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華弈對着孟文天怒吼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我要沒有真憑實據,我會這麼做?如果調查之後我錯了,我會向他們道歉,我會負責從司機那裡追回應該給他們的補償!我華弈什麼時候做事沒憑沒據過?這件案子很複雜,如果不是爲了給死者討回公道,我何苦作者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
聽了她擲地有聲的話,不但孟文天閉嘴了,其他看客也狐疑起來:難道這起車禍真有不同尋常的事情?
至於孟文天,在他們看來就是華弈帶出來的親戚,估計是來幫華弈安傢什麼的,或者是來看熱鬧的,對這起案子一點也不熟悉。
孟文天和華弈剛纔其實是在配合着演戲,目的就是讓人不注意他。
正鬧着的時候,又有兩個男子進來來。從他們的架勢就能看出這兩個人不是普通人。果然,有人稱呼走前面的人爲“伍總”,稱後面的人爲“蔣鎮長”。很快,孟文天就知道了來人身份,被稱爲伍總的是這家常恆大酒店的董事長,而蔣鎮長則是古山鎮的副鎮長蔣圓石。
在伍總和蔣圓石的幫助下,楊小紅的父母親走出了包廂,華弈這才脫身,包廂裡也才重新安靜下來。
蔣鎮長臨走的時候,雖然向華弈道歉並保證會安撫好楊家,但他還是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了:大家都認爲楊小紅是被車撞死的,還有目擊證人,你華弈就默認算了。一個女娃娃的,能有什麼內幕?現在她的屍體都火化了,就算有什麼內幕也隨之消失,何必讓活着的人繼續折騰呢?何必弄得怨聲載道、雞犬不寧呢?
蔣鎮長暗示再這麼鬧下去,不但老百姓會憤怒,而且官員的形象也會受損,華弈將來不好開展工作。他甚至暗示他知道江德華家早就不滿常恆章家,但華弈不能從這件事入手打壓章家,畢竟章海青雖然是谷口鎮的鎮長,但與這件事無關,把谷口鎮弄得亂七八糟,章海青也就是負一點領導責任,最大的責任反而由華弈自己來背,因爲她纔是始作俑者。
蔣鎮長還對孟文天說道:“小夥子,我看你文質彬彬,學校成績一定很不錯吧。好好勸勸你姐,可憐可憐死者一家。”
看着包廂門被酒店老闆伍總出去後關上,華弈嘆了一口氣,朝孟文天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更加懷疑姐的判斷了?是不是準備甩手不幹了?”
“不!”孟文天很堅決地搖頭,然後說道,“相反,我反而覺得你做的對,這事絕對不簡單!我決心幫你幫到底。”
華弈不解地看着他,問道:“爲什麼?你剛纔沒聽那麼多人說我在無理取鬧嗎?”
孟文天笑道:“你確實有點無理取鬧,但你鬧的是那些壞人。”
華弈微笑道:“你一下子怎麼對我有信心了?”
“我不是對你有信心。”孟文天似乎故意刁難她,故意反着她的話來,但隨即又說道,“是他們欲蓋彌彰,做的太顯眼了,讓我這個本來只是半信半疑的人都開始確定這起車禍有不可告人的內幕。”
華弈咦了一聲,問道:“什麼欲蓋彌彰?你說說,我也看出他們這些人有問題,難道他們知道情況?”
孟文天回答道:“第一,你已經被人盯着了。你想想,我們來這裡吃飯根本就是臨時決定的,而且還是我建議到這裡來吃的。可是,死者的父母怎麼可能知道我們在這家酒店吃飯,又怎麼準確知道我們在這個包廂?如果沒有人盯着你,可能嗎?”
本來沒有朝這方面想的華弈一下臉綠了,說道:“這個姓蔣的早就等在外面?看我堅決不改,他才進來軟硬兼施。”
孟文天說道:“明顯的。而且,死者的父母肯定有人指使他們,一個在你面前哭喊哀求,而另一個在旁邊怒罵指責,根本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加上這麼多看客,特別是那些服務員什麼的,都在看熱鬧,這絕對不正常。”
接着,孟文天又說道:“姓蔣的剛纔主動說起章家人,說章家的人與這事無關,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華弈問道:“這話是不是還暗示他們章家有可能要對付我?意思就是讓我見好就收,別弄得魚死網破,到時候最大責任由我來負?”
