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七夕過得好麼?有多少人說了都是淚…)
東海一戰,天庭慘敗,人界易主,姓了孫。
地藏與孫紹一番密議,他們之間的約定,被再次延後。原因麼…孫紹好容易鬼身突破鬼仙,偏偏法力無法調動分毫。
三個月後,孫紹與冥界、人界諸友人道別,決定前往仙界,赴老君約定。
如今的孫紹,已是兩界之主,但他仍願放下身駕,去做老君區區看爐童子。
沒有老君,便沒有今日的孫紹。修爲不是一切,在孫紹心中,老君的面子,比天都大。
仙界,如今慘淡一片。無數高手,奔赴人界,參與剿猴之戰,卻盡皆被擒拿。
空蕩蕩的天庭,空蕩蕩的南天門,不少天兵身上傷勢還未痊癒。
哼哈二將把守在南天門外,無精打采。天庭顏面盡失,沒人會高興。
除了一個紫衣女子,始終望天晚霞,露着甜甜的笑容。
她傻傻站在南天門,似在等候一個人。誰與她說話,她都是不搭理的。
於是,天兵們稱她,永遠微笑的紫霞。
百無聊賴的天兵,聚在南天門,閒談,所談之事,多與孫紹有關。
“聽說了嗎,瑤池蟠桃會,取消了…參會的仙神,大都被捉走了,蟠桃會也不再有意義。”
“我聽說,上青天彌羅宮的‘混元道果’之會,也要延遲…”
“現在各路末仙,都在湊功德、靈藥,準備從孫悟空手中贖人…孫悟空放話了,‘天王老子來,老孫也不放人。想贖人,簡單,拿東西換。沒錢,便滾!’”
“我還聽說,陛下因爲東海之敗,一夜白髮…陛下似乎酒後失言,說要休了王母…”
“你們知道個屁,我有個侄兒在老君座下學經,得到消息,不需多久之後,那孫悟空,要上仙界了。”
“什麼!他上仙界,要覆滅天庭麼!欺人太甚!我天庭雖有東海慘敗,但底蘊仍在,縱是聖人,也不敢來此撒野…”
“滅天倒不會…那孫悟空,聽說是來給老君作‘看爐童子’的,你說,堂堂妖帝,人界陰界兩界之主,竟會給老君作看爐童子,這是不是有些荒謬?”
“我賭項上人頭,孫悟空絕不可能上天作童子…”
一天兵哈哈大笑,但下一刻,一道清澈的男子之聲,從他背後驀然響起,讓他再也無法笑出來。
“我勸你不要賭頭…爲了一個傳聞,白白失去性命,不值得。”
這聲音不大,但落在一種天兵耳中,卻如同九天驚雷。
“參…參見帝尊!”
孫紹的相貌,普天之下再無人不識。天兵一見男子面容,皆是驚駭。
孫紹,上天了!
“石頭,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紫霞捋捋鬢絲,恬淡一笑。
“嗯,上來赴個約定。順便做做生意。”
孫紹聳聳肩,神情空前輕鬆。
如來不在,天庭失勢,接下來的幾百年,自己會過得很輕鬆。
至於做生意麼…自然是要把捉來的神仙,賣個好價錢了。
“你跟我一道去找老君麼?”
“不了,我還想再看一會兒晚霞。我會一直在這裡等待,你想我了,便來找我聊天。”紫霞清雅一笑,雙頰飛紅霞。
“呃…我要有多閒,纔會來與你聊天。罷了,有空我回來看你。”孫紹搖頭,一步踏入南天門,無人敢攔。
“呀,妖…妖帝來了!”
“不…不要殺我!”
“大聖爺,小老兒是土地,不是天庭神仙,不關小老兒事情。”
孫紹一路過虹橋,渡天河,所遇之人,皆是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情。
他看也不看這些毛神,一路無人阻攔,一踏黑龍,徑直上了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宮。
首先,先把上天之事確定下來,然後,再去一一拜訪嫦如、白帝。
他一步登天,而他的到來,是整個天庭亂成一鍋粥。
此刻玉帝正在宿醉,不知喝了多少壇仙酒,借酒消愁。
衆仙官紛紛聚在瑤池,請求王母出面,商議對策,如何對待孫悟空。
“我不知道…”王母的答案,有些迷茫。
數十年前,她的道心,被一個猴子褻瀆,攪亂。
如今,聽說孫悟空上天之後,並未生事,她十分高興,隱隱的,似不願與猴子不死不休。
若能和平共處,猴子上天,她竟有些期待和高興的。至於爲何,她不明白。
“紫兒,聽說孫悟空的花果山,有一支龍女侍衛,東海之戰,那羣女子,似乎還立了大功…這孫悟空,不輕視女子,你說,若你父皇有他這胸襟,該有多好。”
王母屏退衆人,對七仙女幽幽感嘆。
“母后,你似乎對孫悟空念念不忘呢…難怪玉…父皇那麼生氣…”七仙女紫兒,最是口無遮攔,竟調笑起王母。
“是,孫悟空是很好,不過我與他,根本不可能的…紫兒,你放肆,連母后都敢調笑!”王母話說一般,才自知失言,佯裝薄怒,卻是根本捨不得斥責小七。
兜率天上,孫紹不禁意打了兩個噴嚏,兩個噴嚏,代表有人牽掛,只不知,又是哪個紅顏在想自己。
他下了黑龍,收了睚眥,在兜率宮外留步,望着守門的金角銀角童兒,如當年一般,拱手一禮。
“有勞二位通傳老君,就說花果山水簾洞的故人,來赴約了。”
實際上,孫紹的自我介紹實屬多此一舉。金角銀角豈能不認識他?
