於添的下巴,吧唧一聲砸地上了,天啊地啊這張景雲說的太勁爆了,不過以他觀察他們兩個人和諧的性生活來看,從男人的角度來說,張景雲說的話粗理不粗,這一點可能性想蠻大的。

羅嘉微微長大了櫻桃小嘴,更加的激動了,這下了渾身都哆嗦了,片刻之後,她意識過來,一開始她對張景雲的認知就不對,來之前她把張景雲定位在木焱瑞戀人的角色上,不圖錢圖的是感情,這種人最容易對付也最難對付,消極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幹,等這段感情自然冷卻,當事人的木焱瑞就會把人打發走。

其實要不是木焱瑞告知她,會在下個月的成人宴會上,讓張景雲以他未婚夫的身份出席,她今天根本就不會來這一趟。

在羅嘉預想的方案裡,無非有兩個選擇,如果張景雲是個清高之人,那麼她就讓他知難而退,所以她見到張景雲的時候,纔會故意做出不屑的樣子來,只要張景雲覺他他被折辱了,他自然就會鬧,可是羅嘉瞭解自己的兒子,木焱瑞根本就不會吃這一套,張景雲越鬧,他就會越煩,感情自然就沒有了。

而另一個方案,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服張景雲甘願做妾。爲了木焱瑞有更好的前途,爲了你們的感情,退一步吧。

現在年輕人都吃這一套,豈不知道在他退讓的第一步,就已經把自己放到了低賤的位置上,沒有平等自己就談不上感情。

在羅嘉心裡,最惡劣的情況不外乎,兩人情比金堅,張景雲有嫉妒心超強。

卻沒有想到張景雲說出一番話來,張景雲只談性,只談爽,也許還談錢,但是絕對不談感情。

眼前的這種,羅嘉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僵硬了半天,說,“你配不上焱瑞。”

如果說,羅嘉之前看張景雲只不過是低下一等,現在看張景雲卻像看狗屎一樣,看一眼都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羅嘉氣爆了,一副你對不起我兒子的樣子,張景雲幾分好笑的道,“我愛他,你覺得我不配愛他,我不愛他,你覺得我沒有良心,怎麼會不愛他,那你希望死扒着你兒子不放呢,還是不稀罕的把你兒子踹到一邊去。”

頓了頓,張景雲道,“要我說,你找我純屬多餘,你應該去說服你兒子,你看你兒子是你親生的吧,如果親媽都不能讓他改主意,那說明我在他心裡的分量比你重,他給我肯定比你給我的更多,你來找我有什麼用呢。”

“你的膽子很大。”羅嘉下了一個結論。

張景雲聳了聳肩,他今天莫明的有些話嘮,或者說是想要爲自己斬斷後路,“無欲則剛嘛,咱倆有沒有關係,我也不用討好你,自然是想要自己痛快了。”

可着勁的得罪唄。

兩個人都一致的假裝於添不存在,在張景雲說出這些話之後,羅嘉倒是真的相信,張景雲沒有和木焱瑞在一起一輩子的打算,說不定就是沒有她插手,他們倆也走不到一塊去,“焱瑞說想要娶你。”

張景雲有些吃驚,微微愕然,“他沒有告訴過我,這就是你來我的原因?”

羅嘉這下子確認是自己兒子一頭熱了,“你不準備嫁。”

她用的是肯定句子,有些沉思的道,“我早該想到的,不是每個男人都願意嫁給另一個男人的,如果我進門的時候,多看你幾眼,就知道你和他一類人。”

羅嘉露出懷念的表情,張景雲也沒有人他口中的他是誰,他搖了搖頭道,“這不是願不願嫁給一個男人的問題,而是我容不得自己落到不堪的境地。”

木焱瑞,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少有人能對他不動心。

張景雲凡人一個,自然對他不能說不是沒有感情,他的性子本來就喜歡男人多過喜歡女人,他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雖說現在對木焱瑞談不是一個愛字,但是快了。

跟木焱瑞在一起很安全,什麼事他都會擋在前面,他也能體會到木焱瑞對他的感情,但是他要的是‘兩個人’的感情,和‘兩個人’生活。

如果不是的話,他寧願不要,而木焱瑞,他會娶他,對他的感情也是真的,但是他不會僅僅娶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