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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蔓兒先帶着人將採摘來的刺玫花放在一邊陰乾,之後,就讓吉祥和如意帶着善喜和良歡四個人將被褥還有秋冬的衣裳都從櫃子裡翻出來,拿出來晾曬。()
連蔓兒又讓人在廊上擺了桌椅,擺上茶點果子,然後就和張氏、連葉兒一起坐了,一邊看丫頭們幹活,一邊閒閒地喝茶聊天。
“……今年的年景不錯,你們那幾畝地上的收成,除了給老太太的,剩下的也差不多夠你們一年的嚼咕了。”張氏就和連葉兒說道。
連守禮、趙氏和連葉兒三口人的飯量都不大,而且因爲家裡條件好了,也能隔三岔五地買上些魚、肉來吃,再加上有菜園子裡的蔬果,自家養的豬、雞鴨鵝等,一年下來,日子過的很是寬裕。
而連守禮做木工活的錢,大部分可以積攢起來。這兩年,連葉兒家也置辦了一些東西,包括那輛平板車。一家三口四季也都能添上新衣裳。
不過,一家人過日子還是很節省。
“是挺好的,我爹也這麼說。”連葉兒就道,“老太太不知道聽誰說的,也知道今年收成好。上次把我爹找過去,那個意思還想多要點。我爹不大樂意,她知道我們種花生了啥的,她就想要。”
“她的意思誰不知道啊,就是怕我和我娘吃唄。這兩年,我們家過好了,我和我娘也享上點福了,她心裡可不舒坦了。”
“她不舒坦她的,我們誰也不欠她。我們享福,那是我們幹出來的。她還總調理壞,想讓我爹和我們離心。”
“多虧三伯跟從前不一樣了。”連蔓兒就道,“她咋調理,也沒啥用。”
“那是。”連葉兒就笑了。“咱們大傢伙算是把她給看的透透的了。”
這兩年,周氏對待連守禮一家很有意思。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暗中猜測,說是周氏在連老爺子沒了之後,終於明白兒子的重要了,尤其是連守禮這個最聽話的兒子。有人這樣猜想,是因爲周氏對連守禮着實的籠絡。
有連守信這一股的供養,周氏手頭鬆泛,屋裡大米白麪不斷。有的時候。她會掏出錢來買肉,做一頓肉菜,或者打白麪餅,或者是包餃子。這個時候,她就會打發連繼祖來叫連守禮過去吃飯。和連守禮說話的時候。也能夠和顏悅色,還會說些貼心關懷的話。
在此之餘,她也難免會說些趙氏和連葉兒的壞話。她的手段不錯,但是沒有耐心,不肯等待。
周氏準備的好飯菜,只叫連守禮過去吃,從來不會說送一點給趙氏和連葉兒吃。
那時候。連蔓兒在旁冷眼看着,她還很擔心,連守禮會被周氏這種懷柔、好飯菜的手段給拉攏過去。趙氏和連葉兒也不是不擔心的。
不過,連守禮卻沒有再辜負趙氏和連葉兒。
周氏的好飯菜。連守禮只去吃了一兩回,就不再去了。
開始的時候,連守禮每次在周氏那吃完,回家之後。就會張羅買肉、買面,也讓趙氏和連葉兒吃頓好的。
周氏知道了。氣的暴跳如雷。她叫連守禮來吃飯,是想籠絡住連守禮,漸漸地好讓趙氏和連葉兒的日子難過起來。可竟然事與願違,趙氏和連葉兒因爲她,反而吃上了好吃食,活的更快活了。這種事,周氏怎麼能忍。
不過,周氏終歸還是暫時忍住了暴躁,沒有立刻叫連守禮來罵。沒過多久,她又準備了好飯菜,叫連守禮去。等好吃食下了連守禮的肚子,周氏就藉機“教導”了連守禮。說連守禮敗家,說家裡的好吃的,就應該可着漢子吃,女人們就該吃糠咽菜,那纔是賢德,是一家子應該有的規矩。而連守禮作爲一個漢子,一家之主,一定要立好這個規矩。
之後,因爲連守禮的反應不合周氏的心意,周氏終於忍不住,暴跳起來,直說趙氏和連葉兒不配吃好吃食,“都是賠錢貨、喪門星”。還說連守禮在她這吃了好的,回去就貼補趙氏和連葉兒,是“喪良心,忤逆”。
從那以後,連守禮就不去周氏那吃飯了。
之後,周氏還用了別的一些手段,來籠絡連守禮,離間他和妻女,不過連守禮的反應都比較淡漠。
“就到現在,她還沒死心。估計每天坐炕上沒啥事,就琢磨這個了。”連葉兒冷笑道。
除了睡覺,周氏歷來就是個一刻也“閒不住”的人。
“她就是那樣的人了,這輩子也改不了。”張氏搖頭嘆氣道。
幾個人正說着話,外面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大姑奶奶來了”。
“趕緊請進來!”張氏的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趕忙說道,一邊又問,“是帶孩子來的不,大姑爺跟來了沒?”
