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黃偉良也承認自己是商業之路幾乎沒有挫折。他靠着沙發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摟住林燕的肩膀,“關鍵是有你這個賢內助幫我,不然,我肯定也是一路磕磕絆絆。在經商方面,我比海林差多了。”
“劉海林也挫折不斷呀,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劉海林不也被張峰奇在背後狠狠算計了一次?”
黃偉良想了一下,恨恨地道:“張峰奇竟敢暗算我妹妹,我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發完狠,站了起來,叮嚀林燕道:“玉良來了,你幫我把事情給她講清楚,告訴她,先不要露出聲色。我去和海林商量一下,看怎樣教訓這個壞蛋。”
“好的,你去吧。”
張峰奇和玉良訂的那個奇怪的獎勵制度,原本打算套點錢走人的,後來,見玉良一點經驗也沒有,就是個有錢的傻妞兒,他的心思就變了,想借着職務之便,在這裡做點手腳,多弄點錢,可惜他纔剛開始動作,賣場的財務全都轉移到了會計事務所,財務制度一下子健全起來,他鑽營了兩個月,一點縫隙也沒有,便打算放棄了。開始悄悄找新工作。這就是職場上所謂的騎驢找馬,可馬兒哪有那麼多呢?他只好暫時在玉良的賣場混日子,當然,以他的能力,矇住玉良的眼睛還是輕輕鬆鬆的,再說,賣場在最初的兩個月好好經營之後,各項工作都進入穩定狀態,他的工作量也沒那麼大了。
張峰奇覺得自己運氣不好。都是因爲沒有找到個旺夫的女人。他的那個情婦,一看就不是個有福氣的,瘦得沒有二兩肉,手跟爪子一樣。還有點大。都說這樣的女人福薄。他和妻子在一起生活時,一直很順利,不管有錢沒錢,日子總是快快樂樂的,自從離婚。各種不順便接踵而至。先是被藥廠踢出來,緊接着在第一大道跌了個大跟頭,不僅賠上了自己的積蓄,還被打破了頭和臉。去韓國做了整容手術。張峰奇便在情婦那裡徹底消失,對那孃兒倆不聞不問,前妻是不會復婚,張峰奇便打算重組新家庭。他這回,一定要找個旺夫的女人。
讓他對玉良產生非分之想,還是林燕他們幫玉良買衣服時起的,玉良在林歡的幫助下,又接連去了美容院,換了髮型,還學會畫淡妝,穿衣風格也大變,原來土土的山妞兒,一下子變身成了貴氣逼人的富太太模樣。
玉良的臉有點圓,眉毛也粗,以現代的審美觀來看,不算漂亮,但她一打扮,尤其穿上狐狸皮領的駝絨大衣,個子高、行動時很颯爽的優勢便凸現出來,她第一天穿這樣的去賣場,員工看見了,沒有一個不愣住的,膽大的當面就誇讚起來:“街上穿駝絨大衣的多了,哪有咱們老闆這樣的?跟電視上演的大官兒太太一樣。
一些膽小的背後也承認,他們老闆是福相:“人家那長相,一看就是做闊太太的,咱長成這樣,天生就是勞碌的命。”
張峰奇聽見了,心裡也禁不住一動,他承認,玉良這樣打扮,確實有種富貴氣,聯想到自己的打算,他本來想跳槽的心思就變了,一面好好工作,一面想方設法在玉良跟前獻殷勤,還在合適的時候,說幾句葛明順的壞話,讓玉良覺得葛明順笨、沒見識、不夠溫柔、老土。
玉良本來沒見過多少大場面,最近恭維的話聽多了,心態更是過渡膨脹,飄飄然不知今夕何夕,還好葛明順比張峰奇長得好多了,人靠衣服馬靠鞍,他一打扮更帥得出奇,站在玉良身邊,把玉良也比下去了,張峰奇這纔沒有那麼容易得逞。
那天玉良夫婦跟着大傢伙一塊出遊,她看到常林和林歡卿卿我我的樣子,心下特別羨慕,可惜葛明順不敢公開示愛,更覺得常林那樣噁心人。晚上,玉良不停地羨慕林歡,葛明順則拼命貶低常林,兩人越說越擰,最後吵了一架,玉良心中着惱。上班時多少就會流露出來,不好好搭理丈夫。張峰奇就是一隻蒼蠅,時刻等待着玉良夫婦之間出現裂痕,原本一件小事情,讓他一挑唆,玉良就變了心意。
張峰奇當然怕黃偉良阻止他,給玉良一再叮嚀,要她不要給黃偉良說,還教給玉良怎樣對付葛明順,想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達成自己的心意。他見玉良做事爽朗明快,從不拖泥帶水,便認爲她是個很獨立很有擔當的女人,但他沒想到,在個人終身大事上,對玉良還是估計錯了。他沒想到玉良在感情上對哥哥依賴那麼大,背轉身就尋找支持來了。
