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想也沒想,韓奕轉身就跑進了酒吧,在舞動着的人羣中左衝右突,鑽進了吧檯。
正在忙碌的克羅見狀一愣,不滿叫道,“嘿!你小子不是去偷懶了?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橫衝直撞,嚇到了客人!”
韓奕哪裡理他,只說了一句,“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沒見過我!”
克羅微微一愣,韓奕趕忙轉身衝出吧檯向後跑去。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跑,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被人找到吧。
就在這時,身子砰的一下撞在了別人身上,對方後退兩步,韓奕趕忙止住腳步擡頭一看,竟是那位不經常露面的‘米蘭夜’老闆。
在這一個月中,韓奕只見過這位老闆兩次,每一次他都是左擁右抱着漂亮的女郎,一臉高傲的走向辦公室,韓奕自然知道他是去做什麼齷齪的事情。
這個肥胖的中年男人,韓奕沒有什麼好感。不過自己是他的員工,自然要進守本分。
只是肥胖的男人被撞了一把似乎很是不滿。他甩開懷裡驚慌的女郎,擡頭瞪着消瘦的韓奕。用意大利語怒罵道,“你的眼睛長到屁股上去了嗎!”
韓奕皺了皺眉,用意大利語熟練的說道,“抱歉,是我沒有看路。”
“沒有教養的東方狗!”肥胖男人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如何,似乎看着眼前瘦小年輕,在他這裡打工如乞討者般的男孩就是不順眼,竟是出言不遜。
韓奕這段時間見過這位老闆訓斥下屬,同樣知道他口下無德,刁鑽刻薄。但如此被人侮辱,他仍是禁不住臉色一怒,“先生,您說什麼?”
男人一愣,沒想到這小子竟敢怒瞪他,當即上前兩步,揚着下巴,一字一頓的說,“我、說、你、是、東、方、狗!媽的!不願做就給我滾!”
滾字還未落下,韓奕已經是怒意勃發,一腳狠狠的踹在男人肚皮之上!
別看他瘦,力氣卻是大得驚人!這老闆被他一腳踹得飛出老遠!整個人慘嚎一聲,一屁股坐在地面,捂着肚子開始抽搐!
韓奕面色這才緩和下來,但周圍一片地卻已是因他的動作而清空。
見到大家,客人們都臉色興奮的退到一邊。待看到竟是這名調酒學童把老闆給揍了,甚至有人從人羣中打了幾個口哨煽風點火。
克羅臉色大變,快步跑到韓奕身旁怒道,“你做什麼!你不要命了!”
幾位看場的大漢此刻也面色不善的走上前來,雖然這小子平時給人印象挺不錯的,但老闆只要發一句話,他們肯定給他好看!
韓奕面色陰沉的道,“我給了他機會。但他卻一再冒犯我。”
克羅臉色緊張的小聲道,“你瘋了嗎!算了你快跑吧!他會要了你的命!”說完就趕忙去翻家鑰匙,想着讓韓奕回家去避避。
周圍有人起鬨的喊道,“嘿!東方人!你不是挺能打的嗎!快把他揍的滿地找牙!哈哈哈!”
“就是!前兩天你揍卡亞的時候可沒這麼聳!”卡亞是前兩天鬧事的一個酒鬼,當時是韓奕幫助保安制住了那個傢伙。
“揍他揍他!”
“我尊敬的老闆,把這個東方小傢伙的胳膊卸下來!哈哈哈!”
“把他脫光了綁起來!今晚的女士們可就有眼福了!可惜他太瘦了!”
