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段的主旋律很快唱完,樸實的歌詞字字簡單易懂,組合起來,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之感。
歌詞表面上好似是歌曲中的“我”,或者說此時的演唱者餘賢在自嘲,聲稱自己是醜八怪,用冷若冰刀的歌聲將自己的軀殼剖開,把早已被世俗間愛情玩弄到支離破碎的心展現出來。
但是,這首歌配上餘賢在演唱前演講的那些話語,“醜八怪”這個詞的定義便放大許多。它指真正的醜八怪,指外表、指內在,暗諷自己,暗諷那些興風作浪、損人利己的人,也指平平淡淡的人,卑微、沒有被他人過多察覺的平庸的“醜八怪”。
簡單的歌詞摻和着多重深意,使得之前叫罵着的觀衆凝息,帶着疑惑、帶着期待,開始靜下心來繼續聆聽。
“醜八怪yiaiyiai~~~能否別把燈打開”
“醜八怪”三個字之後的連續轉音重疊,將這首歌獨特的魅力傾盡出來,一句歌詞,激地不少被前面主旋律壓抑心靈許久的觀衆一股腦站了起來。
餘賢唱出這一句的同時,身體好似極其痛苦地彎下,左手扶着臉上戴着的純白色無顏面具,晃盪着身子退出舞臺中央的那一圈白光,隱入黑暗之中。好似正好應和着歌詞,像一個生怕碰見燈光的醜八怪,只能無奈地躲開。
不料,餘賢剛剛完全退出光圈外,那束燈光竟然跟着餘賢后退些許,再次將他罩住。
【臥槽?】
“我要的愛yiaiyiai~~~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臺”
第二句高潮唱出,餘賢如上一句那般再次傾動身體,默默退到黑暗處。誰知,那一束光再一次跟了過來。
【尼瑪?!什麼情況?!】
“醜八怪yiaiyiai~~~在這曖昧的時代”
第三句高潮唱出,餘賢故技重施,燈光窮追不捨……
【燈光師,你丫姓鐵吧?專業扎心吶!】
“我的存在yiaiyiai~~~像意外”
第三句高潮唱出,餘賢第四次退出光照然後迎來“追兇”後,眉宇之間近乎要將心中的怒意盡數爆發出來。
原本呢,餘賢想應和着歌詞進行簡單的表演,表演出一個“醜八怪”,一個無助、可憐的“醜八怪”,以此贏得觀衆們的共鳴。
這下倒好,燈光師玩個沒完了,窮追不捨,就是不然餘賢逃出他的手掌心。令人揪心的場景,硬生生被燈光師害成滑稽表演秀。
【燈光師你特喵的有病吧?砸場子啊!】
與此同時。
一名男子急匆匆地衝進《華夏好聲音》欄目組的燈光控制檯。
他是《華夏好聲音》欄目組中的一名燈光師。
燈光師一邊費勁地提拉着他那有些損壞的褲鏈,跨開雙腿直奔到控制檯前:“真是的,那幫沒良心的傢伙竟然揹着我一起請假,害我一個人在這裡苦逼地工作。”
半分鐘後,他終於將褲鏈拉上。他頗爲舒暢地長嘆一聲,坐到座椅上,輕瞟一眼屏幕,發現光圈內的參賽學員不見了:“臥槽?”
燈光師湊近腦袋定神一看,發現參賽學員剛好站在光圈外,他緩出一口氣,熟練地調動光圈,將參賽學員再次罩住。
沒想到的是,參賽學員剛被圈住,不到幾秒,又跑出去了。
“尼瑪,搞什麼鬼呢?”燈光師抱怨着,再次調動光束。
然後是第三次偏倚。
燈光師一臉懵逼,隱忍着怒意再次調節。
第四次。
“握了個大叉!這演唱者特喵的有病吧?!”
……
當局者迷,旁觀者……更迷!
“這特麼是……什麼鬼情況?”
“餘賢這首歌唱得很有感覺啊,現場動作也很好,就是……那束燈光是逗比麼?”
“聽着歌感覺內心酸酸的,好想哭。”
“爲什麼我不但不想哭,還莫名想笑……”
“怕是你失了智,閉眼保智商吧。”
“餘賢好不容易來個融情於景,卻不料碰上個坑貨燈光師……噗!”
“別說話,閉上眼聽歌品味就好。”
……
“噗——這是演的哪一齣啊?不會也都是餘賢自導自演安排的吧?”庚誠慶見到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噴笑出來。
其他三位導師各自微微睜眼瞥視一眼庚誠慶,隨即淡然合上。
的確,餘賢的歌聲以及歌詞很能打動人,可惜了,攤上這麼個倒黴燈光師,將原本的加分項給弄成減形象了。
短暫的伴奏間隙轉瞬即逝,餘賢也無暇顧忌那不知身在何處的坑貨燈光師,只能儘自己所能,在不被外界因素所幹擾的情況下,用自己最好的狀態演唱。
“有人用一滴淚,會紅顏禍水”
“有人丟掉稱謂,什麼也不會”
“只要你足夠虛僞,就不怕魔鬼,對不對”
這一次,餘賢只退到光與暗的交界處,好似就如歌詞一般。一半暴露無疑,那是真實的自己,另一半潛藏於昏暗之中,那是一滴眼淚,一個稱謂,一種虛僞。
半人半鬼一般的身姿站在舞臺上,好似將每個人的內心世界切開、剝離,然後呈現。
有了a段一整段的情感鋪墊,觀衆們開始入戲,開始將心靈融入歌曲。寒若悽骨的歌詞好似是餘賢的自述,好似聽者的心聲,又好似是對全世界那些虛僞之人的控訴。
對不對?
這是捫心自問,亦是反諷冷嘲。
“如果劇本寫好,誰比誰高貴”
“我只能沉默以對,美麗本無罪”
“當慾望開始貪杯,有更多機會”
“像塵埃一樣的無畏”
“化成灰誰認得誰”
“管他配不配”
……
b段的主旋律歌詞與a段主旋律歌詞遙相呼應,a段聽歌詞好似歌曲中的主人公多有無奈,讓人感覺像是一名深夜馬路旁,被酒精麻痹了神經的生活不如意的凡人。
而b段恰恰相反,聽起來似乎是那位主人公心靈竭盡崩潰,思想逐漸黑化。絕望,歌詞之中充滿了對這個不公平世界的無比絕望!
黑白兩色中佇立着的餘賢愈加入戲,身體漸漸下彎,上身不知是因爲激動還是痛苦而不停地抖動着。
當他咬住最後一個主旋律的音節,左手迅速捉起臉上戴着的穿白色面具,瞬間將其扯下,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