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12-27 18:17:43 本章字數:7123
兩年後,樑國鳳儀宮中,兩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寂靜,緊接着便是兩個嬰孩此起彼伏的洪亮哭聲。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是龍鳳胎。”接生婆驚喜連連的聲音,“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十分健康可愛。”
“皇后呢?”玉笙寒看着兩個皺巴巴的孩子,然後瞄向了產房中,“她怎麼樣?”
“皇后娘娘無恙。”
“嗯,朕要進去看看。”玉笙寒不由分說,推開了準備阻擋他的人,也懶得去理會什麼產房不吉利的規矩,“哦,把這兩個皺巴巴的小東西給我。”
皺巴巴的小東西,接生婆小心翼翼的收拾起自己的表情,不露出一分來,把手裡兩個柔軟的肉團給了玉笙寒,看着這位從來不管什麼規矩的皇帝進屋去了。
“伉儷情深啊。”守在門外的下人們都是交頭接耳。
“是啊,皇上果然就如他所說的那樣,只皇后一人,再無他人,從古到今,恐怕也只有咱們這位皇帝做得到了。”
“皇后娘娘,這是修了幾世的福氣啊。”
“皇后娘娘也是一位奇女子啊,聽說功夫厲害,對行軍作戰也頗有研究。皇上尚未登基之時,青衣樓餘孽佔領洪安,先皇又病危,皇上分身乏術,是皇后娘娘女扮男裝,率一千精銳,一夜平了洪安青衣樓的!”
“這個我有聽過,坊間傳聞,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樑國皇帝和皇后的感情故事,已經是當世一段佳話,皇上對皇后更是寵愛萬分,天下無雙。皇后娘娘的身份一直成謎,沒有誰能說得清楚,皇上也禁止任何人去追究提及,只說她乃白家義女。
半年前,東北清州程天強叛亂,白子涵將軍披甲上陣,迅速平定戰亂,而其子白勇作爲副將,勇猛無雙,屢建奇功,展示其猛將的才華,現駐守東北。
歸來之後,白子涵辭官退隱,其子白靜書接家族族長之位,時任兵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其妻田氏雖是流民,但秀外慧中,在夫人圈兒中口碑極好,是白靜書的賢內助。
白素素,尊爲太后,在皇宮含飴弄孫,與皇后關係融洽得如同親生母女,也是宮裡宮外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而白離,貴爲皇后,天下女子最高的那個位置。
白家,不可謂不是樑國第一大家族,再振數十年前的繁榮。
“媳婦兒,感覺怎麼樣?”玉笙寒看着躺在牀上,面色有些蒼白的慕玥離,柔聲問道,把一左一右抱着的兩個小孩兒,往慕玥離的眼前湊了湊,“你看,你生的兩個皺巴巴的醜東西。”
“哪個爹這麼說自己的孩子的。”慕玥離雖有些脫力,但也還算好,在紅玉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看了看小小的兩個肉團,“過幾天養好一點就好了——你不該進這裡的,沒規矩。”
“皇上什麼時候有過規矩了。”紅玉是笑了一句,也是滿臉喜色的看了看那一對嬰孩,“這下可好了,大皇子也不孤單了,乳孃就說宮中沒個多的小孩子。”
“敬承在哪兒?”慕玥離問了一句,她與玉笙寒剛成親三個月,便有了敬承,現在也已經一歲多了,剛牙牙學語,“這幾日待產,都沒見着他。”
“婉兒抱着玩兒呢。”紅玉笑着說道。
婉兒和溫言秋也正好在宮中,帶着他們也一歲多的女兒,雖婉兒跟隨溫言秋算是在瑤嵐定居下來了,不過還是時不時的來樑國與慕玥離小聚。
“溫言秋也在啊,叫他來與朕下棋。”玉笙寒倒是笑着說道,“上回他竟然贏了朕,簡直不能忍。”
“哈,言秋少爺的棋,本來就極少有人能出其右,皇上你就不要去找虐了,”沒旁人的時候,紅玉跟玉笙寒說話也是隨意的,“也只有江先生能與言秋少爺切磋切磋了。”
“江濤也來了?”玉笙寒臉上有些不爽利的說道,“朕都給他指了那麼多門親事了,他怎麼就不從了。”
慕玥離眼神一沉,終究虧欠着江濤,紅玉立刻說道:“江先生一心專研佛法,要追隨他的父親,皇上你也是,怎麼就要亂了人家的清淨心呢。”
玉笙寒撇了撇嘴。
“我得去給婉兒他們說說這個好消息,還有太后娘娘那裡也要通報一聲的,啊,還有孩子需要收拾一下。”紅玉又說道,“皇上你先陪着娘娘說話啊。”
說完,紅玉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玉笙寒在牀前坐下,一手握住了慕玥離的手,眼神溫柔,另一隻手請輕輕的撫着她的頭髮:“累不累,我們皇家開枝散葉的任務都在你身上,辛苦你了。”
“不要摸,頭髮髒。”慕玥離垂下眼,不去看玉笙寒依舊那麼俊美無雙的面龐,外頭的光線透過窗戶零零碎碎的灑在他身上,放佛她初見他時的年少模樣。
心兒有些怦怦的跳動着,暖洋洋的,她以爲艱難的皇宮中的日子,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難熬。
與孃親,與孩子,與情如姐妹的丫頭,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她真的不寂寞,不難過,後宮沒有旁人,安穩得很,無須她操心,沒有勾心鬥角。
至於前朝,最開始的非議,被玉笙寒用任性霸道鎮壓了一切,不選秀就是不選秀,他就要做千古第一人。
他領着她言之鑿鑿,擲地有聲,在朝堂立於羣臣之上,就宣佈了他的後丶宮只有一個皇后,他說他是皇帝一諾千金,對自己妻子的諾言都完成不了,豈不會失信於百姓?