叫囂的聲音此起彼伏,酒吧打手對視一眼,都看着那位正爬起身且面色難看的老闆,等待他的示意。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口處又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隨即,兩排身穿西服的黑衣人衝進酒吧,整齊而話一的將人羣分開兩側。
那老闆剛剛在女伴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瞪着眼睛有些發昏的道,“這些是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他。森嚴的氣場已經將整個酒吧的氣氛冷卻了下來,就連叫囂着的酒鬼們,此刻也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
遇到突發事件,人們的第一反應總是靜觀其變。說白了,就是不知該如何反應。
黑衣人均是面色冷酷,沒有去瞧酒吧內混亂的場面,只是筆挺的正身而立,似乎在迎接與等待着什麼。
大門外,緩緩走進一道高大筆挺的身影,一身黑色西裝,白色的圍巾,俊美帥氣的面容上帶着陰沉的氣息。
韓奕見到來人就是一愣,隨即垂下眼眸。
那人步履沉穩的大步走來。
‘米蘭夜’老闆則是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做娛樂場所這麼多年,雖然滿腦肥腸,但卻無法否認這位老闆在看人眼光上是很少出錯的。
對方一看便知來頭不小!而那臉色,似乎來者不善啊!
仔細回想,自己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啊?他馬上滿面帶笑的迎上前去,“您好!我是米蘭夜的老闆霍克,您幾位?有沒有預訂房間?”
他剛剛被韓奕痛毆,此刻臉上卻擠出賤笑,着實令人看着反胃。
男人根本沒有理會他,而是腳步不停的走向他的身後。所有人此刻都注意到,那男人的眼睛,似乎一直盯着那個東方男孩。
他麻煩大了!這幾乎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老闆霍克也是張了張嘴巴,難道這小子在外得罪了仇家?媽的!
剛想到這裡,卻見高大男子走到東方男孩的身旁,面色不善的開口問道,“還準備躲到什麼時候?”
衆人立即確認了先前的想法,看來這小子確實是在躲避仇家!
韓奕站在米修身前,他的身高只到米修的脖子。而後者距他幾近,他只得後退一步,微微仰起頭來看着他說,“我以爲這正是您希望的。”說罷,韓奕還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
看着這孩子漂亮的臉蛋,米修萬分頭痛,聲音有些微沉的問,“我所希望的!我所希望的就是你無聲無息跑到這種鬼地方!讓我派人全米蘭城的搜索你?我所希望的就是你母親着急萬分後的怒火質問!你是想讓我被你母親宰了嗎!”
說到後面,米修已經進入了咆哮狀態。
“我母親?”韓奕微微一驚,“我母親知道了?”
“哼!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米修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便繃住了面色掃視一圈,周圍衆人都驚恐的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
韓奕頓時皺起眉頭,他倒是不怕母親責怪,只是怕母親擔憂。
不過他可不願意在米修面前低頭,“如您所願,我在米蘭過的好好的,並沒有凍死餓死,也着實學習到了不少的東西。”
聽到這裡,衆人已經明白了八成。敢情這小子不是這男人的仇敵。聽那男人的口氣,這孩子的母親似乎更加令人懼怕一些。
米修被他一句話氣得呼吸一滯。他倒是活的好好的,難爲他這一個月來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好在韓奕沒有出任何差錯,而且似乎還長高了一些,壯士了一些。
經過一個月的歷練,這孩子的似乎更加沉穩了一些。那雙以往雖然沉靜,卻單純透徹的眸子,此刻也似乎染上了一層別的什麼東西。
嘆了口氣,米修開口道,“訓練就到這裡,你合格了。今晚跟我回家。”
韓奕卻搖頭道,“抱歉米修叔叔,我並不打算這麼早回家。”
米修眼眸一瞪,“難道你打算在這種地方混跡下去不成?你母親已經放出話來,如果三天後不能讓你安全到家,她就要親自來米蘭要人了。”那意味着什麼?米修有些不敢想。
韓奕聞言一愣,隨即無奈的道,“請給我一天時間,讓我好解決一些事情。”
米修眯起眼眸,緩緩轉過身去,雙手負於身後。淡淡的道,“休斯頓家族的男人,做事從不拖拖拉拉。”
語罷,米修便大步向外走去。韓奕見狀嘆了口氣,以爲米修已經同意了讓他留下。
誰知,幾名黑衣人馬上圍攏過來,整齊而話一的彎身道,“小少爺,請。”
韓奕一愣,卻是已經被兩人從身側架起,大步向外走去。
他大叫道,“等等!米修叔叔!我又不是休斯頓家的男人!放下我!”說完韓奕就要掙脫束縛,遠遠的,卻傳來米修的聲音,“你母親說今晚會打來電話,讓你準時在家接聽。”
說完,米修就掀開門簾大步走了出去。
韓奕瞪着眼睛,唯有放棄掙脫讓人給帶走了。臨出門前,他腦子想的是,今天是星期五,而他的工資還沒有發呢……
克羅在後面早就大氣都不敢喘了,他呆呆的站在那裡,這位就是韓奕口中那位壞親戚?將他自己扔在了意大利的刻薄親戚?