“大…大聖爺,你來了…”二人話語顫抖,恭敬地彎下腰,絲毫不敢逼視孫紹目光。
當年他們自恃仙體,藐視孫紹,但如今,孫紹已今非昔比。他們對孫紹,豈敢怠慢。而且老君早有吩咐,若孫紹前來,可直接讓他進入兜率宮,不需通稟。
“家師早有吩咐,大聖爺若來到,可自行進入兜率宮。”
“自行進入,你們就不怕,我將兜率宮的九轉金丹,盜個精光?”孫紹調笑,他難得放下一身包袱,來到天庭。
這感覺,與當年拜入方寸山之時很像,很像。
沒有爭鬥,沒有功利,有的僅僅是入洞府修行,明心見性,求仙問道,不惹凡塵,心如止水。
菩提,是孫紹第一個師父。而老君,卻可算上第二個師父。
“師父麼…”他想起逝去的菩提,心頭有些感傷,一時竟忘了進入兜率宮。
而金角銀角,見孫紹面容嚴肅,只以爲自己哪句話怠慢的孫紹,誠惶誠恐,哪裡敢催促、詢問。
“好個猢猻,說好給老夫當看爐童兒,卻站在門外,當起了門神,你看看,多少拜訪老夫的仙友,都被你嚇跑了。”
兜率宮中,傳出一道促狹的笑聲,蒼老而健談。
這笑聲,將孫紹從回憶裡喚醒,驀然回頭,果不其然,不少神仙遠遠站在兜率宮外,想要進宮見老君,卻礙着孫紹在這裡,絲毫不敢上前。甚至,不敢離去。生怕離去的行爲,惹怒了孫紹。
“好了,老夫今日要接見這個猢猻,沒工夫見他人,你們都回去吧。”老君一聲解圍,諸神如蒙大赦,匆匆離去。
“還不進來?呵呵,要老夫八擡大轎請你麼。”
“豈敢!”孫紹對着兜率宮抱拳一拜,一步踏入。
而他恭敬有禮,發自內心,讓老君一番感嘆。當年的小猴兒,如今也成了頂天立地的人物了。
此刻老君,正與燃燈古佛在三層高閣朱陵丹臺上講道,衆仙童、仙將、仙官、仙吏,都侍立左右聽講。
之前老君的傳音,諸神都聽見了,皆是面色一驚。
聽起來,竟是堂堂猿帝孫悟空,駕臨離恨天兜率宮!
而聽孫紹的話頭,似乎是來給老君當看爐童兒的,這是怎麼回事?
“莫不是孫悟空在東海一戰,修爲僅失,只能當看守煉丹爐的童兒了?”更有人這般猜測。
在衆人尋思之際,一個紫衣青年緩緩走入兜率宮三層高閣——朱陵道臺。
他一身之中,無絲毫法力流動的跡象,但每一步,都以身合道,每一步,都彷彿融於天地,每一步,都彷彿踏在諸神心神之上!
明明沒有刻意施展帝威,但諸神無人敢直視孫紹!
“善哉善哉,當年猴頭,今日妖帝,因緣造化,玄妙無比,老衲自嘆弗如。”燃燈仔細打量起孫紹,起身,雙手合十讚道。
“燃燈佛何須自謙?你只需修爲再進半步,便是準聖,豈會不如晚輩。”孫紹微微一笑,還禮。
“嘶!大聖好凌厲的眼力!連老衲修爲境界都看了出來。”燃燈面色微驚,自己的修爲,縱是彌勒等準聖都看不出的。孫紹的眼力,恐怕已達到聖人水平。
“今日講道,到此結束。”老君散了羣仙,他有很多話要和孫紹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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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宮,煉丹房。
“呃,‘君師’讓老孫當弼馬溫?”孫紹面色古怪。
“不錯,你只有當了弼馬溫,才能消去天地諸神的恐慌。對你而言,也無人敢明目張膽對付你了。你如今孤身上天,身有傷勢,若萬古仙尊出手,你仍是麻煩不小。”老君語重心長。
“呃,養馬倒是無所謂,不過,我不給玉帝養馬。這事關威信…”
“那麼,你便給老夫養馬,玉帝已交出仙界大權,從昨日起,已是老夫掌天。給老夫養馬,不丟人吧?”老君呵呵笑道。
“君師於我有恩,但有所求,小子不敢拒絕。只是,我有三個條件…”
“第一,天庭仙酒、仙藥、先天靈根,我要隨意取,以便治傷。”
“可以。”
“第二,日後我要重建東天庭,希望到時候,能得到君師支持。”
“這個也無妨。”
“第三,天庭一日,人間一年,時間過得太快,我不喜歡。”
“呃…改變時間嗎?這個,有些麻煩,不過說難不難。老夫可以答應了。”
“那我開始看爐了…”
孫紹換下紫衣圍巾,換上普通道袍,坐在丹爐旁,取出五火七禽扇,隨意扇風。
而後,火力太猛,一爐金丹,就這麼瞬間煉廢。
“丹爐,不是這麼看得…猴頭,你還有得學…”老君有些心疼,苦笑着搖搖頭。也不知道讓這猴頭上天,是對是錯。
上天,僅僅是掩人耳目罷了。菩提將孫紹帶入修仙之路,而老君,準備把孫紹,引入修聖之路。
在如來返回、西遊開始前,孫紹的修爲,能增漲到什麼境界呢?
離西遊開始,尚有44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