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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蔓兒說完這句話,就看着連守仁,顯然意有所指。
她們分家之後,先後賺了幾筆錢,從開賣蒜香花生的方子,到開酸菜作坊,又賣豆芽,現在又開早點鋪子、收洗衣裳,還蓋起了一座二層的小樓。一開始小打小鬧的時候,還不明顯。現在生意鬧騰的大了、紅火了,雖然也爲她們結下了不少的善緣和人脈,同時也招來了紅眼。
雖然現在還沒有人有太大的動作,連蔓兒卻並不會就認爲沒有威脅了。她認爲,因爲與王家的關係,還有沈六的出現,那些人拿不準她們的底細,纔沒有行動。不過,財帛動人心,這世界上從來就不缺爲財爲利,而願意鋌而走險,或者是“大膽嘗試”一下,“賭一把”的人。
單純要面對外面的人,就要花費極大的心神。而如果連家出現內鬼,和外人勾結起來,那她們會相當的被動。
所謂未雨綢繆,即便連守仁今天不首先發難,連蔓兒也要找機會,在連老爺子這打個預防針。
而連守仁話中濃濃的酸意,更是證明,連蔓兒想的沒有錯。今天連守仁可以當着面斥責,如果她們不肯屈服,不讓有連守仁這種想法的人如願,明天,就難保沒有連家人背後給他們使壞。
她要借連老爺子的手,將這種傾向掐滅在萌芽狀態。
“爺,我爹啥事都不瞞着你。你知道,我們開這個買賣不容易,費心費力的。外面的人就看着說我們掙錢了,眼紅我們。不知道我們起早貪黑的,比別人付出多少倍的辛苦。”連蔓兒緩和下語氣。對連老爺子道。“爺,好些人看着我們眼紅。想法子要奪我們家的鋪子。你知道不?”
連老爺子聽了連蔓兒的話,吃了已經,旱菸也不抽了,擡起頭來看着連守信。
“老四。這又是誰有啥動靜了?”連老爺子問連守信。
有人眼紅早點鋪子能掙錢,這件事連守信跟連老爺子說過。
“還是那幾個人。”連守信點頭道。“他們那心思,就沒歇過,這幾天。蹦躂的更歡了。……聽說。有人想走王舉人的關係……”
“那都不是正人。”連老爺子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爲連守信擔心。“好在有鎮上的王小太醫幫你們鎮着,還有沈家的關係。”
“爺,不是有那句話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還有我哥說的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常年做賊的。沒有常年防賊的。”連蔓兒說道,“我們防的再緊。也都防着外人。就怕他們使壞招,利用咱家自己的人,那我們可防不了。咱家自己的人心齊還好說,這要心裡有疙瘩啥的……”
連蔓兒說到這,又故意瞟了一眼連守仁。
“那還不是人家一說,就得上套。到時候我們吃虧,還得讓外人看笑話。”
剛纔斥責連守仁,連蔓兒說話一點都沒有客氣,成功地將連守仁的氣焰打壓了下去,同時表明了立場,不管是誰,不管用什麼冠冕堂皇的所謂“理由”,也別想從她們那裡不勞而獲。看連守仁萎靡的樣子,連蔓兒相信,經此之後,他在今後的很長時間之內,都不敢在對她們說三道四了。
然而,要解決問題,也不能一味地強硬。比如說,連蔓兒上面的這句話,就說的比較客氣。她沒說怕連家有人因爲眼氣她們,而跟外人勾結,來給她們使壞。她只說,怕連家有人會被外人利用。
這話,顯然更順連老爺子的耳。
“爹,你在外面那些年,還有啥事沒見過的。這事,咱還真得留心。”連守信道。
“這事不能。”連老爺子這句話說的很決斷,“我還在這那。咱家也沒那傻透氣的人。……老四,這事你們就放心吧,這事絕對不能有。”
連老爺子這算是給連守信做出了承諾。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爲當着連守信的面,他還要給連守仁留些顏面。不過,他心裡已經打算好,不只連守仁,還有連守義,他都要敲打敲打。
“你們這買賣,別人不知道多辛苦,我是知道的。”連老爺子又道,“咱這一大家子,就是不能給你幫啥忙,也不能給你添亂。”
連老爺子說到這,就對連守仁擺了擺手。
“你回屋看書去吧,我還跟老四商量點別的事。”連老爺子這是看連守仁不自在,又知道接下來的話題,連守仁在場並沒有任何幫助,這纔想打發連守仁離開。
連守仁是巴不得這一聲,趕忙出去了。