媽的!這小子騙我!
而此刻的米蘭夜內,全場寂靜。
休斯頓家族?只要是有些小道消息來源的酒鬼,只怕沒有不知道這個意大利最古老和富有權勢的家族。
剛剛那個東方少年叫他米修叔叔……
如果連起來——米修·休斯頓!
休斯頓家族的當代家主,意大利黑手黨的頭號人物!
一大堆酒鬼全都臉色煞白,他們剛剛看到了米修·休斯頓處理家事?那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有着那樣龐大的後臺卻混跡於這間酒吧,做了一名調酒師……學徒?
那位滿腦肥腸的老闆早就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心中滿是恐懼,後悔二字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臉上。如果早知道這小子有這麼大的背景……
在韓奕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門口後,排列兩側的黑衣人也有序的走出酒吧,坐上轎車疾馳而去。
酒鬼們匆匆結賬離開,尤其在剛纔對韓奕出言侮辱的酒鬼們,更是面色焦急的離開了這裡。相信在今晚以後,米蘭夜的老闆得罪了休斯頓家族的故事,將會被繪聲繪色,且誇大其詞的傳遍米蘭城大小圈子。
回到家中,就見到了坐在沙發上晃盪着小腳丫的卡洛児。此刻家裡沒人,許倩似乎跟相熟的夫人們去聚會了,所以卡洛児有些得意忘形起來。
見韓奕和米修進門,卡洛児趕忙正襟危坐,一臉溫雅笑容的輕聲道,“父親,韓奕哥哥回來了?”
米修自然知道自家女兒的德性,也不戳破她這小機靈,便點了點頭,轉頭對韓奕道,“用家裡的電話給你母親致個電。”
韓奕拖鞋進門,坐進沙發中,“不是說母親晚上會來電嗎?”他的眼睛裡帶着笑意,似乎早就識破了米修的詭計。
後者瞪了瞪眼,“跟你母親真是越來越像了,快給她打個電話,省得她着急。”
其實,艾子晴真的着急嗎?
此刻的艾子晴依舊面色從容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雜誌,在她對面站着的,是一位身披黑色長袍的白鬚老者。老者白眉白鬚,但卻面似嬰兒般粉嫩,即便是一頭披在腦後,被帽子掩蓋住大半的長髮,亦是烏黑明亮。
穆長老早在前些日子就回到了青陽,並且將韓奕的消息帶給了艾子晴和韓穆離。
而知道韓奕身在何方的艾子晴,卻是沒有將消息告知米修。如果米修此刻知道,必定會大罵一句,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夜晚,韓奕給母親打電話報了平安,出乎他意料的是,母親似乎並不責怪自己此番的任性,話語之中隱隱有些表揚的意思。
這讓韓奕抓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道了半夜,韓奕見到了喝得爛醉纔回到家中的奧地利,並從他那裡得知穆長老已經在兩個星期前就回國的消息後,韓奕終於明白了事情始末。
躺在久違的綿軟大牀上,韓奕卻有些睡不着了。他還沒有跟克羅解釋事情經過,今晚還有個比賽沒能如約而至,這都令他有些心煩。
爬下大牀,韓奕點燃了一支香菸,坐在窗臺前的藤椅上凝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
米蘭,這座古老而瘋狂的城市。這座白日裡乾淨華麗,夜晚卻糜爛夢幻的城市。
馬上,就要離開了吧?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了。
一個又一個夜晚,躺在那狹小滿是臭襪子味的小房間裡,擡頭一樣可以仰望窗外明月。那牀雖然硬邦邦的,樓下的麪湯雖然做工粗糙,房間裡燒水的小壺雖然總是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那時,卻是從未有過的安寧和愉快。
還有那糜爛、羣魔亂舞着的賽車場內,疾馳而過的緊張刺激,驚險動魄的每分每秒,一個又一個超車技能從生疏到純熟,每每勝利後他高舉一根手指,旁人起鬨喧囂的大叫着“奕!奕!一!一!”