他可以指着一個以死相逼的大臣,說你三妻四妾,你來做這個皇帝好了。他也可以直接拉着她從皇位上走下來,穿過羣臣,就要出宮而去,以此換來朝臣妥協。
他自信萬分的說他絕對能做一個明君,唯一一條,不要干涉他的後丶宮之事,否則另擇賢名。
“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了?”玉笙寒嘿嘿一笑,“現在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原說一年一個,沒想到你最爭氣,兩年三個了,我媳婦兒就是不一樣。”
“這次之後,休息幾年。”慕玥離白了他一眼,說道,“對了,寧王和芙蓉怎麼樣了?”
“五弟還帶着芙蓉四處尋醫問診。”玉笙寒說道,眨了眨眼,又笑了,“當然這是他寫信回來說的,據我派去保護他們的人彙報,他們一會兒在東海,一會兒在秀山,不像是尋醫問診,而是四處遊玩。”
“他是不想回來面對他的三妻四妾,免得芙蓉傷心難過,把他的妻妾子女都丟給你了。”慕玥離了然一笑,“做弟弟的啊,就是省心,什麼爛攤子都能丟給哥哥。”
“所以敬承從生下來便是個可憐的娃。”玉笙寒佯裝苦惱的搖頭,“都說長子爲尊啊,其實這身上的擔子可真是不輕。”
“還不是因爲你選擇了這位置。”慕玥離撇嘴說道,“對了,這一對的名字確定了嗎?”
“兒子叫玉和,女兒叫玉琳吧。”玉笙寒簡短的說道,“給個尋常人家的孩子的名字,好養活,你說呢?”
“皇家的孩子說好養活這句話……也真是……”慕玥離笑了,將頭靠在了玉笙寒的懷裡,“好,你說了算。”
玉笙寒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好讓慕玥離靠得更舒服一些,看了看窗外的,心底都是一種滿足感,朝堂上那些麻煩事兒,放佛都不是事兒了一樣。
皇帝也只是一份生計,他呢,權當自己是在幹一份生計,養家餬口。她能夠在他身邊,爲他生兒育女,兩個人能夠長相廝守,覺得幸福圓滿,做什麼生計不是一樣呢?
……
百日宴,皇子公主的百日宴自然是要大肆操辦,慕玥離安心的坐月子養身體了,這些操辦的事情,都是白素素一手完成,做這些,沒有比白素素處理更好的了。
不過,這百日宴卻有一位意外來客,此時,這位意外來客正坐在一間暖閣之中,與玉笙寒,慕玥離相顧無言。
“沒想到,你竟然親自來了,我以爲只是使臣來呢。”玉笙寒終於是打破了沉默,盯着眼前那一臉波瀾不驚的人的面孔,帶上一絲似笑非笑。
“故人有喜,朕自然當來。”宋凌軒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的說,那雙烏黑卻如枯井一般的眼看着慕玥離,“阿離,你長子出生的時候,朕政務繁忙,沒能抽出時間,這一次是怎麼也要來的。”
慕玥離的心情很複雜,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當初一別,她以爲不會再見,卻不想他竟說來就來了——不,是連說都沒有說,就直接來了。
而且還是擺出這樣一副老朋友的姿勢,她實在是不知如何去面對他。
原諒她,她真的做不到老朋友一樣,她與他之間,她都不清楚是他負了她,還是後來她又欠了他。如同亂麻,根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
“謝謝皇上。”慕玥離低低擠出一句話。
“當然,也是爲了西夷的戰事而來。”宋凌軒看向了玉笙寒,聲音沉穩,三個人之中,也只有他是最自若的一個,“茲事體大,朕也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決定,想與你樑國商議。”
“嗯,這兩年來,西夷一直頻頻侵犯。”說起這個,玉笙寒也是皺了眉頭,“那格桑十分狡詐,你來我退,你守我擾,你退我進,沒完沒了。”
“尤其是他們的方向,朕覺着,似乎是朝着西薈城而去的。”宋凌軒倒是說了一句,“阿離,你以爲如何?”
