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殿主忌憚着蒼雲老祖的修爲,這一點白易幾乎能徹底斷定,至於當初的蒼雲浩劫,或者七煞門的挑釁,甚至這次棲鳳山之災,這全部的事件,都是意在逼出蒼雲老祖,好確定蒼雲老祖的修爲。
一旦白骨殿主確定了蒼雲老祖的修爲,就會選擇繼續蟄伏,還是立即席捲青州!
蒼雲老祖的存在,可以說關乎青州修真界的覆滅與否,如果這塊硬石頭不除去,對白骨殿來說絕對後患無窮,因爲蒼雲老祖不但是一位青州至強,還是仙君的弟子。
百里琴聲已經被逐出了師門,他如果不能快速解決掉他的二師兄,就有可能招來他的大師兄,還有可能招來星辰島主,甚至有可能招來那些冷漠的仙府衛。
所以,擊殺蒼雲老祖,纔是白骨殿圖謀青州最關鍵的一步,而這步棋,最爲重要的一點,是要確定蒼雲老祖的修爲如何。
想起那個在數千年前自己親自驅逐的三弟子,白易在心頭輕聲一嘆,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沒想到這份後患被轉嫁到了吳程的頭上。
吳程有何修爲,白易心知肚明,百年前他曾以散仙的靈識掃過青山,他那位癡迷煉器之道的二弟子,居然在三千年內依舊滯留在化神後期。
“吳程啊吳程,你如果像你大師兄那樣早早的突破合體,何來今日之災呢……”
白易在心底的自語,除了燭火之外,沒人能聽得到。吳程的天賦在三個弟子中最弱,三千年了。想必百里琴聲,也有了與他同階的修爲。如果讓百里琴聲得知吳程沒有突破合體,白骨殿恐怕立刻就會對蒼雲宗發難。
三大弟子,都是白易在蝶兒隕落之後所收,大弟子入門的時間最久,進階合體不算難事,二弟子和三弟子入門較晚,尤其是吳程,癡迷煉器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如今依舊停留在化神後期。遲遲無法突破合體。
白骨殿的圖謀,白易已經看穿了真相,所以他纔會對陳小說出靈脈精髓已經落在蒼雲的假話,只要陳小將這份消息帶給白骨殿主,想必白骨殿對蒼雲的忌憚會更深幾分。
能輕易從陳小手裡奪走靈脈精髓的人,絕對非同小可,而這個人又不是蒼雲老祖,那麼只能說明蒼雲宗裡還有不爲人知的強者,白易正是要製造這種假象。好拖延白骨殿發難的時間。
白易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只有時間越多,他才能變得越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陷在陰謀與殺機中,卻無能爲力……
“吳程那個小鬼,就知道煉器煉器。我看他早晚把自己也給煉成法寶,主子放心。只要看到他,我替您臭罵他一頓。”燭火的聲音出現在白易心頭。知道主子恨鐵不成鋼,燭火倒是訕訕地開導起自己的主子來。
“你還不是整天就知道吃!”白易沒好氣地在心中喝道,燭火的氣息頓時弱了下去,隨後無聲無息地溜走了。
不知道小人帶給白骨殿主的消息,能不能拖住白骨殿一段時間,白易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未知的結果已經沒有推斷的必要了,盡人事安天命而已,在渺小的時候,誰也無法輕易改變命運的走向。
一番驚險的心機交鋒,白易以恐怖的心智成功騙過了以城府聞名的小人,也難怪,就算陳小的城府再深,心機再沉,也鬥不過那些散仙老怪……
既然陳小相信了曹九錢這個身份,白易在白骨殿也就安全了下來,至於把靈脈精髓的下落按在徐忠的身上,白易只是認爲徐忠這個人命挺大,應該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纔對。
其實白易倒是想說奪走靈脈精髓的是姜大川來着,可是這個名字一報出來,將來必定要遭到三絕的追殺,與其讓那個成天喊自己小叔的便宜侄子送死,不如徐大長老去送死來的大快人心……
“啊嚏!”
蒼雲宗一處裝飾得富麗堂皇的洞府裡,徐忠齜牙咧嘴地躺在塌上,身上蓋着精美的鵝絨被子,正在一個噴嚏接着一個噴嚏,每打一個噴嚏,他心口的傷處就會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透體的傷勢,尤其還在心口,可不是幾天就能將養好的,雖然宗主賜下了大量的丹藥,這三個多月裡,徐忠依舊連地都下不了,好在他新收的那個女弟子十分勤勞,日夜照料在他身旁,這位徐大長老纔沒有落個無人問津的下場。
“這是誰在叨咕我呢,想我了就拿些幾百年的老參來看看我,總在背後唸叨算什麼交情……啊,啊嚏!”
齜牙咧嘴的徐忠扛不住傷口的撕裂劇痛,大聲呼喊着弟子快些煎藥,不但那些恢復傷勢的藥湯,還要加上傷風類的藥材,這一旦重傷,連靈力都無法運轉,修真者也就和凡人無異了,就算傷風也屬正常,畢竟再強壯的體魄,也有病倒的一天。
喝了一大碗各類靈草熬製的湯藥,徐忠終於不再打噴嚏了,他已經躺了幾個月,人要是動不了,就會開始胡思亂想,尤其在睡夢裡,徐忠時而會夢到年少時的摯友,時而又會夢到冷若冰霜的執法長老,可是每當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徐忠的眼前總會出現那個帶着隨和的微笑,說出‘送你一程’的青年。
白易當初的話,徐忠知道是在嚇唬他而已。
他已經打聽過了,要不是白長老封住他的血脈,他恐怕真就死在棲鳳山了,當時靈脈精髓消失,又有強敵突然出現,宗主和幾位元嬰長老根本無暇顧及他這個心口都被轟碎的小小長老,誰都認爲他徐忠已經死定了,只有白易看出了他心脈移位,這才救了他一命。
苦笑着搖了搖頭,徐忠自言自語地說道:“白易呀白易,也不知你到底是個福星還是災星,總之這次我欠了你一條命,你若沒死,我徐忠這輩子拿你當兄弟對待,盤雲山一戰,希望你別真死了纔好,哎。”
唉聲嘆氣的徐大長老,已經對白易在絕險之地都敢調笑他的勇氣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徐忠對於白易的援手十分感恩,要是沒有白易在棲鳳山及時的趕到礦洞,徐忠這條命也就交代了,別看他浪蕩不羈,看起來跟個老色鬼沒什麼兩樣,可越是這種人,就越有可能重情重義,他能把好友之死埋在心底一埋就是幾十年,把原本該屬於楚久紅的愧疚自己抗下,就說明他的心底還保留着一份真正的情意。
只是,這一次徐大長老的感恩之情,明顯又用錯了地方,他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茅坑了,被他當成了生死之交的那位黑血蓑衣,就在剛剛又把他狠狠的賣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