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話就這麼被郭陽打斷了,還稱呼自己的諢名,簡直一點面子都不給。炮頭頓時就有些惱怒,心中琢磨着就要發作。
但轉念又一想,郭陽可不是條一般的強龍。剛剛郭陽的情況,黃坤海可以已經告訴他了,郭陽的華夏城,可是與政府合作的項目,而且這個項目與本地企業的利益牽扯也相當深。
自己要是把郭陽得罪了,讓華夏城的項目受挫,都不用他親自動手,光這些企業就能把自己皮扒了。黃坤海是自己的拜把大哥先不說,就單單一個周萬豪就不是他炮頭能招惹的。
況且光明區的何廣勝是什麼人,炮頭心裡也清楚,這可是個爲了政績油鹽不進的主。自己要是礙了他的事兒,那就等被着嚴打吧,自己除了關門跑路,也沒什麼路可以走了。
還有更讓他頭疼的,這事兒還牽扯到高蘭,港九那邊的勢力與深城一直有聯繫,而且那邊還是隆盛合洗錢的通道,也是自己的後路,自己要是這麼做了,不光是砸自己飯碗,連跑路都沒的跑。
炮頭越想越覺得不對味兒,他嘬着牙花,吸了一口涼氣。百害無一利啊,炮頭想到這兒,深呼了口氣迴應道:“對,郭先生,是我。”
炮頭的話,讓舉着手機的肥龍心裡咯噔一下,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本來聽郭陽稱呼老闆的諢名,他的心中還有些幸災樂禍的。
這可是老闆的忌諱,別人背地裡怎麼說,他管不着也不知道,但要是當他面稱呼個炮爺也沒事兒,但要是直接叫他諢名,可就算捅了馬蜂窩了。上次有個不知死活的老闆,當面叫他炮頭,可是給直接打斷了手腳,扔在了街頭的。
給臉不要臉啊,我老闆給你面子,讓你借坡下驢,既然你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我老闆發飆了,肥龍如是想着,已經開始偷眼瞄着郭陽的四肢,考慮一會兒該先打斷哪兒了。
但事情的發展,卻與肥龍的想法有些出入。自己還沒聽老闆當面對誰承認過自己的這個諢名,對於一直想混入上流社會的老闆來說,這個外號更像是一種羞辱。
現在老闆竟然承認了!這隻能說明,他的老闆在郭陽這兒認慫了,肥龍心中一時間從滿了難以置信。
肥龍對郭陽一無所知,所謂的瞭解,也僅限於剛剛黃毛說的,他是什麼艾丙集團的董事長,是本地很多企業的財神爺,但只是這個身份的話,還不至於讓自己的老闆這麼低三下四吧。
這個郭陽到底還有什麼背景,竟然讓作爲地頭蛇的老闆慫了?肥龍越琢磨越心驚。高蘭的身份,肥龍這會兒也知道了,先不說她高蘭基金董事長的背景,就說她與郭陽的關係,看起來就有些不太一般,很可能她是郭陽的女人。
自己竟然對這麼一號人物的女人有非分之想?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此時肥龍心中懊惱萬分,還好自己並沒做出什麼實質上的舉動,要不然可就不是丟飯碗跑路的事兒了。
料想附近的大江大河裡,還不差自己這麼一個漂子。肥龍暗暗琢磨着,越想越是膽寒,連給郭陽舉着手機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郭陽也發現了肥龍的異常,只見他面色突然變得蒼白,本來油光蹭亮的臉上,那細密的汗珠已經連成了一片,像一股股溪流順着下巴滴了下來。
看他這般摸樣應該是熱的,但他身子還打着擺子,又像是冷的。郭陽詫異的環顧了四周一眼,感受了下週圍的溫度,心中有些奇怪。
“肥龍哥,你現在到底是冷還是熱?”郭陽奈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啊?”聽到郭陽說到自己的名字,肥龍身子一抖,與電話裡的炮頭異口同聲的發出了疑問聲。
聽到電話裡的聲音,郭陽想起來這會兒電話還是免提的狀態,顯然自己對肥龍說的話,電話裡的炮頭也聽到了。
肥龍看着一臉疑惑的郭陽,卻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手抖得更加厲害,連電話都要拿不住了。見他這樣子郭陽搖了搖頭,也沒在關心他到底是冷是熱,只是拿走了他手裡的電話。
手裡的電話被郭陽拿走,肥龍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他剛放下已經舉的有些僵直的胳膊,想要放鬆一下,卻轉瞬間只覺的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突然鬆懈下來的神經,讓肥龍有些不太適應,只覺得頭暈眼花。他暗自慶幸着,要不是自己及時扶住牆,現在也許已經跪在地上了。
郭陽將手機放到耳邊,並沒有注意到肥龍此時的狀態。“哦,炮頭,我剛剛不是在跟你說話,你的手下好像病了。”
跟我說話竟然這麼心不在焉?聽到郭陽的話,炮頭並沒有在意郭陽話裡自己手下病了的事兒。
郭陽無所謂的態度,頓時讓他只覺胸口氣悶無比,有種想吐血的慾望。他沉沉的喘着粗氣,將手裡的電話攥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遍佈。
“該說的,黃海坤已經跟你說了,我也不廢話。”說到這裡郭陽語氣一頓,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也沒別的要求,讓你的手下趕緊滾蛋,然後把李泰的帳免了吧。”
郭陽的口氣毋庸置疑,聽進炮頭的耳朵裡,倒是讓他長出了一口氣,這要求並不高,二十萬對炮頭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貸是自己放的,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裡,所以對他來說,即使免了李泰的帳,也沒什麼損失。
但也正是因爲郭陽的要求並不高,竟讓炮頭生出了幾分僥倖。免帳或是寬限些時日的要求,可是賭徒對催債的人最經常說的話。也許是常年在賭場放貸的職業習慣使然,讓炮頭有些習以爲常的說道:
“真是抱歉啊郭先生,別的要求好說,但是願賭服輸,賭場就有賭場的規矩,就這麼免了李泰的帳,恐怕不太好吧。”
炮頭這麼說,反而讓郭陽神色一愣,但只是轉瞬間,郭陽就明白了裡面的蹊蹺,這是得寸進尺啊。
想到這裡,郭陽不禁搖頭,看來這世界上,喜歡自擾的庸人並不在少數。
“我說炮頭,你真以爲你是地頭蛇啊,蹬鼻子上臉是吧,呵呵,是黃海坤沒給你把話說清楚啊,還是你隆盛合的炮爺想改行?”
“你......”郭陽的話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他炮頭上次受這樣去屈辱,應該是十幾年以前的事兒了。如果不是郭陽,他甚至記不起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