沒想到問了自己,慕玥離愣了愣,不過也冷靜下來,對於西夷的事情,她是一直都有關注的,便說道:“除開路線,我覺得有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便是士氣。”
頓了頓,慕玥離繼續說道:“西夷本就是遊牧民族,騎兵也多,機動性強,來去自如。但我宋國樑國將士,每次都信心滿滿而去,卻摸不着他們,士氣一直再被消磨,警惕和鬥志也是一次不如一次,長此以往,怕是不妙。”
一時之間,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過這一次的沉默,倒不是尷尬的沉默了,而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幾年,西夷幾乎已經成爲了樑國和宋國的肉中刺。
“你方纔說有什麼決定?是否是針對此事的?”玉笙寒突然是說了一句,看着宋凌軒問道。
“嗯。”宋凌軒點頭,臉上突然綻放了他平日絕對不會露出來的笑容,“朕打算,御駕親征。”
什麼?慕玥離赫然擡眼,猛的盯住了宋凌軒,她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個決定出來,眼底的震驚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還有,擔憂和害怕。
玉笙寒也是難以置信的看着宋凌軒,好半晌才問了一句:“這是你什麼時候做出的決定?”
“剛剛。”宋凌軒喝了一口茶,還是那樣不疾不徐的態度,放佛方纔只是說了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而已,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會給人帶來多麼大的震驚和意外。
“宋國的人知道嗎?”
“馬上就會知道了。”宋凌軒微笑,笑得那叫一個風輕雲淡,“親征,嗯,鼓舞士氣,而且朕也想會會那格桑,看看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你是一國之君,你不能夠隨便去戰場上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呢?從前那麼危機,你也沒有去過,你爲何現在要去?西夷也不敢太過分的,他還是忌憚宋國樑國兩國的力量的。”慕玥離語速奇快,“你又是何必呢?現在根本也沒有到那一步呢?可派別人去的,我記得顧成武不錯,還有那個什麼……”
“所以當初朕最大的失誤,就不該派你去。”宋凌軒截斷了慕玥離的話,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眼底倒是含着幾分笑意。
又一次沉默,慕玥離垂下頭,看着自己的膝蓋,宋凌軒看着自己的茶杯,玉笙寒皺着眉頭,似乎在做着極大的心裡掙扎,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出去看看孩子,媳婦兒,你、嗯,你和他說說話吧。”玉笙寒突然站起來,丟下這句話,也不等誰答話,匆匆忙忙離開了這暖閣了。
他不想她有遺憾,當然他也不想聽她和他的過去,他知道有的過去,強行去抹掉,是不理智的,不如說開了,也許更好一些,他介意,可他更不想她爲難。
“玉笙、寒……”慕玥離望過去,喊了一聲,聲音減弱,低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他理解體貼到她,讓她覺得有些心疼。
“你何必呢。”沉默一陣,慕玥離纔開口說道,“不必要去親征的。”
“我就是想去。”宋凌軒淡淡的笑着,此時是他這些年來,最高興的時刻吧。她是擔心關心他的,這樣便足夠了,“做皇帝,沒什麼挑戰性了,我想試試馳騁沙場。”
他做出的決定,何時能夠更改過,慕玥離了然,慢慢才說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什麼事情。”
“自然不會。”宋凌軒柔和的聲音,“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你的次子,我收做義子了。這個是見面禮,拿着吧。聽說他叫玉和,嗯,安順平和,倒是不錯的名字。”
是一枚剔透的玉牌,上面刻着一個“和”字,宋凌軒不由分說的塞給了慕玥離,不等她拒絕便站起了身。
“你過得好,這,很好。”玉笙寒一走,宋凌軒倒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的感覺,怕她不高興,可又怕她太高興,想多和她說會兒,可又怕多說話會更加尷尬。
心頭微微抽痛着,白頭翁告誡過他不可動情,只是卻又怎麼忍得住,伊人不在尚且如此熬了三年,此時她在眼前,他如何能夠控制得了心緒呢?