孟文天點點頭,說道:“很可能!很可能他們會對你採取什麼措施。可能不僅僅是讓死者父母在你面前哭泣、謾罵。說不定還會恐嚇你,或者弄點什麼麻煩給你添堵,或者噁心你,讓你睡不好,吃不好,工作不下去,最後灰溜溜地回家。”
華弈冷笑道:“就憑他們想讓我灰溜溜地滾回家?不可能!我華弈都敢跟‘金蜘蛛’打鬥,還怕他們章家?我現在是沒拿到他們十足十的證據,拿到了,我會讓他們好看!”
說到這裡,華弈對孟文天說道:“文天,你這次可一定要給我調查一個結果出來。”
孟文天爲難地說道:“我都不知道從何入手,我又不是專業警察。我建議你還是請黃子琪他們來幫忙。”
華弈搖頭道:“他?不說是他,就是我原來那幾個手下全部調來都不行。他們都是一羣公子哥們,除了一雙嘴巴,除了會弄關係,其他都不怎麼樣。要不,曹局長會把他們交給我,讓我讓他們?……,真要請那些有本事的專業刑警,行是行,曹局長他們也不會拒絕我,可是我不願意,好像我華弈真的無能,真的只能帶一羣無用的公子哥似的。這次,我就是要讓他們,要讓我父親看看,我們上次抓‘金蜘蛛’可不是運氣好,也不完全是你孟文天一個人的功勞。”
孟文天笑道:“爲了證明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次你得讓我避嫌啊。假設這次我們偵破了這件事案子,說不定你父親又以爲是我破獲的,還不是證明不了你。”
華弈說道:“那不可能。這個案子從發現苗頭到計劃安排都是我,你只是中途加入,你就是想把全部功勞搶走也不可能。”
從常恆大酒店出來,華弈帶着孟文天回到了縣招待所,她首先讓工作人員爲孟文天開了一個房間,然後兩人就在這個新開的房間裡討論如何進行調查的問題。顯然,華弈爲此做了不少準備工作,討論的時候基本都是她吩咐,而孟文天默默地聽着並接受她的安排。
畢竟她是專業警校出身,在偵破方面有很專業的知識,孟文天只有在旁邊完善她計劃的份。當然,憑藉他上輩子當過特種兵的本事,他還是爲她的計劃獻出了不少好主意,讓華弈不時驚喜一下。
華弈安排完事情就離開孟文天的房間會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孟文天在腦海理順了一下她的思路後,就開始打開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電腦忙自己的事情。中間,他接到了王茹雪和姚小妍的電話,兩人都責問孟文天跑到常恆縣幹什麼,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好說歹說,他才把這兩個氣呼呼的女子給安頓好。
第二天,孟文天在招待所裡面院子裡鍛鍊完,華弈吩咐他收拾行李,說是一起吃了飯之後去谷口鎮。
到吃完飯,孟文天並沒有跟她去縣政斧大院,而是在招待所等着。
大約八點半,一輛奧迪車就出現在招待所門口。
車停下,華弈以及另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子從車裡下來。華弈介紹說這個男子是縣裡的領導,姓謝,叫謝林生,是縣裡第一副縣長,這次是專門送她下去掛職鍛鍊的。
按照華弈的吩咐,他喊了那個男子一聲叔叔。
對方朝孟文天笑了笑,說了一句:“小夥子身體蠻結實的,不錯。”
等孟文天把兩人的行李搬進小車尾箱後,大家上車出發。孟文天和華弈坐後面,那個姓謝的副縣長和司機坐前面。在下面,車裡最尊貴的位置不是司機後面的位置而是副駕駛。
車是新車,保養得很好,車內車外都很乾淨,唯一讓孟文天有點不爽的是開車的年輕司機一臉的不耐。這傢伙在剛纔停車的時候就沒有下車幫忙孟文天放行李,全沒有司機的覺悟,此時的他嘴裡叼着一支過濾嘴香菸,不急不慢地開着。走了不到三百米,他就悶聲悶氣地問道:“在哪裡吃中飯?”也不知道他是問誰。
孟文天正奇怪,坐司機旁邊的謝林生卻怒了,吼道:“你小子什麼意思?哭喪着臉給誰看?你要不願意送老子下鄉,你就給我滾下去,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司機!”
司機說道:“我只是問問嘛,這麼遠的路,問問都不行?”
不過,說話的聲音低了八度,氣勢更是減弱了不少。
謝林生冷笑一聲,說道:“這裡到谷口鎮有多遠?還用得着問到哪裡吃中飯嗎?你以爲你心裡打什麼小九九我老謝不知道?不要以爲老子年紀大了快退休、平時脾氣好,就以爲我老頭子好欺負。哼!就是有人欺負我,也還輪不到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