他是第一,他是韓奕。
那樣的生活,註定成爲了韓奕一生當中不可磨滅的一段記憶。讓他經歷,讓他成長。
起身,從懷裡摸出一張銀行卡,這裡面已經存下這一個月跑車所贏的近三十萬美金。當然,其中包括了先前那場十萬賽的獎金。
可惜,今晚吉里爲自己約了一名B級賽車手比賽,但自己註定要失約了。B級,聽誰整個中國都沒有超過起名B級以上的賽手,而A級卻只有兩個。即便是整個國際上,A級車手都不會超過十人。
沒能跟B級車手較量一把,是這次米蘭之行中最大的遺憾了。
就在這時,門口再次發出一陣響動。
韓奕幾乎不用去想都知道來者何人。喜歡在大半夜偷偷潛進自己房間的,除了卡洛児,他幾乎想象不出還能有誰。
果然,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雖然它是鎖着的。
卡洛児捏着房間鑰匙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果然見牀上有一塊隆起,看樣子韓奕已經睡着了。
她的臉上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笑容,悄悄的走上前去。就在她接近牀頭的那一剎那,房間內忽然燈光大亮。
卡洛児張着小嘴巴轉過頭,就見韓奕靠在窗臺旁,手裡掐着一根香菸,正臉上帶着笑容注視着她。
挫敗感只是在她精緻的小臉上一閃即逝,隨後她便撇着小嘴跳到了牀上,用被子蓋住兩隻白生生的腳丫,“韓奕哥哥,這麼晚還沒睡呢?”
韓奕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卡洛児妹妹,這麼晚還沒睡,跑到我房間裡做什麼?”
卡洛児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直覺韓奕在這一個月的時間有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韓奕總是強裝鎮定,其實拿她一點辦法也沒,現在的韓奕卻臉上帶着玩味笑容的打量着自己。
這叫卡洛児有些不高興,她挑着小小的眉頭看着韓奕,臉上依舊掛着矜持溫雅的笑容,“我聽說韓奕哥哥在外面受了很多苦,晚上睡不着纔過來探望的。”
韓奕就掐着菸頭走上前來,坐在牀尾,也就是卡洛児的身旁。近距的打量着這個小丫頭。不得不說,她長的真像是一個洋娃娃,可愛極了。
韓奕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笑眯眯道,“勞你關心了,韓奕哥哥其實沒有受苦。”
卡洛児瞬間小臉憋得通紅,瞪着韓奕道,“你!你捏我的臉!”
