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鎮隸屬清水縣,而清水縣是景王的封地,王府護衛口中的小王爺,自然就是景王的世子。
得知是小王爺出事了,藥鋪掌管頓時慌了手腳,還是那位坐堂先生穩重一些,急忙問道:“護衛大人,不知小王爺害了什麼惡疾,我們藥鋪裡的藥材太多,總不能一股腦都搬走啊,您先把小王爺的症狀說說,我好對症下藥。”
護衛頭領雖然心急如焚,可他看到藥鋪裡一排排高達頂棚的藥櫃後,強壓急迫,簡短地說道:“小王爺在山林狩獵的時候,肩頭不知被什麼怪蟲叮咬,而後開始膿腫潰爛,昏迷不醒,永安鎮離着狩獵的地點最近,我們這才趕來這裡,好了,快些備藥,小王爺的右臂已經潰爛,在不救治恐怕性命難保,到時候景王震怒,我們誰都活不成!”
護衛的簡短解說,聽得坐堂先生臉色蒼白。
他也是行醫多年的老郎中了,不怕尋常的惡疾,就怕這種身中奇毒的病患,因爲世上的毒物太多,除非是常年專研毒物,否則一般的郎中大夫,哪能分辨出諸多的毒物。
而且毒物之中,尤以稀少的蛇蟲鼠蟻最爲難纏,那些毒物大都存在於深山老林,世人輕易不得而見,毒性又極烈,要是被咬,基本就沒救了。
永安鎮隸屬清水縣,而整個清水縣都是景王的封地,正如護衛首領所說,小王爺要是沒救了,連着藥鋪掌櫃和坐堂先生誰都活不了。
坐堂先生暗罵倒黴,小王爺非得到深山裡狩什麼獵啊,被咬就被咬吧,你回到王府裡是死是活跟我就沒關係了,這回倒好,就因爲永安鎮離着小王爺狩獵的地點最近,給自己引來了一場殺身大禍,這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苦着臉,坐堂先生抱着一絲希望問道:“大人,小王爺是被何種毒蟲所咬,又何時昏迷?”
“沒人看到是什麼毒蟲,小王爺被咬後不到一刻鐘就昏迷不醒。”護衛首領急不可耐地冷聲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坐堂先生唯一的希望就此破滅,不到一刻鐘就已經昏迷,這種毒力之強,絕非尋常毒物,還沒有人看到毒蟲的模樣,看來今天他和掌櫃的是難逃一死了。
明知小王爺基本沒救,坐堂先生也不能坐着等死,開始翻找藥材,死馬當活馬醫吧,他把藥鋪裡能找到的解毒藥外傷藥全都給翻了出來。
白易一直站在門口,那些軍兵將外面堵死了,他想走都走不出去,而且還被人家誤當成藥鋪的學徒,恐怕得被牽連進去。
明知有可能受到牽連,白易倒是神色不變,坐堂先生解不了的毒,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凡人的閱歷怎麼能跟活了萬年的散仙相比,別說是凡間的奇蟲毒蟻,就算是修真界的無數種妖獸之毒,只要修爲足夠,他都能輕易解除。
看着藥鋪掌管與坐堂先生戰戰兢兢的模樣,白易略一沉吟,嘴角現出一抹笑意。
既然遇上景王世子身中奇毒,看來自己和妹妹,就不用搬出永安鎮了。
不多時,藥鋪掌櫃與坐堂先生收拾了兩大包袱藥材,兩人哭喪着臉,跟着那隊護衛準備離開藥鋪,當他們邁出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剛纔抓藥的少年還站在一邊,被幾個手持利刃的護衛牢牢盯住。
藥鋪掌櫃有些不忍,對着護衛首領說道:“大人,這位小哥是抓藥的客人,您看……”
護衛首領煩躁地擺了擺手,當先走出藥鋪,那幾個盯住白易的護衛立刻退了下去。
走出藥鋪,掌櫃回頭看了眼自家的買賣,搖頭苦嘆,猶如上刑場一樣,沒等他走出多遠,發現剛纔抓藥的少年非但沒走,還跟了上來。
“掌櫃的,在下能否與你同行,那種奇毒我也想見識見識。”白易走到藥鋪掌櫃的身邊,低聲說道。
聞聽此言,掌櫃的就是一愣,而後急忙說道:“行、行!如果小哥兒認出小王爺中的什麼毒,我們必有重謝!”
白易微微一笑,跟在了藥鋪掌櫃的身後,一行人急匆匆來到永安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
景王府並不在永安鎮,而是建在百里外的清水城,這處客棧只是安置小王爺的臨時地點。
偌大的一家客棧,此時已經被徹底清空,空蕩蕩的大廳裡,客棧店主臉色蒼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不時向外張望,這時候看到護衛們帶着大夫趕來,急忙領着衆人來到後院一處安靜的院落。
白易跟在人羣的最後,腳步穩健,不急不緩,顯得十分輕鬆隨意,跟那些護衛與藥鋪掌櫃是截然不同,就好像一位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一般。
白易仍舊穿着平常的那件粗布青衫,衣服洗得早已發白,下襬還打着兩塊補丁,不認識的還以爲是藥鋪的學徒小工。
進了院子,護衛們守在門外,護衛首領帶着藥鋪掌櫃和坐堂先生進了屋中,白易隨之跟了進去。
剛一進屋,一股淡淡的香味立刻撲面而來,並非胭脂花粉之類,而是一種帶着鹹味的暗香,十分古怪,踏進屋子的瞬間,白易的眉峰就是微微一蹙,倒不是意外着這股暗香,而是那屋中的一個古稀老人。
屋子裡的榻上,躺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生得鼻正口方,十分俊朗,不過眼睛緊閉,臉上透着一股病態的紅暈,已經昏迷不醒,在少年的身旁站着一位老人,鷹鼻環眼,眼窩深陷,顯得老邁蒼蒼。
“費老!”
護衛首領看到那老人,頓時大喜道:“您老來了,小王爺就有救了!”
“小王爺究竟被何種毒蟲所咬,你們有人看到麼。”那位叫做費老的老者,並不理會護衛首領,沉聲問道,臉色陰沉得可怕。
“沒人看到。”護衛首領恭敬地如實答道:“當時我們護衛着小王爺追趕一隻豹子,追着追着小王爺就一聲大叫跌落馬下,等我們查看的時候,小王爺的肩頭已經開始潰爛,不到半個時辰就蔓延到右臂,如今……”
護衛擔憂地說着,看了眼一動不動的小王爺,低下了頭。
護衛護衛,就是用來保護小王爺的安危,這一次變故,這些護衛全都難逃其咎,如果小王爺身死,他們都得搭上性命。
“傷口已經徹底潰爛,老夫也無法看出是何種毒蟲,而且這種毒十分古怪,入肉不深,卻走的全是各大經脈,如果能將毒力驅除,將養一番或許就能痊癒,要是無法驅毒,毒力順着經脈攻入心肺,那就沒救了。”
鷹鼻老者猶如自言自語般地沉聲說着,聽得那護衛首領臉色慘白,他還以爲這位費老到了,小王爺就有救了,沒成想對方也束手無策。
藥鋪掌櫃與坐堂先生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而白易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那老者,隨即將目光轉到小王爺的身上。
白易對那老者有些意外,是因爲對方體內波動着一股淡淡的奇異氣息,這股氣息正是修真之人必備的一種氣息,叫做靈氣。
那鷹鼻老者,居然是一位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