黃玉良當年對葛明順一見鍾情,母親堅決反對,她們娘倆鬧了半年,最後是因爲黃偉良站到了她這一邊,黃母纔不得不答應了女兒的婚事。黃偉良給母親說:“日子不管多窮、多苦,若是兩人齊心,苦瓜也能吃出香味,若是同牀異夢,就是香瓜,也是苦的。”
黃母被丈夫拋棄,吃夠了負心漢的苦,她打聽到葛明順老實可靠、肯吃苦能下力氣,爲人也仗義,這才同意玉良嫁葛家的。
玉良以爲,這一回哥哥也會支持她,也會幫助她,沒想到黃偉良把她訓了一頓:“過日子是小孩子過家家嗎?能說離婚就離婚!你現在說不喜歡葛明順了?當時我怎麼給你說的,不喜歡也得給我過到底。”
見玉良哭了,他大概也覺得自己訓得狠了,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和明順去年鬧不好,都怪他父母,事情也不是多大的問題,尤其是明順見你受了委屈,馬上就變了,爲了你不惜得罪他父母,這樣的男人你還說他對你不好,那這世上還有多好的?你和明順分開這幾個月,工作環境變了,人也會跟着變的,你變化快,他變化慢,你要給他留出時間,等他一下,讓他跟上你的腳步不就行了?動不動就提離婚,你不想想,離婚虎子怎麼辦?”
“玉良,媽勸你好好想想,明順有錯,你說說他,只要他肯改就行,你千萬別說離婚的話,離婚是那麼好受的?那跟剝自己的皮抽自己的筋一樣,你就聽你大哥的,還是好好給明順說說,讓他改了就行。”
玉良大哭,林燕剛好帶着果兒和虎子回來,她不得不強忍住了。
黃偉良覺得張峰是個騙子,他本來去公安局想要調查他是不是有案底,沒想到這人竟然是他的熟人,張峰奇見他,裝一副陌生人樣兒,明顯就是心懷鬼胎嘛。
玉良昨天回到家裡,葛明順自從出遊,和她吵架後,一直看着她的臉色過日子,心裡覺得在那樣的小事情上惹老婆不高興,實在不應該,這兩天對玉良好得不得了,儘管玉良虎着臉不理他,他也依然跟個小蜜蜂一樣,繞着玉良這朵花兒打轉轉。這讓玉良更煩惱。她正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個人生悶氣,接到哥哥讓她回家的電話。猜想是給她上思想教育課的,黃玉良回來的路上,反來複去想的都是怎樣反駁哥哥,到家一看,哥哥不在家,是嫂子在等着她。
“嫂子,你別給我說什麼葛明順能變好的話,我一天也不想和他過日子了,你不要當我哥的說客,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林燕看到平日柔順的小姑子這麼犟,禁不住苦笑了一下,終於理解她爲何會嫁到山裡,這犟起來還是個打死不回頭的種。
“好吧,嫂子不給你說那些廢話,玉良,你聽嫂子一句勸,在這個世界上,不管對錯,輿論對女人都比較刻薄。離婚前切不要和張峰太親近,等你們都是自由身的時候,你愛做什麼嫂子都不管。”
黃玉良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擰了一下身子:“嫂子你也太把人看扁了,我不管什麼時候,都肯定是清清白白的。”
“嫂子不是懷疑你,嫂子是怕別人不好,畢竟,女人自輕自賤的還是少數,大多都是被人哄得失了分寸。”
黃玉良的牴觸情緒一下子就沒有了,她不好意思地拉着林燕的手:“嫂子,我不會的,我做事還是能把握住自己。”
林燕心裡暗啐了一口,一想到她是平日裡對自己親和有尊重的小姑子,是她家人的至親骨肉,便忍不住嘆了口氣。
“嫂子,你也不同意我離婚嗎?”
“是的,因爲你不瞭解張峰,你知道他的過去嗎?他的家人呢?爲何和前妻離婚?有沒有孩子?”
黃玉良被林燕一串的問題說愣了,她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自己這事情的確有點魯莽,但被張峰奇哄得忘乎所以的心,還是沉不下來冷靜思考,她略停了一下,硬邦邦地說到:“過去的事情和我無關,只要他今後對我好就行了。”
“他要是罪犯呢?前一陣法制報上就刊登了一個逃犯,異地結婚還有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