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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皇帝被視爲真龍天子。在老百姓眼睛裡,能夠見到皇帝,這是幾輩子修來的榮耀和福氣。別說普通的老百姓,就是那些當官的,有的還一輩子都未必能見上皇帝一面。
連蔓兒就是了解大家的這個心理,雖然她也並不確信五郎這次進京,真的能見到皇帝,但是她還是這樣說了。無關緊要的事情,爲的就是讓張氏她們高興。
也許這不深刻、不高貴、不……,但那又有什麼那,只要幸福就好了。
晌午,張氏親自下廚,親手做了幾樣連守信、連蔓兒和小七愛吃的菜。一家子團團圍坐在飯桌旁吃飯,連蔓兒很誇張地吃着張氏特意給她做的糖醋里脊。
“娘,還是你做的飯菜好吃。”連蔓兒一邊吃,還一邊誇,“府城裡的大酒樓做的,都沒你做的好吃。……沈家做的,也沒這好吃。”
“沒錯。”小七也和連蔓兒一樣,“娘,這些天,我可想你了。你看,我都瘦了。”
“多吃點,多吃點。要是稀罕吃,下頓娘還給你們做。”張氏笑着道。
比起連蔓兒和小七,連守信的嘴巴就拙多了。不過,看他努力吃飯的樣子,也知道,此刻他和連蔓兒、小七的心情是一樣的。張氏給小閨女和小兒子夾菜,也沒忘記連守信,一筷子一筷子夾過去的,都是連守信愛吃的菜。
“就你嘴巴甜,這是抹了蜜是吧。”張採雲笑嘻嘻地逗小七。
小七哼了一聲,繼續吃菜,故意不理張採雲。
連枝兒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李氏那邊乾脆將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條縫。
下晌,吳玉貴、吳王氏夫妻兩個就帶着吳家興和吳家玉來了。吳玉貴和吳家興拎了好些的雞鴨魚肉。吳家玉還提着一籃子的大紅棗,說是今天吳家興幫人說和生意剛得的。
“……蔓兒,你嚐嚐,這個棗可甜了,比咱本地的棗好吃。”吳家玉笑着對連蔓兒道。
連蔓兒每次出門,但凡帶東西回來,就必定會有吳家玉的一份,吳家人都感念在心裡。想一想就能明白了。連蔓兒都這樣惦記着吳家玉,就可以知道連家人對吳家人是多麼的重視、親近了。
大家坐在一起說笑了一番,吳王氏就給張氏使了個眼色。張氏會意,就找了個藉口。讓連枝兒、連蔓兒、張採雲和吳家玉到西屋去玩。
“肯定是要說枝兒姐的婚事,不讓咱們聽。”到了西屋,張採雲就先笑道。
連枝兒生性靦腆,而且心知婚期臨近,因此但凡誰提到一點,她就要臉紅。
“那也不一定,或許是說採雲姐的婚事那。”吳家玉見連枝兒臉紅,就笑着道。
張採雲性子爽朗、潑辣,可沒那麼容易就被臊到。
“哎呦。你嫂子這還沒進門的,你這做小姑子的就幫上了。”張採雲抓了吳家玉就咯吱,“還說我,就不能是說你。你當我不知道,你也是有了婆家的人。”
說到婆家,吳家玉也羞了。
吳家玉的性子和連枝兒略有些相像,嘴巴比連枝兒強一些也有限。這對未來的姑嫂就算是捆到一起。在某方面也不是張採雲的對手。
看着她們鬧成一團,連蔓兒纔不慌不忙地出面做了個和事老,將兩個人分開,然後,又讓小喜和小慶拿了點心和茶水來,四個小姑娘坐在燒的暖暖的炕上,就聽連蔓兒說在府城看到的新鮮事。
而東屋裡,吳王氏正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帖子給張氏看。
“……找先生給挑的幾個日子。你看看選哪個好。……五郎啥時候回來知道不,咱挑個五郎在家的日子。”吳王氏笑着對張氏道。
早就說好了,今年年底給吳家興和連枝兒完婚,這個具體的日子也是時候該定下來了。而五郎現在去了京城,這親事肯定要在五郎回來之後才辦。
對於這件事,兩家人各自與彼此之間早就有了默契。張氏和吳王氏一樣。對帖子上的字都認不太全,只是聽吳王氏說了幾個日子,心裡想了想,又去問李氏。
最後,張氏選了冬月二十八作爲吳家興和連枝兒成親的日子。
“我算了,那個時候,五郎肯定已經回來了。”張氏就道,一邊又叫了小慶進去,將帖子拿到前面去給連守信看。
一會工夫,小慶就回來,告訴張氏,連守信也同意冬月二十八辦喜事。
這件事早就定了,不過就是早兩天晚兩天的事,張氏既然定了日子,連守信當然沒理由會反對。
終於將婚期定下來,大家都覺得又一件大事塵埃落定,歡喜之情露於言表。小慶從東屋出來,就到了西屋裡,一臉的笑,低聲將事情告訴給了連蔓兒。
