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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慶年兄弟自小在山裡長大,若說身體素質,連家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和他們比。連守義被揍的很慘。張慶年兄弟倆還特意往連守義的臉上多揍了幾拳。人家對連守義說了,就是讓他在臉上掛幌子。
最後,連守義被打倒在地上求饒,張慶年兄弟才放了手。
“怪不得那。”連蔓兒就道。怪不得張青山他們不肯告訴張氏在酒席上發生的事,原來是打定了主意,要瞞着張氏去教訓連守義。
教訓的好,連蔓兒很想鼓掌。
首先,連守義污衊張家佔閨女、姑爺的便宜,與他同輩的張家兄弟要打他,別人還真說不出什麼來。而連守義又污衊張氏,雖然連守信爲張氏說了話,但連守信比連守義排行居幼,而五郎、連枝兒、連蔓兒和小七更是連守義的子侄輩,由他們出面,怎麼着都有些束手束腳。
就比如說,連蔓兒他們不滿連守義,也就是商量着,以後有啥事也絕不請連守仁和連守義,但他們,即便是連蔓兒也沒想過要去揍連守義一頓。
而張慶年兄弟,卻可以大搖大擺地上門,直接揍連守義爲張氏出氣。
就算是他們做的過分些,那也沒人能挑他們的禮。
連蔓兒高興地想到剛纔連守義的模樣,覺得從此之後,他可能會老實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大善!
“這就是剛纔的事?葉兒,你咋沒來給我們報個信兒?”張氏就問。
聽連葉兒說張慶年兄弟揍了連守義,張氏和連守信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複雜。張氏還偷偷地看了兩回連守信的顏色。
“四嬸,我當時也嚇了一跳,我是想來報信兒的,是採雲姐攔着我,沒讓我來。”連葉兒就脆生生地道,“採雲姐說。這事是張家和咱上房那兩股的事,跟我們家,還有跟你們家,都沒一點關係。”
“採雲姐還說,他們要好好地跟咱上房那兩股算算賬,你們去了,反而不好。”
“採雲姐這麼說,我就沒來。”連葉兒又嘻嘻地笑了兩聲。然後扭頭壓低了聲音對連蔓兒道,“蔓兒姐,沒急着來。反正我看着大舅和老舅也吃不了虧。四叔、四嬸要是知道信兒過去了,非得攔着他們。不讓他們打。那就便宜咱二伯了。”
連蔓兒深以爲然,就抿了嘴笑。
“剛纔咱爺帶着二伯過來,那我姥爺他們已經走了吧?”連蔓兒就問連葉兒。
“早走了。”連葉兒就點頭,“蔓兒姐,你沒看着,大舅媽可厲害了。”
“採雲她娘也動手了?”張氏就忙問。張氏知道張王氏潑辣,如果動手,她還真不會覺得太奇怪。
“沒動手。”連葉兒就道,“就是抓了我二伯孃。跟她講理。”
張青山在上房屋裡,跟連老爺子嘮嗑。張慶年兄弟抓住了連守義暴揍,連家上房其他人自然不能看着,就上來拉架。
連守仁和連繼祖都是“書生”,嘴裡吵吵兩句,卻上不的前,二郎倒是個壯勞力。可他明白是連守義理虧,有些心虛,而且心裡還念着張氏的好,又被張王氏幾句話給拘住,戰鬥力大減,至於四郎和六郎,就算他兩個加起來,再加一個連守義。也不是張慶年兄弟的對手。
這個時候,別的女人不好上前,但是何氏能。
何氏見連守義被揍,就吵吵着撲了上來,然後,就被張王氏和張採雲給接下了。
張王氏沒和何氏掐架。她就拉着何氏,一件件地數落。從張氏嫁進連家開始,張家怎麼每年幾季的進貢,“……我們圖你們老連家啥,還不就是爲了想讓她大姑的日子好過點。你們拍拍你們那肚子,一家上下,從老的到小的,誰沒吃過我家的果木,我家的蘑菇、木耳、核桃。一年幾趟,該啥季節下來啥東西,我們一趟都沒落下過。親戚往來,你們給我們啥了,就過年那一回,多說是兩包槽子糕,再好點加二斤酒。咱們這是誰掛連誰?”
要說這些,其實不該跟何氏說,應該拉過周氏來說。可張王氏偏拉了何氏,話卻是說給周氏,以及連家的所有人聽的。
“我們家她大姑進你們老連家的門,那是全套的嫁妝,身上的衣裳,尺頭,頭上、手上那些首飾,可到分家的時候,她身上還剩下啥了?那些東西,都給誰花用了?誰家那麼有臉,想法掉個地掏媳婦的箱櫃?你們還敢腆着臉說我們家她大姑不孝順?她不孝順,能把東西都填給你們?”