韓奕哈哈一笑,兩隻手都是抓上卡洛児的小臉,像是捏着玩具般揉了揉,“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卡洛児一巴掌打開他的手,憤怒的叫囂道,“臭死了!都是煙味!哼!”說罷,甩着小屁股噔噔噔的離去,臨走還不忘使勁兒摔上韓奕房門。
這個十歲大的小丫頭,長相確實是戳中萌點了,就連一舉一動,都顯得如此俏皮可愛。
有這樣一個妹妹着實是不錯的。起碼在以後的意大利之行中不會寂寞了。
一夜無話,又在意大利逗留了兩日,米修帶着韓奕到公司裡隨便的轉了轉,倒是沒有傳授他什麼東西,似乎只是熟悉一下環境。
開學前一個星期,韓奕回到了家裡。
回到家的當晚,家裡便大擺宴席爲韓奕接風洗塵。滿滿一桌子都是他愛吃的菜餚,韓奕再次放開肚皮好好的享用了一頓,心中感嘆,還是中國美食讓人懷念啊。
幾乎吃了整整一個月湯麪,回到休斯頓家又吃了幾頓意大利菜的韓奕,終於找到了家的感覺……
第二日中午,韓奕便騎着車子到了市裡,徑直來到魏天宇的家中,他很好奇魏天宇這次的比賽成績如何。要知道,這幾乎是魏天宇真正跨上賽車舞臺的一場緊要賽事!
在來到魏天宇家前,韓奕已經給王小虎打了電話。現在王小虎已經在魏天宇家中等着韓奕。
韓奕一進屋,就菜味飄香。原來魏璇已經準備了豐盛的菜式迎接韓奕到來。
進了門,魏天宇家依舊是乾淨整潔,房間被魏璇打掃得窗明几淨,還飄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魏哥,這次比賽成績怎麼樣?”剛一進屋,還沒換鞋的韓奕就迫不及待的問出口。
魏天宇聞言臉色暗了一下,隨即笑道,“有什麼話進屋說。”
韓奕聞言就心中一沉,看來比賽是輸了。他拖鞋進屋,魏天宇便招呼着韓奕和王小虎坐下。
王小虎一巴掌打在韓奕肩膀,“我說對了吧,這小子就是一到放假就找不着人!跟游擊隊似的,抽冷子就回來了!”
韓奕一把拍開他的大手,“一假期不見你小子也沒見瘦。”
王小虎怒道,“我幹嘛要瘦,這身材不是挺好的?”
其實王小虎身材確實不錯,年紀小小已經有了些虎背熊腰的架勢,身子板非常結實,並不是肥胖。當然,這跟他幾個月來日日蹲馬步脫不了干係。
只是這話在王小虎自己說來,着實笑翻了在場一羣人。
王小虎氣哼哼的坐在那裡使勁兒扒菜,也不再看韓奕一眼。
韓奕拿起筷子,幾次三番的想問魏天宇,卻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後者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擡頭對魏璇道,“小璇,你給我那瓶啤酒來。”
魏璇倒也沒說什麼,起身到廚房拿了一瓶啤酒。魏天宇接過,用牙齒啓開啤酒,給韓奕和王小虎都斟滿後,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韓奕有些擔憂的看向魏璇,後者卻只是抿着脣,嘆氣低頭吃飯。
魏天宇站在那裡舉着酒杯,面上帶着微笑。韓奕和王小虎也只得舉起酒杯站起身。
只聽魏天宇道,“這杯酒,就慶祝我此次比賽勝利吧。”說完向前舉杯。
韓奕和王小虎都跟着向前舉杯。剛伸出手,韓奕猛地反應過來驚訝的擡起頭,“比賽勝利了?”
