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楊嗣昌並不是很傻,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剛大學畢業就坐到了建豪實業房地產公司人力資源部副主任的位置,即使有他父親和舅舅的關照,但他也得有一點點本事才行。
要知道這家公司可不簡單,其市值已經超過了五百億元,是一家被投資者親睞的上市公司,更是江德市數一數二的企業。除了主業是房地產,這家公司還投資餐飲、娛樂等行業,現在他們所處的金亞磐石大酒店就有建豪實業的股份。
他今天之所以如此發瘋,是因爲他並沒有認出嶽夢潔是誰,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而是根據孟文天的身份來推測出嶽夢潔不可能是有背景的人。
如果單獨遇到嶽夢潔,楊嗣昌雖然不能猜出她的真正身份,但憑她的衣服打扮和氣質至少知道對方是一個不可輕易得罪的貴人。可當她跟孟文天在一起時,楊嗣昌一下就被孟文天的身份給誤導了,認爲能對孟文天客氣的嶽夢潔身份不過爾爾,再高貴也高貴不到哪裡去,根本不可能跟自己尊榮的身份相比,他甚至還把她誤解爲靠身體賺錢的那種女人。
因爲他從馬麗麗嘴裡早已經知道了孟家最近因爲卡車出車禍而欠下鉅債的現狀:一個破落家庭出來的窮高中學生能交上貴人?不可能!
當然,導致楊嗣昌誤判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被打之後,劇烈的痛苦讓他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心裡只想着報仇,只認爲自己丟不起這個臉。
他覺得如果今天不把場子找回來,傳出去,自己在整個江德市都不能立足,會被無數的人譏笑,自己最好的結局也是隻能老老實實呆在單位一心一意上班。
可以說現在的他不足以用惱羞成怒來形容。
不過,他還沒有徹底傻掉,知道自己在武力上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只能用嘴巴來贏得勝利。於是,他就站在離他們三四米遠的對方破口大罵着,用自己能夠想得出來的、最惡毒的語言,而且語言更多地是針對嶽夢潔。
在他想來,要想孟文天氣得吐血,最好的辦法就是罵他身邊的女人,因爲男人一般來說臉皮厚、被罵的接受能力強,被罵幾句無所謂,罵他的話對方內心可能並不氣憤。可如果將火力集中到女人身上,罵的效果無疑會是最大的。
只聽他指着嶽夢潔大罵道:“……,大冬天穿着這麼露骨,老子一看你就是賣肉的。你父親肯定是流氓加混蛋,竟然教育出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兒。你敢打老子,知道老子是誰不?老子是建豪實業的高管,其他大事做不了,但把你這個臭女人趕出江德市輕而易舉,老子不但要她你趕出江德市,讓你在這裡做不成皮-肉生意,老子還要讓我手下的哥們好好免費爽一爽……”
聽他罵的越來越下流,孟文天就要暴起將這個王巴蛋給打暈了,不讓在這裡胡說八道。
不料,他還沒動,他的手就被嶽夢潔死死抓住。
她顫抖着身子,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道:“孟文天,今天你不要動手,算我求你!你要動手我跟你急!人家這是在使連環計,是針對我來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我,想讓我再中圈套。……,建豪實業,好一個建豪實業,你們之前是怎麼吃進去的,老孃我要叫你們今天怎麼吐出來!”
聽了她這幾句話,孟文天開始一愣,不知道她爲什麼把這條瘋狗現在的行爲說成是連環計。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目前不正被一筆巨大的生意困惱着嗎?今天喊他過來就是一起分析這件事的。在孟文天的幫助下,現在的她知道有人在陷害她,而這筆生意正好就有建豪實業參與。
建豪實業需要大批高檔大理石,而藍海公司有高檔大理石提供,嶽夢潔則從老同學介紹的黃雲林那裡借錢。借了錢之後去藍海公司採購高檔大理石,然後送往建豪實業。如果沒有建豪實業參與,她的這筆生意根本無從談起。
現在遇到楊嗣昌這個明顯無理挑釁的傢伙,正找不到對方陷害頭緒的嶽夢潔自然就認爲這是黃雲林他們在對她搞心理戰,不但想讓她疲於奔命,而且要藉助眼前這個楊嗣昌激怒她,讓她失去談判的耐心、失去對事情的判斷力。
況且,在她推遲簽訂合同後,建豪實業的那個王副總還一次又一次催她交貨,一次又一次主動提高定金,威逼利誘她儘快簽訂相關合同。
這一連串的反常行爲,讓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對方是在故技重演,楊嗣昌不過是對方推出的一顆小棋子。
自以爲想明白的她冷笑着對楊嗣昌說道:“自作聰明的蠢貨!如果真聰明,就不會說出你建豪實業的。你是不是想給老孃玩虛虛實實的把戲?”說到這裡,她大聲問道,“王巴蛋,你說你是建豪實業的高管,那你告訴老孃,你是齊建豪叫來的還是王建東叫來的?”