那小丫頭還來不及答言,連枝兒和吳家興已經繞過影壁,走了進來。
連枝兒走在前頭,懷裡抱着個胖娃娃,今天她穿了一件銀紅色的棉綾褙子,腰間繫了條松花的汗巾子,裙子是今年府城裡最流行的豆沙色的細褶裙。吳家興緊緊地跟在後頭,一手還提了一個籃子。
兩個人身後,是丫頭小梅,還有另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叫做小蘭。
“哎呦……”張氏的目光一下子就黏在了連枝兒懷中的胖娃娃身上,她忙站起身,就迎了過去。
連枝兒和吳家興都忙朝張氏行禮問好,這期間,張氏已經伸手將那胖娃娃抱進了自己懷裡。
連蔓兒和連葉兒也跟了過去,跟連枝兒和吳家興見禮畢,衆人就簇簇擁擁地往屋裡走。
“怎麼來的?這大日頭,別把我外孫給曬着。”張氏跟抱金蛋一樣抱着胖娃娃,一邊問連枝兒和吳家興。
“坐車來的,車停外邊了。沒曬着。”連枝兒笑着答道。
生產過後,經過近一年的光景,連枝兒早就恢復了原來的苗條身段。若不是她做婦人打扮,不認識的人都要將她認作是未出閣的姑娘。
“寶兒,想姥姥沒?”張氏聽了,就放了心,一邊抱着胖娃,將臉貼在胖娃的臉上,一邊膩着聲音問。
“想……了。”胖娃奶聲奶氣地道。
去年九月裡,連枝兒在衆人的期待下,順利地產下一子。吳家和連蔓兒家都已經多年沒有聽過嬰兒啼哭了,這個小傢伙福氣好,一下子就被吳家和連蔓兒家寶貝異常,乾脆小名就叫了大寶。
大寶,自然是大寶貝。而且,這個名字還有些其他的含義。看吳家的意思,是希望連枝兒繼續二寶、三寶、四寶地生下去。
小傢伙馬上就一週歲了,十分的聰明,已經能夠簡單地說上一兩個字,並且憑藉這一兩個字的短句子,跟吳家和連蔓兒家的所有人都溝通無礙,甚至很能和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們嘮些嗑。
“是哪裡想了那?”張氏就又問。
胖娃大寶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朝胸口指了指。
“哎呦,是心裡想姥姥了。大寶真是和姥姥貼心。”這樣的對答,每回大寶來,都要重複至少一遍,不過張氏卻樂此不疲,而且每次都投入地感動着。
進了屋,大家落座,連蔓兒就湊到張氏跟前,逗弄大寶。
大寶認得連蔓兒,就張開小手夠連蔓兒,意思要她抱。
“我是誰啊,寶兒?我是誰?”連蔓兒沒有立刻抱,而是笑着問道。
“姨……姨……”胖娃大寶又奶聲奶氣地道。
連蔓兒剛纔還覺得張氏有些膩,如今聽胖娃大寶這麼叫她,她迴應的聲音也並不比張氏乾脆多少,兩隻眼睛也成了星星眼。
“乖外甥,來,姨抱你,讓姨香一口。”連蔓兒說着話,就從不太情願的張氏懷裡將大寶接了過來,然後就在大寶兩邊粉嘟嘟、胖乎乎的臉頰上一邊親了一口,逗得大寶咯咯地笑了起來,並且將兩隻胖藕似的胳膊環住連蔓兒的脖子,將小嘴湊過來,塗了連蔓兒一臉的口水。
連蔓兒抱着大寶在炕上坐,張氏這纔跟吳家興和連枝兒敘談起來。
“你爹孃都在家不,挺好的不?”
“……都挺好,我爹一早去縣城了,我們后街要辦事情,把我娘請過去幫着安排。”吳家興就道。
“那你今天沒啥事?”
“早上去了一趟劉莊,幫着完了一筆買賣我就回來了。今天沒事。”
連蔓兒抱着大寶,小傢伙被連枝兒收拾的非常乾淨,渾身都散發着奶香。軟軟的胖胖的抱在懷裡,幾乎可以讓任何人的心都軟成一團。連蔓兒先摸摸大寶身上的小衣裳,又去摸他的小胖手。畢竟是小男娃,骨架要比同齡的小女娃大,手也更有力氣。連蔓兒親了親大寶的兩隻小胖手,又去摸他兩隻胖腳丫,並在腳心一邊親了一口。
大寶很喜歡這麼親密的舉動,一邊揮舞着小手,一邊咯咯笑個不停。
連枝兒在旁邊,就將吳家興提進來的一隻籃子拿了過來,從裡面取出一隻精美的撥浪鼓,遞給連蔓兒,讓她拿撥浪鼓逗大寶玩。那籃子裡,除了這個撥浪鼓,還整整齊齊地放着兩套小衣裳、一沓乾乾淨淨的尿布,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一些玩意,也都放的整整齊齊。
這些,都是大寶的東西。
…
求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