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時間，張老二，張美麗兩姐妹夫妻倆相聚在小院，老張家除了在省城的張國富算是團圓了。
今兒張母高興，帶着三個兒媳婦蒸了兩大鍋的白饅頭。當然不管她怎麼高興，白麪內摻和玉米麪是沒得商量。
她還特意熬了濃濃的一大鍋白米粥，炒了四個時令蔬菜，一個土豆燉風乾野兔，一個燉魚。這六個菜各自裝了兩盤，兩桌擠在客廳，香味撲鼻而來。惹得孩子們喊着今兒算過大年了。
開席前，張爹去喊來兩女婿家的親家，大家圍聚一團歡聲笑語，這熱鬧真不輸於過年氣氛。
張國慶依然站在男桌上倒酒，替三位長輩倒滿，他敬了他們一杯，祝福他們三老哥友誼永存，親如一家。
陳伯樂得哈哈大笑，“說的好！”
張會計感慨道：“誰能想到我們越老越有味道。小五，替我們再滿上。老二，我今兒借花獻佛敬你一杯，感謝你們老倆口生養了個好閨女！”
陳伯也舉起碗，“美好這孩子貼心孝順不說，還替我陳家生了兩個孫子。多的也不說，謝謝張老弟養了好女兒。”
張爹樂呵呵地舉起碗，笑道：“別瞎客套。我還沒感謝你們養了好兒子給我當女婿呢。來來，我們三個老傢伙乾了這一杯。”
張國慶笑眯眯地看了眼兩個姐姐，見她們羞紅了臉，心裡替她們高興。女人得丈夫寵愛，得公婆歡心，家庭美滿，這已經足夠。剩下的他這個弟弟會幫她們撐起來。尤其大姐，他一定讓她過上好日子。
張母樂呵呵地幫兩個親家母夾肉，“多吃點。我啊不會說話，不過啊這心裡也謝謝嫂子們疼兒媳婦跟自家閨女沒兩樣。”
劉氏中風已經日漸康復，平常偶爾能走幾步，說話除了不流暢外，生活如廁已經無大礙。比起顧如意，這位老人是幸運的，她有個相濡以沫的老伴，貼心的老兒子，孝順的小兒媳婦。
“美麗孝順。”
“美好也跟我貼心。”
張母謙虛道：“那是你們明理。我們不講客套話，吃菜吃菜……”
周嬌在一旁看得偷笑不已。她婆婆這回可真是開心壞了，估計這幾天心情一點非常不錯。
比起張美麗姐妹倆的不好意思，一旁的黃翠蘭則有些心神不安。她看着眼前熱鬧的一幕，總感覺格格不入，自己猶如局外人。
林菊花見她連菜也不吃連啃好幾口饅頭，她往黃翠蘭腿上捅捅。心裡替她這位大嫂着急，可別讓她婆婆失了面子，否則真會生氣。
這會小五在，要是誰讓他娘不舒坦，這位小祖宗可別看整天笑眯眯，那下手可不會輕。最糟糕的是嬌嬌可不問青紅皁白就會護着她男人。
別人不知道大姑子張美麗怎麼會調到工會，難道家裡還能不明白？人家左嬸就是看在小五的面子上，連句招呼都不用打，直接升職調薪。
哦，自己男人怎麼說的？得罪誰也別得罪他娘。他娘身後有三個兒子，三個閨女，對的，嬌嬌也算閨女。惹他娘火了，哪個都能撕了自己。
天嚕啦，這會大嫂還不趕緊刷好感，讓小五兩口子幫着點，搞不好明兒大伯哥鬧離婚都沒人幫忙。
黃翠蘭朝林菊花笑了笑，舉着筷子卻見周嬌已經幫自己夾了一筷子菜放碗裡。看着她繼續替大家夾菜掩飾，心裡一暖。
這時男桌那陳伯也提到張國富，他問張國慶，“你去看過了？”
“回來前去了他學校。”
黃翠蘭集中注意力聽着他們談話。
“……你大哥學習回來有沒有打算？”
張國慶看了眼二哥，兩兄弟對視一眼，他笑道：“我也沒問。以我大哥性子他一定喜歡聽上面領導安排。”
“你大哥現在也算出息了。聽說上次搞了個什麼數據統計還得了大獎，要不然這次進修輪不到他。”
張國慶笑道：“我們三兄弟各個有自己的長處。我大哥他算術非常好，他性子穩，做事有耐性又認真細緻，這次算找對方向了。”
張會計誇道：“這倒是真的。我剛撥好算盤，他早就不聲不吭地算出來。他就是沒來城裡上班，隊裡會計也會是他接任。”
張國慶轉移了話題，笑道：“說到村裡，我打算明天回老家。這在外面沒看到大青山心裡總不得勁。”
張會計嘆了口氣，“大青山也不是早年的那座山了。”
張國強看着弟弟迷惑地臉色，解釋道：“外圍被砍了不少樹，山腳一直到半山腰現在連個雞毛都看不到。”
“那爺爺的木窩棚還在不在？”張國慶早就料到缺吃到一定程度，很多人自然會擁擠到山上，可也沒想到這麼嚴重。
“這個位置太靠裡面，倒是沒人敢拆。經常還能聽到狼嚎，除了老獵手誰也不敢過去。我們這邊還算好的，臨縣那邊的山上都是光禿禿。之前那個密林子也被刮收一空。”
張國慶聞言看了眼他爹。
張爹點點頭，“聽王老爺子說這些狼之前沒滅了又重新聚攏起來。去年開始山上就打不到什麼野物，也是幸好今年風調雨順，否則你三爺爺怕要愁壞了。”
那邊林菊花聽了捅了捅周嬌，低聲說道：“下午我還聽小五說帶平安上山。這次你一定攔着他，千萬別讓他瞎鬧。”
周嬌笑着點點頭，打趣道：“二嫂不擔心沒肉吃？”
林菊花白了她一眼，“就你心大。”說完她自己呵呵笑道，“還別說，自從你們兩口子不在家，我有好久沒痛快吃過肉了。”
“全國都這樣。我有好久沒吃到燒豬菜了。”
林菊花看着她惋惜的神色，樂得悶笑。她看周嬌不是想吃肉，是想熱鬧。
她餘光瞥到欲言又止的大嫂，頓時明白，輕聲問道：“你們過去大哥在幹嘛？”
周嬌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倆人，笑道：“還能幹嘛。我們過去他剛好上課，還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
林菊花看了眼上首的婆婆，有心想問幾句，想想閉上嘴。還是算了，遲點等私下再問，就是不知道以這弟妹的性子能不能問出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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