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娘嚎了一會兒,發現沒人站在她這邊,只能自認倒黴,將鄰居都給兇走了。
顧家,西屋,顧景行在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一邊看着旁邊立着的人,收拾到一半,伸手去摸她的臉:“還疼嗎?”
宋冉聲音悶悶的:“沒有你的手疼,我昨天晚上,應該去找你的,你爸說你要給二大娘家脫粒,我就真的自己睡覺了,我要是去田裡找你了,發現你不在,你的手就不會傷成這樣的。”
顧景行輕笑:“都是皮肉傷,沒事的,小冉,你別自責,嗯?”
宋冉輕撫他後背:“回來一趟,將你搞得傷痕累累的,背上是你媽抽出來的傷,手背上又傷到連骨頭都看到了,景行,傷在你身上,疼在我心裡,爲了我,以後別受傷,好不好?”
顧景行見她難過,特別揪心:“好,爲了小冉,以後我爭取不受傷。”
宋冉瞪他:“你說話至於要這麼滴水不漏嗎?什麼爭取?一定不要受傷,不準受傷,我不希望你太善良,人善被人欺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顧景行摸了摸她的頭:“小冉,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善良。”
宋冉愣了愣:“什……什麼意思?”
顧景行抱了抱頭,低聲道:“沒什麼,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吃虧的就行了,不要太擔心我,嗯?”
從他吃了那羊腎炒韭菜再喝了一腕小米酒的時候,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或者,確切地說,從二大娘和顏悅色地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就隱約知道二大娘想幹什麼了。
他不過就是將計就計而已,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徹底和她家劃清界限,不得不做出一點犧牲,他明白的。
二大娘家的大門能被宋冉一腳踹壞,那麼二大娘家的東屋房門,自然更加能被顧景行一腳踹開。
他沒有踹,他故意沒有踹。
農村的房子都是相鄰的,他故意讓鄰居們都聽到了他們的動靜,他故意讓鄰居們都知悉了二大娘的不恥行徑,他知道,人言可畏,要想全身而退,只有讓二大娘做的這些是被別人知道並傳播開來。
所以,他並不是只會一味吃虧的良善之輩,他有他的算計,只是這些黑暗面,他不喜歡說給宋冉聽,終究,他最在意的,還是宋冉對他的看法。
安撫好宋冉,他又轉身收拾行李,被宋冉一把拉開:“起開,讓我來收拾,你手都傷成這樣了。”
顧營長便心安理得地坐到牀邊,看他家小冉笨手笨腳地疊衣服,然後放進一旁的手拎包裡。
行李打包好的時候,顧衛國從田裡回來了,顧景行開口道:“爸,我要回海城了。”
顧衛國愣了一下:“啊?怎麼好好的就要走了?”
顧景行訥於言,也不想多說什麼,宋冉便搶先道:“哦叔叔,景行部隊有急事兒,不得不回去了。”
顧衛國看到顧景行右手上纏得嚴嚴實實的紗布,擔心道:“咋受傷了?昨晚給二大娘家脫粒被機器搞傷了嗎?”
顧景行敷衍點頭:“嗯,受了點兒傷。”
顧衛國擔心:“沒事吧?”
“沒事沒事的。”
“剛纔你大姨夫過來通知了一聲,說是你大姨搶救過來了,洗了胃,你媽要留在那裡照顧幾天,你這麼急着走嗎?不等你媽回來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