幾個小姑娘都坐在一起,也聽見了小慶的話。連枝兒自然是滿臉通紅,其他幾個就都笑着說恭喜。
晚上留吳家幾口人吃飯,就分坐了兩桌。男客那一桌,連守信和吳玉貴最後都喝多了,顯然是高興的。
因爲連守信喝多了,老宅那邊打發了連繼祖來找連守信,就被管事韓忠給攔下了。打發走了連繼祖,韓忠就來向張氏稟報。
“……說是老爺子、老太太打發來找老爺的。我告訴他老爺子喝醉了,問他有啥事。他支支吾吾的,我就問老爺子、老太太身子可都好。他說都好,我就讓他先回去了。”韓忠如此向張氏稟報道。
“我知道了,你做的對。”張氏點點頭,就讓韓忠退下了。
只要不是連老爺子或者周氏這兩個人誰病了,或是出了什麼事。那麼連蔓兒她們就沒必要急火火地趕過去。
“娘,這些天我們不在,老宅那邊還消停不,鬧沒鬧?”連蔓兒在旁邊聽見了,就向張氏詢問道。
“他們啊,還是那個樣。老爺子和老太太三天兩頭地吵吵,許是知道你爹和你哥都不在,也沒來找過我。大當家的那股人還挺老實的,都不咋出門。就是二當家的那股,二當家的天天往外頭串,沒上咱們這邊來過。芽兒她娘還是那樣,還是總上咱的作坊和咱門口來串,咱門戶嚴。她進不來,就往葉兒家去。”張氏告訴連蔓兒道。
“還是天天往葉兒家去?”連蔓兒就問。
“天天去,一天都不帶落的。”張氏嘆氣搖頭,“她家裡懶得燒炕,再加上柴禾也少。她貪圖人葉兒家屋子裡暖和。……你三伯和三伯孃都是恩厚人,嘴上也厚道。”
就是不會、不願說厲害、毒辣的話。
“葉兒不往外趕她?”連蔓兒詫異道。
“咋不趕?”張氏就道,“可有啥用。葉兒是能罵她,還是能打她?就是罵,葉兒一個小姑娘,也吃虧啊。……今天趕了,她明天還過來。葉兒她們總不能總插着大門過日子,不給她開門,她就咣咣地砸門。沒治了簡直。……前幾天,你三伯孃和葉兒躲咱家來了,尋思着,只有你三伯一個人在家,她咋也不好意思待吧。”
“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這個,照樣大模大樣脫鞋上炕,還跟你三伯要吃要喝的。”張氏接着又道,“沒臉沒皮的,拿她沒辦法。”
“啊?!”連蔓兒辶恕
這樣的事,旁觀的人也許覺得是個樂子,就是連蔓兒也只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轉念想想,當事人,也就是連葉兒一家只怕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那之後,你三伯孃和葉兒也不敢躲了。你三伯一個靦腆人、老實人,萬一有點啥說頭,受不了的是他。”張氏就道。
“這都是什麼事啊!”連蔓兒皺眉道。難道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哎。”張氏嘆氣。“狗皮膏藥,又不要臉。你三伯和三伯孃都是面嫩,豁不出去臉。還沒開口說別人的不好,他們自己就先臉紅。你三伯孃說了,就當看不見她。她那個人,要是她自己個,其實沒啥心眼,就是招人嫌。”
“你三伯孃還說了,她不大串門,村裡啥事都不知道。有何氏天天去,也有一件好處。村裡的大事小情,她們都能先知道。”張氏又道。
這分明是自我安慰。
“葉兒肯定憋氣。”連蔓兒就道。
第二天,連守禮、趙氏和連葉兒來連蔓兒家串門。連守禮和連守信單獨留在前院說話,趙氏和連葉兒來到後院,一屋子女眷說話。
“……昨天就想來,幫我爹給人送打好的桌椅,回來晚了,怕你大老遠回來累了,睡的早,就沒過來。”連葉兒見到連蔓兒十分親熱,笑着跟連蔓兒解釋道。
“我還說那,你昨天咋沒來,原來是這麼回事。”連蔓兒就笑道,“我給你帶東西了,走,咱到那屋說話去。”
“哎。”連葉兒痛快地答應着,幾個小姑娘就都到西屋來。
連蔓兒將給連葉兒的禮物拿出來遞給了連葉兒。
“蔓兒姐,你總給我買東西……”連葉兒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吧。”連蔓兒就笑道,“不光給你一個人的,還有我姐、採雲姐和家玉,你們三個都有,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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