楊嗣昌一愣,但隨即譏笑道:“嚇我啊,我楊嗣昌好怕哦?建豪實業的老闆是誰,不僅是江德市的人知道,就是南江省甚至全國人民都知道。你以爲你說出我們公司老總的名字,就會讓我以爲你了不起?……,老子也不怕嚇了你,老子叫楊嗣昌,是建豪實業人力資源部主任。”
嶽夢潔沒有再跟他說話,而是拿出手機很快撥了一個號碼,接通後冷冰冰地說道:“姓齊的,你了不起啊,竟然養了一條好瘋狗。……,哼,別假惺惺地問好了,老孃現在不好!正被你們人力資源部一個叫楊嗣昌的高管在磐石大酒店狂罵呢。哼,你看着辦!”
當嶽夢潔正在打電話的時候,楊嗣昌在哈哈大笑着:“哈哈,臭女人,真是蠢啊。這麼裝腔作勢,怎麼可能讓老子相信你是打給我們齊董?你應該露出你的騷態,應該嬌嬌滴滴地發嗲,那樣的話老子也許會信那麼一點點,出來賣肉的嘛,誰不想靠上幾個有錢的主顧?呵呵,……,就你這鱉樣,還想跟我們齊董通電話?你實際上是打給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吧?真是白費一副好身材了,養的小白臉竟然這麼遜,黑乎乎的。不過,他是高中生,足夠你在你的那些姐妹堆裡炫耀,哈哈……”
就在孟文天趁嶽夢潔打電話的時候動手懲罰眼前這個滿嘴噴糞的傢伙,不想嶽夢潔將手機往孟文天手裡一拋,咬牙道:“必須讓我來!今天老孃不動手,真會氣死!”
說着,她也不管自己的手機是不是被孟文天接穩,扔掉之後就已經衝了上去,右腿突然高舉過頭,然後狠狠砸下。
正罵人罵得得意罵得起勁的楊嗣昌被這一腿所砸,罵聲戛然而止,身體轟然倒地。
嶽夢潔沒有就此罷休,對着楊嗣昌捲曲的身子猛地一踢。
這傢伙就如一塊石頭骨碌骨碌朝前面滾去,直到滾到牆壁根才被牆壁擋住停了下來,嘴裡噴出一口污血,再也罵不出一個字來,眼裡全是痛苦和害怕。
嶽夢潔輕蔑地哼了一聲,轉頭對孟文天說道:“走吧。”
馬麗麗捂着臉站在遠處看着如瘋狗似的楊嗣昌,臉上全是傷心和絕望的神色。
直到孟文天、嶽夢潔進電梯好久了,哀嚎的楊嗣昌才緩和了一點點,雖然依然全身痛苦,但還能走動。他推開跟上來伸開胳膊攔住他的保安,瘋狂地按着電梯按鈕,嘴裡不斷地嘮叨道:“報警!我要報警!你們這對狗男女打了老子就想逃……”
保安用力拖開他,不讓他按電梯,一邊怒罵道:“你他瑪的瘋了?!想死別拖我們下水啊。你走吧……你特麼滾!”
楊嗣昌一邊用力掙扎一邊大罵道:“王巴蛋,你敢攔我?……,你他瑪想不想幹了?這酒店有我們建豪實業的股份,信不信老子一句話就能把你給開了……。報警,老子要報警!”
保安一聽,內心只嘆自己命苦:剛纔自己做錯了事,嶽夢潔不願意跟自己這種小人物計較而放自己一馬,誰料到還是逃脫不了被炒魷魚的命運。
這個傢伙是建豪實業總部的人力資源部副主任,雖然沒有權力直接辭退磐石大酒店的員工,但他肯定有能力做到這一步。
想到自己將要失業,保安的拳頭也慢慢捏緊了。
就在這時,楊嗣昌剛掏出準備報警的手機響了起來。
手機響第一遍鈴聲時,楊嗣昌沒有理,還想把這個電話掐斷撥報警電話,可是等響第二遍鈴聲,看清屏幕上的來電是誰來的之後,他再也不敢不接了。
因爲屏幕上顯示打電話來的是他的頂頭上司——人力資源部主任馬會山。
楊嗣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瞪了身邊的保安後,他纔敢接通電話。
他舅舅以公司副總的身份確實可以照顧到他,但在私營企業,他的這種照顧也只能是暗地裡進行的,不能做的太公開太過分,畢竟他自己這個副總也是給老闆打工的,只不過是高級打工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