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入座後翻開檔案,過了片刻,頓時失笑:還真沒想到遇上了一位大清貴族的孤兒後裔。
周嬌放下手上的針線,疑惑地看向他。
“你瞧?”張國慶遞給她一張紙,“這要是擱在過去,沒準這位小姑娘還是什麼格格之類的。”
“齊可久?所以應該是齊佳氏可久?”周嬌淡然一笑,“姓齊佳氏的又不是皇族,格格個鬼呀。”
“你再瞧,她母親姓什麼?金。”張國慶摸了摸下巴,“能跟齊佳氏結親,還是打小的娃娃親,還是少數民族。”
滿清除了皇族,還有八大姓氏:佟佳氏,瓜爾佳氏,馬佳氏、鈕鈷祿氏、齊佳氏、富察氏,索綽羅氏,還有個那拉氏。
其中齊佳氏是八大姓氏中最爲顯貴的,主要是齊佳氏人口不多,物以稀爲貴是一點,當時聯姻的對象也貴不可言。
而之後呢,大清完了,改了改姓的,不止八大姓,還有皇族,愛新覺羅不是改了姓金,就是改了其他。
齊可久的母親不是沒有可能?
“你懷疑小九她母親是哪位落魄的皇族後人?”周嬌失笑地白了他一眼,搞得血統好像多高貴似的。
“開玩笑而已。不過,媳婦,娶了一位少數民族的兒媳婦,還真有點好處,計劃生育再嚴,我們五一將來也能生二胎。”
周嬌無語地斜了他一眼,說這話是不是早了點?就這麼確定她家五一非人家不可?出國幾年誰知道出現什麼變化?
搞不好,將來有一天直接給你帶回洋鬼子兒媳婦!
周嬌拋開雜念,低頭預覽一遍,奇怪地看着他,“這樣的身份,齊家衛當初也能從伍當兵?”
“這有什麼可奇怪?姓關姓那的不是也有好多?他們這些八旗子弟,說到底也不是什麼正統。過去誰家沒有嫡系和庶枝,誰沒有族人。”
周嬌想了想那位艾先生,還有金大師,瞭然地點了點頭。
“那還真沒必要改姓。比如齊家元,他就是齊佳元,還能有人說他的姓有問題?又不是鈕鈷祿元的。”
張國慶聞言笑了笑,“誰知道。估摸之前是家裡長輩爲了躲避戰亂而改了姓,等解放了又改朝換代的,什麼原因應該好多。”
“所以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人好。我們家也得多留條後路給孩子們。一個好好的姑娘現在多可憐。”
“你覺得這丫頭如何?”
“還行吧。”
張國慶暗自腹議:廢話!不行的話,你也不會帶人家小姑娘回老宅,他的意思,他媳婦怎麼就不明白呢?
“缺點?”
“以這小丫頭的察言觀色本事,要是想跟鄭家處好關係不是做不到。有傲氣,但過於慫了點。
這也就是正好我們孩子遇上,否則這交換生的名額很有可能被鄭家給撬了。到時候她又能如何?
舉報?呵呵~白家一旦插手,他們這些人精就會找夠藉口。她也就是這一點讓我不滿意,真等滿18歲,黃花菜都涼了。
當然,裡面或許還有其他的什麼原因,但過於委曲求全了點。她有千萬條的辦法要回她爸的撫卹金,可還是忍受鄭家母女倆的欺負,說不通。”
張國慶聽完皺起眉頭,“這一點,你跟五一說了沒有?”
周嬌搖了搖頭,“要是連這一點,我的兒子都看不清,我會很失望。我是打算放在眼皮底下先好好看看。”
“你就不擔心日久生情?”
“嘿嘿,你錯了。”周嬌狡黠地笑了笑,“真不合適,就是一起去了米國,我都有辦法讓兒子遠離。”
張國慶饒有興致地摸了摸她腦袋,“打算學那些電視劇砸錢?”
“我傻呀。”周嬌翻了一個白眼,“我兒子志向大着呢,就他這不開竅的腦袋瓜,到時候隨便給他一個任務,他還不得忙得團團轉。”
張國慶誇張的朝她豎起拇指,“我媳婦就是厲害。”
周嬌樂得呵呵直笑,“說着玩的呢,兒子真要喜歡,我也捨不得他委屈。我自認是最民主的母親。”
這位自認最民主的母親,一大早起來無奈的去上班,哪裡顧得上先觀察小一輩們的情情愛愛。
倒是張國慶上車之前,提手溜走三個兒子,名曰培養父子感情。他堅決不容許一切不利因素打擾他家。
比如什麼家族秘密啊,什麼生死血仇啊,狗血的劇情都是人爲創造的,寧可先懷疑先隔離。
“爸,咱們父子還要培養感情?你又不是後爸?”
“那也要加深感情。”
“行,你是老子,你說了算。”
“小寶,你這還看不懂呢?”後座的平安翹起二郎腿,“我們的爸爸是捨不得你,我跟六一是順帶的。”
“矮油~吃醋了呢,大寶?”
張國慶好笑地拍一下小兒子腦門,“你是一點也不吃虧!我瞧那些人出國都要淚眼汪汪,你咋樂得很?”
六一哼了一聲,“爸,你這就不懂了吧,他是巴不得跑的遠遠的。”
“二,不帶撩火的。”
“你小哥沒說錯,我這是老了,老了,遭兒子嫌棄了。”張國慶垂下肩膀,“當年一把屎一把尿的……”
五一嚇得立馬挽住他胳膊,“爸,咱們不演戲成不?誰說你老了,一走出去,你是我們老大,真的。”
“你個混小子!”張國慶笑罵了一句。
“瞧,這纔是我爸。爸,我能開酒禁不?”
“在家可以,外出不行,特別是在國外。這是家規。不止是你,你哥他們也得遵守這一點。”
酒能亂性,更能誤事,這一點規矩,是他媳婦特意爲兒子們訂下的,他可不敢擅自改動。
包括他在內,別看他跟易解放他們四人經常聚在一起喝酒,那也是在自家,出門的話也就是淺斟低酌。
他家五一就是這點不好,什麼都想挑戰,對什麼都懷有好奇。要不是這孩子自小比較現實,也算走南闖北見識多,還真不放心讓他出國。
外面的世界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車廂內很快響起張國慶的一套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
聽得開車的小朱樂得悶笑,很快他就開始收斂笑意,聽着聲音,若有所思的緊握着方向盤。
正如首長所言。
時代在進步,有好的一邊,自然也有弊端,想要在這個世道上立足,良好的適應環境,有些招數就不得不防。
尤其他們這些身爲警衛員的,誰知道背地裡還有多少招數,它就正暗戳戳得等着自己犯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