魏天宇笑着點頭,仰頭飲盡杯中酒。韓奕也仰頭和乾淨杯裡的酒,隨即帶笑怒問道,“好啊!你們幾個是不是商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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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包括魏璇在內的三人都大笑起來,似乎看韓奕剛纔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十分有趣。
假期眨眼便過去了。魏天宇跟正規對比賽勝利,便可以代表石河跟外國人來場比賽,但具體日期目前還沒有通知他,王老闆只是將車子交給了魏天宇,並叮囑他勤加練習,爭取拿下最後的勝利。
如果魏天宇在這次的比賽中可以勝利,年僅十五歲的他,在賽車界可就稱得上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事後韓奕詢問過魏天宇,對方在比賽時確實提到過比賽資格證這種東西,似乎是國家車隊認定的。而他們非專業選手,沒有這種賽車證在國內似乎稀鬆平常。
也難怪,國內的黑賽業相較於國外,簡直可以稱之爲極爲落後。大多是自己組織車隊隨便玩玩,而米蘭因爲是國際賽車協會坐在的城市,所以要求起來相對於嚴格一些。
開學。
冬日的陽光金燦燦的耀人眼球,房屋樹枝上都是白雪皚皚,大地似乎被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外紗。走出莊園,那白色的郊外空地令人彷彿置身雪白的天地。
韓奕蹬上自行車,不急不緩騎往學校。不沉的書包就掛在車把上,車子穿過大道,繞過衚衕,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韓奕就到了學校門口。
因爲青陽私立那如貴族學校般的獨特性,一大早,校門口已經滿是私家車輛。學生們穿着厚厚的大衣走進學校,小臉上無不是掛着不滿的神色。
可以理解,冬日的大清早誰人不想賴在被窩舒舒服服的窩上一天。卻不得不爲了上學而爬起來裹上厚厚的衣衫來到學校。
比起這些學生,穿着少量衣衫、騎車上學的韓奕,似乎更有些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他將車子放進自行車庫鎖好,然後便拎着書包進了學校。不得不說,在米蘭經歷了一個月的磨礪,再回學校,感覺上卻是大大的不同了。
想着在米蘭那座破舊的小屋裡,克羅經常爲自己沒有好好唸書而後悔不已。其實克羅的年齡並不大,才十九歲的年紀便獨自一人混跡於米蘭這座大都市中。
據他自己說,他的家在意大利一座遙遠的小鎮上。因爲弟弟妹妹都要念書上學,而家裡的情況確實不是太好,加之他那時年輕氣盛,總想着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直到來到了米蘭城,他才知道一個沒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年輕人,想要生存下來是有多難。
想到這裡,再看眼前抄起蓬勃的校園,韓奕深吸一口冰冷的口氣,滿腹清新的氣息讓他臉上洋溢起一絲微笑。
新學期新氣象。
徐雅枝來到班級,便一臉微笑的告訴衆人校服已經到了,一會將會下發下來。
上學期,學生便交了校服費,也提交了個人尺寸。但校服的事情一直拖到這個學期纔有了着落。
聽聞新校服到了,學生們卻沒有徐雅枝預期的表現出興奮,而是一個個滿臉愁苦。
這些個少爺小姐們,哪一個不是願意穿着自己的漂亮衣衫來學校上課,現在校服發下來,按照青陽私立的規矩,他們每日只能穿着校服上學。
這就意味着這些年輕人將在初中時代告別漂亮的衣服,永永遠遠套着那一成不變的衣衫。
徐雅枝愣了一下才笑着說,“今年的校服很漂亮,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學生們大大的不信。再漂亮,那不也是校服?
“楚楚,韓奕,你們兩個跟我來辦公室取一下校服。嗯,小虎也來吧。”想到校服不少,徐雅枝便把班長、學習委員和體育委員一同叫上了。
三人起身,跟着徐雅枝來到辦公室。此刻,徐雅枝的辦公桌旁已經滿滿當當的堆着衣服,每一套都是用塑料袋精緻的包好。看那顏色,似乎以深藍色調爲主,偶有白邊露出。
“這些衣服一共四十三套,你們三個每人抱回去,拿着這個本子給他們按尺碼發下去。”徐雅枝從辦公桌上拿出一個本子遞給韓奕。
劉楚楚看了韓奕一眼,倒也沒有接話。按理說她是班長,但徐老師有事情先想到的往往都是韓奕,這叫她有些不舒服。
韓奕接過本子簡單的翻看了一下,是同學們報上來的尺碼,徐雅枝已經重新用本子記錄了一遍。
王小虎和劉楚楚二人開始分配衣服,韓奕也蹲下身幫忙整理。臨出門前,徐雅枝卻叫住了韓奕,“韓奕,放學着急回家嗎?”