“你過得好嗎?”慕玥離捏着那玉牌,沒有拒絕,也沒有去看宋凌軒的眼。
“如初很懂事,十四歲了也不小了,我親征便會讓他代理朝政,由賢王輔佐。”宋凌軒說得倒不是他,“後丶宮,淑妃一向都將之打理得井井有條。”
“那就好。”慕玥離低低說道。
擡眼看他,四目相交,快三年不見,他沒有什麼變化,眼眉似乎都是她曾熟悉到極致的模樣,她身爲皇后,對宋國的消息自然知道不少。
他的宋國依舊繁榮昌盛,蒸蒸日上,雖西夷一直頻犯,但也不至於掀起什麼大波瀾。樑國尚且有叛亂之類的,宋國卻安定得很,他是將皇帝做到了極致。
千古明君,也許非他莫屬了,玉笙寒是永遠得不到這個名頭的,畢竟她這紅顏禍水就註定了他成不了明君。
只是聽說他的子嗣依舊不多,似乎這三年都一無所出,朝中臣子似乎都爲此十分緊張,又有建議他選秀的,還有隱晦提出讓他多光顧後丶宮的。
勸諫皇上多光顧後丶宮,怕也是古往今來極爲罕見的事情了吧。
不過,當初那毒似乎在他身上沒有留下多大的影子,現在他看上去依舊精神奕奕,不像是中毒過的人,白頭翁應該是將他調理得很好的,她也就不必擔心什麼了。
“也沒有別的事了,你照顧好自己。”宋凌軒又說道,頓了頓,不能夠久留了,否則心緒崩了,這御駕親征許就去不成了,“我先走了。”
宋凌軒的手在袖中捏成拳頭,其實,他只是想告訴她,他想她了,很想很想,忍不住要來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很好,看看她的孩子是不是健康,是不是像她一樣。
原來啊,這個世界最殘酷的事情,就是我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上好端端的活着,我也好端端的活着,然而我們卻沒有任何關係。
做出決斷那一刻,他是想和她斬斷所有聯繫,最好就是陌路人,可卻忍不住啊,真的忍不住,拼了命的要和她扯上一點點的關係,哪怕是強做她孩子義父這種事情,好像是證明那些從前存在的東西,是存在過的,那些刻骨銘心的,不是他的臆想。
真的佩服玉笙寒,她選擇他是沒錯的,他爲她所做的,他都看見了,這麼肆意妄爲的一個人,也只有他能夠做到。
他宋凌軒盡掌天下,其實,不如他。
天下又有何用,沒了她,只不過一個空落落的天下而已。不過,他不會再去破壞,不會再去霸佔,看了玉笙寒,他才知道,從前他多麼幼稚,幼稚到將屬於自己的,硬生生的推開了。
是自己挖了自己的心呢,這又能怪了誰,不都是他自己促成的嗎?連可以責怪的人都沒有。
其實,說來說去,他只是想她了,而已。
這種思念的煎熬,真是如影隨形,一天比一天難受,皇帝也做得無趣了,那些看似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破事兒,誰樂意處理似地,真恨不得一股腦丟出去。
也許,去戰場上,能夠尋到她從前的影子,感受她從前的感受,能夠讓他覺得他與她也是在一起的吧。
嗯,御駕親征,真是不錯,他做了這麼多年剋制隱忍理性冷血的皇帝,他也要熱血一回衝動一回,做一回他想做的事情了。
這種感覺,好像其實不錯,就如同他來看她一樣,忍了三年,見了一面,好似豁然開朗,那個決定也就脫口而出了,輕鬆得放佛卸下了一生的擔子。
似乎那毒藥的殘留的感覺都減輕了許多許多一樣,白頭翁說的這解毒在於修心,他還是悟不透啊。不過,好像此時,他有知道了一點點修心到底是要修什麼。
也許第一條,便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後怎麼邁出第一步吧?
“保重。”他兀自笑了笑,又說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身華貴裝束,卻依舊掩不住她剛毅眉眼,一如她守在他身邊的模樣。
他微微閉眼,將這一幕烙在心頭,放佛將這一刻永遠銘記下了。然後轉身,緩步離去。
慕玥離看着宋凌軒的背影,一陣恍惚,指甲輕輕的掐進肉裡,眼眶一酸,熱熱的液體一瞬間就盈滿了,這她追隨了十幾年的以爲已經忘記的背影,分明如此深刻的刻畫在心底,再厚的泥土也掩埋不住一樣。
“娘娘,大皇子哭了,要孃親呢!”外間傳來乳孃的喊聲。
慕玥離倏然回神,深吸一口氣,定了心神,周圍的一切真實又清晰起來,她沉聲應答:“就來了。”
她是白離,是三個孩子的孃親,是玉笙寒的皇后!
……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