“她不孝順,她能不奶自己的孩子,去奶小姑子?她不孝順,我們家孩子她奶能來你們家伺候月子,不是給閨女伺候,是給親家母伺候?”
“你們老連家不是過的大日子嗎,村裡有房有地,鎮上還有房,都呼奴使婢的了,咋我那幾個外甥和外甥女總吃不飽飯,飯桌上看着別人吃肉,他們就只能喝菜湯?”
“我們家大姑好好地懷着個小子,是因爲啥掉了的,差點連命都沒了。我蔓兒外甥女是因爲啥頭上撞出個大疤瘌,差點讓你們給埋到南山坡上去的?我們家她大姑不孝順?她能一點信兒都不告訴我們?她能就這麼跟你們完了?我們老張家就能一點不吭氣,讓你們安安穩穩,沒事人似的到現在?”
“這人啊,要是沒良心,壞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
“我們家大姑一片好心,把你們當個人看,家裡請客,把你們這些蹲大獄的也都給擺桌面上了,你們是咋回報她的?是不是就因爲她心眼好,你們就當她好欺負啊?臭不要臉,你都頂風臭十里了,還當自己是個人,敢滿嘴噴糞,說啥我們老張家佔了連家的便宜。我呸,你看看你們家有啥便宜可讓人佔的。是個好人,看見你們,人家都躲着走。”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那些小心思。我們家她大姑心軟,幾個孩子都還小,你們不就是想讓我們跟我們家大姑斷道嗎,要不,少來往也行是不。那你們不就又能隨便欺負她了,又能讓她拿錢出來給你們隨便花了,好養活你們一家老老小小的,都啥也不用幹了,擎等着白吃白喝白拿。”
同一時間,上房屋裡,被張青山拉着嘮嗑的連老爺子早就分了心,周氏坐在炕上,臉更是一紅一白的,院子裡的事情,他們都聽的清清楚楚。
理虧的連老爺子頻頻向張青山道歉,一邊還壓服要吵吵起來的周氏。
張青山也向連老爺子道歉,說張王氏說話有些過了。
“……在氣頭上,就是那個脾氣,老哥哥、老嫂子你們別和她一般見識,不是衝你們,她就是和你們老二媳婦有點不對付。聽說是聽說當初蔓兒的時候,就是你們這老二媳婦,催着讓把蔓兒給埋了,說啥好兆頭、壞兆頭的。”
“這小輩們,不懂事,咱這做老人的就操心。”
“……啊,他們哥幾個?都是糙老爺們,也就是說道說道,哪家兄弟不是這麼過來的,哈哈,”對於連老爺子委婉地說有話好好說,親戚裡道,不要動手,傷了感情的話,張青山是這樣迴應的,還朝窗外呵斥了張慶年兄弟。
張王氏將嗓音放開了,左鄰右舍的早有人聽到動靜了,罵架還算了,真有人打起來了,那左鄰右舍的就都匆匆趕了過來。
有勸張王氏的,也有上前去拉架的。混亂之中,連守義的臉上又多捱了幾拳。
來拉架的人中,可就有剛在連蔓兒家吃了飯,明白事情始末的。
而張王氏見來了人,態度也緩和了下來,她還跟衆人解釋。
“這些個事,我們以前沒計較,現在本來我們也都打算過去了,不提了。可大家也看見了,這是逼的我們不提不行了。”
事情的最後,在大傢伙的勸和下,站青山爽快地說話都說開了就好,他們不會計較,這“一天雲彩就散了”,然後樂呵呵地帶着兒女們走了。
而隨後,連老爺子就帶着連守義來給張氏賠禮道歉了。
連蔓兒幾個都挺高興,連守義欠揍,她們不好動手,現在舅舅家的人把連守義給揍了,還把就瘡疤都給揭開了。
“我也發現了,咱啥也不說,啥也不提,他們那邊真就好像沒事兒似的。早該這樣了,都是他們自找的。”連蔓兒就道。
以前張家沒對連家上房的人動手,也是有顧慮。一開始,是因爲張氏和幾個孩子要在周氏手底下討生活。後來分家,她們也並沒有完全脫離上房的掌控。而等連蔓兒一家能立起來了,時過境遷,張家還得爲連蔓兒一家的名聲着想。
今天,是連守義上趕着,給了張家人一個算總賬的藉口。
能怪誰那,可不是鬼催的嗎,連蔓兒暗笑。張青山對連家上房一直有怨氣,不抓住今天這個機會,那才奇怪那。
連守義被打,還過來給張氏道了歉,但是一家人商量過後,依然決定,以後再有事,是再也不會請連守義了,同時包括連守仁,雖然他今天並沒說什麼,但誰又能知道,連守義那些話,不是和他背後覈計好了,纔到桌面上來說的?!
“他們不識尊敬,那以後乾脆就不用尊敬他們。”五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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