“徐老師有事?”韓奕腳步頓了頓,回頭問道。
前面走着的劉楚楚也頓了頓步子,卻沒回頭。
徐雅枝笑了笑,“放學找你去吃那家燒烤,這段時間想去來的,卻沒人陪我過去。”
韓奕聞言就笑了笑,“放學我等你。”
劉楚楚身子僵了僵,有些賭氣似的快步離去。
這些衣服一共搬了兩趟才全部搬空,隨後韓奕照着徐雅枝的吩咐將校服發下來,其實他只需要照着本子念名字和尺碼,而王小虎和劉楚楚則是在下面翻找合適尺碼的衣服。
韓奕報尺碼的時候個頭還在160,報的是165的。可現在他起碼已經長到了172,最少得穿175的才行,否則明年說不定又得換一套了。
所有人的衣服發下來,只有韓奕的尺寸不合適。
校服是得體的深藍色,做工十分精細講究。男生是有些中山裝款式的深藍色外套,白色襯衫和白色的西褲。女生則是上身白色的外套、深藍色的襯衫,下身是白色的褶裙,和白色的西褲。
衣料都很厚實,屬於秋裝。即便是冬天,只要在外面罩上一層大衣一樣可以穿的。女生在則是可以在夏天穿裙子,冬天穿褲子。
果然如徐雅枝所說,款式十分漂亮。有些男生女生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換上了衣服,因爲教學樓裡有暖氣,只要不出去就不怕挨凍。
不一會,大多數的學生都去洗手間亦或是空教室換了衣衫。韓奕也被王小虎拉着到三樓的一個空教室換了衣服。
白色的襯衫西褲,配上深藍色如中山裝款式的外套,韓奕整個人看起來瞬間模樣大變,乾淨清爽與幹練帥氣相得益彰。除了雙肩感覺有點緊,褲腿處稍稍微微有些短,好在身材瘦,整體看不太出來。
王小虎也十分欣喜的看着換好衣服後的自己,不停的扯着韓奕問,“怎麼樣怎麼樣?你說劉楚楚那小妞會不會一眼就愛上我?”
“啊?”韓奕低頭整理衣服上的褶皺,聞言一愣。‘愛’這個字眼,從年紀小小的王小虎嘴裡說出來着實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韓奕有些啼笑皆非的笑罵道,“別想美事了,馬上上課了,快回教室。”
說罷轉身就走。
王小虎看着韓奕筆挺的身姿,有些咋舌道,“你是不是長高了?”
韓奕回頭笑道,“你才發現?”他現在已經有了一米七二的身高,在初一年組裡絕對不算是矮的,即便王小虎現在站在他的身邊,也稍稍矮了半個頭左右。
只是王小虎性格大大咧咧的,一直沒有注意韓奕的身高變化。
“你小子!”王小虎快步走到韓奕身旁,這才驚訝的發現,韓奕竟然比他都高了!
“你吃什麼助長藥了吧?”王小虎打量着韓奕,最近一年韓奕身高竄的也太快了。剛開學的時候才一米六,具體說來這才半年時間,這小子就已經比自己高了。
韓奕也不理他,擰開門把手便出門下樓了。
王小虎嘖嘖的打量着韓奕頎長的背影,心覺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帥了,都快趕上自己了!