“你大哥……”連老爺子見連守仁出去了,就斟酌着措辭道,“這些天在家裡圈的,心煩氣躁。他剛纔說話,是沒把你當外人,說話就沒走大腦。你們兄弟一塊長大的,你大哥有口無心,他不是真有那壞心眼的人。老四,你們別把他的話放心上,這一家一戶的,沒有不吵架拌嘴的,就該哪說哪了,過去拉倒。”
連蔓兒明白,連老爺子這是說場面話,和稀泥,爲連守仁描補。
“啊……”連守信在連老爺子期待的目光下,只得啊了一聲。這次讓他再附和連老爺子的話,他也覺得太吃力了。
張氏、連蔓兒、五郎和小七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沒有吭聲。
“老四,今年你的地不少,就你和你媳婦倆壯勞力,你是咋打算的?”連老爺子問連守信。
“五郎和小七這都放假了,他倆能頂一個。還有枝兒和蔓兒,也能頂一個。”連守信就道,“咱莊戶人家的孩子,沒辦法,都的下地幹活。就累上個十天半個月的。這不,今年我還置辦了牛和犁杖,那就能頂幾好勞力。我估摸着,能幹的過來。”
“你們有幾個好孩子!”連老爺子感慨道。
“爹,你佃了三十畝,家裡還有二十四畝,能種的過來不?”連守信問連老爺子。
“種的過來,咱家別的沒有,勞力夠用了。我,你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二郎、三郎,這就是七個,四郎、六郎、葉兒也能幫把手……”說到這,連老爺子遲疑了一下,然後,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大哥……今年也讓他下地幹活。”
又說了幾句話,連守信就站起身,說明天要種地,得先回去準備,就帶着張氏母子從上房出來了。
回到自家屋裡,連守信有些悶悶不樂。
“孩子他爹,你咋地啦?”張氏就問。
“咱這不有犁杖嗎,我本來打算,跟老爺子合夥種地。可咱家勞力少,上房勞力多。我怕人家說我佔便宜,老爺子也沒提合着種地的茬。”連守信有些苦惱地道。
因爲連守仁挑起的事端,即使後來大家都努力營造和諧氣氛,彼此之間,還是有了芥蒂了嗎?
“過去沒犁杖,不也把地種了嗎。”張氏就道,“我知道你咋想着,不就是覺得咱家用犁杖,老爺子他們全靠人工,你過意不去嗎?這事啊,到時候再看吧。”
“爹,你咋又鑽牛角尖了?”連蔓兒就道,“這要我爺自己個種地,咱家自己的地不種,也得先替我爺把地給種了。可現在,我爺手底下一大幫勞力,種的是一家二十幾口人的地。這有啥難的,咱先把自己個顧好了,要是有餘力,咱再想幫人不就行了。”
“對,蔓兒說的對,我這可不是又鑽牛角尖了!”連守信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笑道。
…………
上房裡,連老爺子一袋煙接着一袋煙的抽,弄的一屋子都是煙。就是習慣了的周氏和連秀兒都受不住了,連連咳嗽起來。
“秀兒,去把門簾子掀開。”周氏終於忍不住了,讓連秀兒去開門,掀門簾子,往外放煙。
“看你那樣,有啥話你不說,悶着抽菸,你能抽出花來?”周氏白了連老爺子一眼道。
“蔓兒嘴不讓人,老四家的孩子們都大了!”連老爺子沒頭沒腦地冒出來這麼一句。
“老四拿不起個來,就逞着他媳婦和幾個孩子。剛纔我要說話,你咋攔着我不讓我說?”畢竟做了多半輩子的夫妻,周氏知道連老爺子的心思,有些埋怨地說道。
“剛纔那樣,你要再說兩句,那非得打起來不可。咱家現在消停兩天是那麼容易的?”連老爺子磕了磕菸袋鍋,“再說了,老大的話毛病不少。老四不挑理還好說,一挑理,老大的話拿不出手去。”
“啥挑理不挑理的,他能挑老大的理,他還能挑爹孃的理?”周氏冷哼了一聲道。
“老四分家了,這事,要是自願,那是和和美美,讓十里八村的人豎大拇指的事。我給老四提過幾次醒了,老四看樣子是不願意,那咱也不能硬壓着老四的頭。”連老爺子長嘆了一聲,“咱做爹孃的,最多也就是能暗着提一提。老四不願意,這事就到此爲止。”
…………
吃過晚飯,連蔓兒正在查看浸泡的花生種,就聽見上房的方向,傳來一陣吵鬧聲。
“這又是咋啦?”張氏放下納了一半的鞋底子,問道。
“秀娥嫂子跟我爺和我奶吵吵起來了。”小七從外面跑進來,“說我爺我奶辦事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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