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蔓兒,我帶你去見我六哥。”沈謙看連蔓兒眼神有點呆呆地,就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連蔓兒忙答應了一聲。
“蔓兒。”連枝兒、五郎和小七都走過來,當着人面不好說什麼,幾個孩子只好用眼神簡單的交流。
“看來剛纔咱們見到的那個沈六爺是冒充的,咱們跟上去看看。”連蔓兒就對他們道。
“二姐,你看。”小七突然捱到連蔓兒身邊,一隻手抓住連蔓兒的手搖了搖,另一隻手朝他們身後的方向指去,“是剛纔欺負咱們的那倆壞人。”
連蔓兒忙扭過頭,朝着小七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街角拐出來一羣五六個人,其中兩個擡了一乘兜轎,其他的人簇擁那乘兜轎,氣勢洶洶地在街上走着,還邊走邊吆喝,路上的行人看見他們這樣,紛紛避讓到一邊。
那兜轎上面坐着的正是那個斜眼的“沈六爺”,緊挨着兜轎,被人扶着走路姿勢有些奇怪的就是那個被叫做老夏的駝子。
這一行人走到一個巷子口,就要往裡拐。
“就是他們,冒充你六哥。”連蔓兒馬上對沈謙道,“哦,他們一定是要去集市上找我們,還帶了這麼多人。”
“十三,你帶人去。”樓上有人吩咐道。那聲音低低的,卻十分清亮,極具穿透力,讓人聽的清清楚楚。正是剛纔發話的那個人。
很快,就有一個十分精神的小個子青年帶着四個穿的一模一樣,顯然是家丁的人從茶樓裡出來。那小個子的青年從連蔓兒身邊走過,眼神似乎無意卻飛快地在連蔓兒身上打量了一下。就帶着家丁直奔那乘兜轎去了。
“我六哥的人去抓他們了,蔓兒你就放心吧,一會兒我給你做主。”沈謙大包大攬地道,“你跟我上樓,我帶你見我六哥。”
“好。”
既然這樣。那一定要去樓上看看了。
連蔓兒幾個就跟在沈謙身後,進了茶樓。進了茶樓裡。連蔓兒才覺得有些奇怪,茶樓裡並沒有客人,只有掌櫃,帶着三個跑堂,都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
“我六哥在樓上。”
這茶樓有兩層,樓上的都是雅座。沈謙提起小袍子,邁着一雙肥腿。走上了樓梯,連蔓兒也隨後跟了上去。二樓的樓梯口,站着兩個十分精幹的年輕人。他們看見沈謙帶着人走上來,便衝着沈謙微微點頭,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動作,也沒有說話。
二樓的走廊上,也有幾個侍從模樣的人在侍立。沈謙帶着連蔓兒走到一個雅間門口,那門口的侍從就掀開門簾,向裡面稟報說人來了。
“進來吧。”那清亮的聲音道。
沈謙就帶着連蔓兒走進了雅間裡。
連蔓兒一走進雅間裡,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口的那個人。從側面看過去。高挺的鼻樑,微微上挑的眼梢,棱角分明的嘴脣,猶如是映入少女夢中的一幅畫。月白色的蟒緞長袍。袖子卻不是箭袖,而是寬袖。
“六哥。”沈謙叫了一聲。
那男子這才緩緩地轉過頭來,一雙鳳眼在連蔓兒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轉開了。
沒錯了,天下不會有長的那麼一模一樣的人。剛纔從樓下只看到了側臉,連蔓兒心中還不確定,現在站在雅間裡,她百分之百地肯定,這個人就是她當初在南山後面救了的那個人。
想不到,竟然在這裡,在這種情形下見面。這個人還是沈家的人,沈謙的六哥。
可是他的樣子,似乎是根本就不認識她。
“這就是我六哥,現在你看到了,纔不是你說的那樣。”沈謙就對連蔓兒道。
上次見到沈六的時候,沈六身負重傷,卻不肯讓她找人幫忙。這次又裝作不認識她。那麼,她最好也裝作不認識他。
“沈六爺萬福。”連蔓兒就衝着沈六福了一福。
“嗯。”沈六微微點了點頭。
這樣子在連蔓兒看來是輕慢極了,但是旁邊伺候的人,有的臉上就露出了驚異的神色。他們的這位主子待人歷來清冷,從不對人假以辭色,現在這樣迴應一個小姑娘的問安,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還不請客人坐下。”沈六吩咐道。
就有旁邊服侍的小廝,搬了幾張椅子過來,請連蔓兒幾個孩子坐下,沈謙自有他的座位,不過他沒有立刻坐回去。
連蔓兒略示謙讓,就在椅子上坐了。心裡琢磨着,這座茶樓似乎被沈六給包了下來,除了沈六和沈謙兩個,其他的都是服侍的人。而這些服侍的人,又似乎分爲兩類。這不僅是從衣裳上看出來,更是從這些人的氣質上判斷的。有一些人,應該就是世家的僕人,而另外一些人,他們的氣韻就不像是普通人。就像是一個曾經當過特種兵的人,即便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裳,也會被人看出不同來。
打手?兵士?侍衛?
“有人冒充我?”沈六突然問道,一面端起桌子上面的茶碗,放在面前,卻沒有喝,似乎只是想聞聞茶香。
沈六問話的時候沒有看任何人。
“六哥,有人冒充你,還欺負了蔓兒他們那。”沈謙就答道,“蔓兒是我朋友。”
“嗯。”沈六又嗯了一聲。
這時候,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音,緊接着,就聽見樓梯上腳步聲響。
“大人,人已經帶來了。”方纔那個矮個的青年走進來稟報道。
“帶進來吧。”沈六吩咐道。
那青年走出去,一手一個,將假沈六和夏駝子拎了進來,扔在地上。
“……他們還帶着幾個人,都是這附近的地痞。屬下將他們留在樓下讓人看守,大人若要問話,再叫他們上來不遲。”青年對沈六道。
沈六點了點頭,看向假沈六和夏駝子,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說吧,怎麼回事。”
假沈六和夏駝子剛纔還沒進集市,就被抓住了。這一路上,他們就知道了抓他們來的是什麼人,早就嚇的魂飛魄散了,只能趴在地上抖得如同篩糠,嘴巴張張合合地說不出話來。
“大人,屬下帶去的家丁認識他們。”那個青年適時地回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