待韓奕回到班級,整個班級裡着實是靜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頓在那個站在教室門口,穿着得體衣衫的少年身上。韓奕長得漂亮已經不是秘密,他有着一雙狹長漂亮的眼眸,消瘦的臉孔,白皙的皮膚,笑起來有些痞氣,但很好看。
只是今日,韓奕換上了一身中山裝款式的外套,內着白色的襯衫和西褲,顯得整個人身姿頎長挺拔,那乾淨的氣質令人不願移開目光。
全班男生都是這身裝束,可唯有韓奕穿出了不同的感覺。
他有些不近人間煙火的乾淨沉靜氣質。但在那份乾淨出塵的氣質上,又多出一份相反的痞氣,就如他現在單手插在褲兜的動作。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似乎他生來就該是這樣。
韓奕見全班都在打量着自己,頓時低下頭查看自己的裝束,還以爲自己是褲子穿反了或是怎麼……
劉楚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韓奕,俏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紅暈,趕忙轉過頭翻開書,兩眼緊緊的盯着書,卻是久久未翻。
韓奕走進教室坐下,王小虎在他身後跟着走進來。
第一節依舊是數學課,就連徐雅枝看到韓奕這身裝束時也是愣了愣,隨即對他微微一笑,翻開書本上課。
下午,學校裡就傳出了新的消息。韓奕在初二下半學期的第一天,就被譽爲了青陽私立的第一校草。
對於這個消息,韓奕覺得有些好笑。上學期他因爲長得漂亮,卻身高太矮,被人評爲新校草之一。而方宇軒因爲個頭高挑相貌帥氣,被評爲了第一校草。
現在算是什麼情況?他絕地反擊了?原因是換上了新校服?
韓奕對這些學生八卦熱情的無限高漲感到有些無語。
王小虎卻在將八卦告知韓奕後有些鬱悶,因爲他發現,自從韓奕換上了新校服,人氣瞬間比他高了不少。當然,原本他也沒有什麼人氣。
只是下午自習課,不停有人要求跟他換座,吵着要學生委員韓奕幫忙講題,這讓王小虎很是嗤之以鼻。
最後還是劉楚楚大小姐怒了,她站起身大喝道,“自習課不許換座!學習委員也要學習!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她沒理韓奕感激的眼神,而是臉色紅紅的坐回了座位。這讓韓奕感到這位班長的確也有可取之處,只是爲紀律問題氣成這樣,似乎沒什麼必要。
晚上放學,韓奕便來到徐雅枝的辦公室。正好這兩天他和魏天宇並未練車,後者每天都到王老闆那裡聽取一些專業性的知識,吸收一些真正有用的東西。可以說,魏天宇現在纔算是步入了真正的賽車界。
而魏天宇每每回來,都會將那些賽車手的基本常識告知韓奕,例如真正的賽車手是如何劃分等級,考取比賽資格證。甚至告訴韓奕,他上次打敗的那名車手,竟然已經考取了D級準賽證,在國內算得上優秀的賽車手了。
從F到S,如果說F是車手的第一個級別,那麼魏天宇已經勉強可以打敗第三級別的車手了。而韓奕,勉強可以打敗第四個級別的車手了。
這些韓奕自然早已知曉,不過依舊細心聆聽,因爲魏天宇講述這些的過程十分興奮,令他不願打斷。
此刻,韓奕站在徐雅枝的班級門口,輕輕敲了敲辦公室大門。
裡面便傳來了徐雅枝的聲音,“進來。”
韓奕開門,發現辦公室裡已經沒有幾個老師了。徐雅枝正抱着一束鮮花走過來,卻是將鮮花交給了其他班級的一位老師,“王姐,這個你帶回去吧。”
那老師笑着接過來,“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啊!回家養着也挺好看的,我說笑徐啊,你這樣是不是浪費人家一番心意了?”
徐雅枝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東西帶回去,我媽看了不好交代,王姐麻煩你了。”
那老師便笑呵呵的收了一大束鮮花,然後徐雅枝才向着韓奕走過來。
走出辦公室大門,韓奕纔打趣問道,“徐老師,有男朋友了?”
徐雅枝立時臉色一紅,輕啐了韓奕一口,“胡說什麼,老師的事情是你問的嗎?”
韓奕便聳了聳肩,不問就不問。才短短一個假期,徐雅枝怎麼可能這麼快交了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