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陸虎園,陸致遠叫駱山英回去,何正峰從暗處走出來。
“那女的真是喪彪老婆?”
何正峰道:“真的是。”
“看來向山沒騙我。你呢?一個月時間,準備得怎樣?”
“狗仔隊一分爲二,繼續報道八卦新聞的有葉德輝帶着,肯定沒問題。可要組建商業調查組就難了,無從下手啊。”
“喪彪這事不就調查得很好?”
“就這樣做?”
陸致遠嘆了口氣攬他到一旁,“港府有商業罪案調查組,咱們這不同,是純商業情報調查,通過合法手段收集和分析商業競爭中相關行爲的優勢、劣勢和機會。當然,有時利用一些小恩小惠或者特別的手段獲得情報也不可避免。
你別擔心,這種商業情報調查美國20年前就有了。過段時間我讓你們升級成競爭情報部,用電腦系統收集情報。”
“電腦?這麼高級?”
“這是必然趨勢,今後咱們的競爭對手越來越多。你對別人兩眼摸黑那可不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也就是說,隨着公司競爭對手的變化,我們調查目標要不斷變化?”
“這是當然,哪些是敵哪些是友,發生了什麼變動,他們的發展方向怎樣,跟我們有沒有衝突,這些都要存檔分析實時變動。就像我馬上要應對的地鐵上蓋項目,競爭對手主要就是置地和李家誠。
你們得去調查這兩個公司的一舉一動,他們的攻擊方向會在哪,意向標底大概會是多少。你別小看這些調查,有時一個情報能讓大項目徹底翻盤。所以你要好好整合手下成員,狗仔隊的情報也要拿來綜合分析。”
“我有些明白了,回去會組織大夥好好討論,儘快拿方案出來。”
“去吧。”
何正峰走後,陸致遠回頭看着隱蔽處的森嚴戒備,頓感安心。
“回來了?”顧雅瑜迎上前來問道。
“嗯,芝芝呢?”
“樓上看劇本,馬上要開拍,心裡緊張得不行。”
“她這是臨時抱佛腳,阿香和秋暉呢?”
“阿香在樓上看電視,秋暉在收拾行李。”
陸致遠坐下,“她可真心急啊。我叔和老齊都睡了?”
“當然,你也不看看幾點。”顧雅瑜從阿美手裡端過茶水奉上,“阿美你休息吧。”
陸致遠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等阿美走遠才道:“跟向山多聊了幾句。明天你跟我去港督府,準備好了嗎?”
“真的不用打點?”
陸致遠擡頭道:“又不是第一次,怎麼問這個?”
“興許不同呢?”
“麥老頭是真的廉潔奉公,你千萬別幹傻事,記住沒?”
“記下了。你們什麼時候去內地拍攝?”
“先在這邊拍二十天,然後過去。”
“無線同意租給你片場?”
“我跟他們沒有衝突,所以犯不着噁心我。再說了,這是我最後一部電影,無線該求我纔是。不過說真的,如今香港還只有邵氏影城設備最先進,拍攝古裝片的器具最齊全,不靠清水灣我還真拍不下去。”
“付出了什麼代價?”
“同等價格,他們優先買入《書劍恩仇錄》的播映權還有明年《好聲音》版權。”
“他們也看好武俠劇集?”
陸致遠搖頭道:“現在香港誰會看好武俠劇集?想必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吧。”
“對了,祥叔來過電話,問你10月份的金馬獎去不去。”
“《傾國傾城》入圍了?”
顧雅瑜搖頭道:“今年金馬獎沒有入圍名單,直接頒獎。”
陸致遠撇嘴道:“鬼才去。不對,他肯定還有後話。”
顧雅瑜笑道:“還是你瞭解他。”
“要歌?”
顧雅瑜大笑道:“正是,他說下部電影已經確定,名叫《金玉良緣紅樓夢》,正要求你一首歌。”
“他真會算計,眼看我不會再出歌,想要弄個噱頭出來。‘陸致遠退出歌壇後唯碩果僅存的一首歌’,你想他這部電影會怎樣?”
“再爛都有人看。”
“就是這樣。”
“其實啊,這還有一種說法,你知道嗎?”
“什麼?”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
“你膽子不小,敢笑話爲夫?看我怎麼治你。”
“來啊來啊,”顧雅瑜也不推拒,兩手箍住陸致遠的脖子後猛地說道:“阿遠,你不想給維國添個弟弟嗎?”
陸致遠心裡陡然一沉,想起自己在攀牙灣前的所思所想。
顧雅瑜見他臉色有異,趕緊岔開話題道:“你跟安妮打電話沒?”
“早該到家了吧,你打了?”
“打了,她們母子倆挺好。”
陸致遠想起啓德機場分離的場面,心裡頗爲傷感。
因爲泰國沒有直達洛杉磯的航班,所以安妮在香港待了兩天後纔回的美國。
歷史上,泰國暹羅航空曾於1971年租借一架DC-8-63客貨型開通曼谷-洛杉磯航線,但只運營十個月就因虧損而取消。
“對了,明天提醒我接機。”
“那個攝影師和道具師過來?”
“對,還是自己人用着順手。”
中環半山上的亞釐畢道邊,總督府正面朝南,仰望太平山,庭院寬廣,視野開闊。
陸致遠端着一杯紅酒,點燃一根香菸,站於庭院間看顧雅瑜跟一衆名媛談笑自若。
“陸,你怎麼在這裡?不進去嗎?”港督夫人過來問道。
“你好夫人,我抽根菸,等會進去。”
“你是位真正的紳士。陸,上次的事謝謝你。”
“您太客氣了,些許小事不足掛齒。閣下還在裡面?”
“有個緊急事情需要他處理,所以特意叫我出來招待大家。”
“夫人您請請便,不必理會我。”
“那我先跟大夥打聲招呼。”
陸致遠喝口紅酒,看着港督夫人遠去。
這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一生熱愛植物學和公益事業。
陸致遠轉頭看着遠處的天平山。
一人在身後開口道:“想不到在這裡還能見到陸先生,‘長袖善舞’對你來說實在太貼切。”
陸致遠轉頭一看,來人年近三十,身材修長彬彬有禮,話語卻透着冷意。
“你是?”
“林馮生,英拉內華人。”
“幸會,我沒見過你。”
“你當然沒見過我,可我知道你去英拉內乾的好事。”
“這話怎麼說?我不太懂。”
“你公開支持哈迪揚蒂,致使剛剛露頭的梅加瓦蒂被打壓得衆叛親離,得到的好處不少吧?”
陸致遠搓搓眉頭,“我支持的其實是梅加瓦蒂和他的父親,你相信嗎?”
“怎麼可能?”
“我被蘇拉哈託劫持,只能寫下那份聲明書,否則你現在見不到我。”
“不可能吧,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千真萬確。”陸致遠瞥了他一眼,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