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鑰匙打開家裡的房門,蘇錦滿臉都是愉悅和放鬆。
雖然只有兩三天不見,但是對於父母,她還是惦念的。
“我回來了!”蘇錦充滿笑意的視線落在玄關鞋櫃旁邊兩雙既熟悉又陌生的鞋子時,她的眸底微涼。
沈玉梅就聽到好像有人開門,又聽到了女兒的聲音,她馬上迅速地跑過來,當她看到蘇錦的時候,頓時笑容滿面,“小錦!你回來啦!吃飯了嗎?媽給你熱熱飯菜?”
“好啊,我都快餓扁了!”蘇錦可憐兮兮地對沈玉梅撒着嬌。
母女二人走到客廳,當蘇錦看到盤腿坐在沙發上面色刻薄的人時,臉上的笑意就微微收斂。
瞬間,沈玉梅心裡又是尷尬,又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那什麼,你奶奶過來住兩天。”
沒錯,坐在沙發上發威作福的,就是王鐵芳!
此時王鐵芳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着電視,瓜子皮掉落在地毯上,髒亂不堪。
見蘇錦回來了,更是發威作福地掃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哎呀,越是長大了,越是沒禮貌,見到長輩都不知道該問好!”
沈玉梅小心翼翼地看着蘇錦的表情,生怕現在脾氣不敢的女兒直接發作。
蘇錦心裡的確有氣,但絕對不會對着自己的母親發,“媽,她怎麼到了咱們家?”
“等會說吧,走,去廚房,媽給你熱飯。”沈玉梅嘆了一口氣,便拉着蘇錦去了廚房。
路過王鐵芳身邊,蘇錦還清晰地聽到她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嘲諷的輕哼。彷彿是在和蘇錦無形的示威和炫耀。
廚房裡,沈玉梅面色就變得非常歉意和無奈,“小錦,是媽沒能耐,攔不住她。”
蘇錦知道發生這種噁心人的事,最糟心的還是自家母親。她按耐住對王鐵芳的怒火,安撫地對母親一笑,“沒事,媽,但是我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玉梅向廚房外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對蘇錦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就在昨天,你奶她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我們家的地址,大包小裹就拿着行李坐在咱家單元門前哭嚎,說我和你爸不孝順,自己住了大房子,把老孃扔在了破爛的平房。”
一想到昨天那種情形,沈玉梅氣的都有些發抖,“整個小區的人都過來看熱鬧,她也是豁出去了臉皮,直接在大家面前尋死覓活。其他人哪裡知道內情,我怎麼解釋都沒用……”她都不敢說,那時候有幾個激動的婦女險些上來打她。大家都說她是惡毒兒媳,罵什麼難聽的都有。
“事情鬧得差點報警。這種事,就算是去了警局,我們恐怕都不佔理。”在女兒的開解下,她也明白了許多。有些時候不是當兒女的不孝順,而是當老人的太惡毒。可是在輿論的面前,就算是老人殺了子女,其他人都只能假惺惺地說‘那肯定是兒女太不成器!’
這是這種無法開解的悲哀。畢竟當今社會,大部分都把身爲父母當作了最高成就,甚至放在了神壇。根本沒有人深刻探究,有些人根本就不配稱之爲父母。他們比陌生人更能狠狠地傷害子女,還理所當然地打着‘我是爲你好’、‘我是你父母,你就應該一切都順着我’的旗號。
想到這裡,沈玉梅心頭就有些苦澀。身爲孤兒的她比誰都渴望得到來自於老人的親情。剛剛嫁過來,她抱着一身的期待和滿腔的熱忱。到了現在,所有都化爲了灰燼。
還好她的丈夫愛她,女兒這麼優秀。
“所以,我就把她接到了家裡。我還慶幸你小姑還沒出來,要不然,這個家可又天翻地覆了。”沈玉梅自嘲一笑。在女兒面前,她沒有掩飾自己心裡的不舒服。
蘇錦看出母親內心已經極度的疲乏,她只能安撫地握住母親的手,靠近母親懷裡。“媽,沒事,我回來了,我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
說這話時,沈玉梅沒有看到蘇錦臉上是怎樣的陰冷和酷寒。
得知了她家的地址,還能順利地通過小區安保,然後上演一場逼人就範的戲碼……
呵呵,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人推動,她絕對不信!
蘇錦又想到了回江城時受到的組織訊息,她的眼底深處變得漆深一片。
東郭與狼嗎?很可惜,她就從來沒想過當善良的東郭先生!
“好了,看你風塵僕僕的樣子。先去洗個澡,媽給你熱飯。”沈玉梅說完這些話後,她心裡積壓的沉鬱就輕快了許多,她無比感恩和慶幸自己有一個堅強獨立又出色的女兒,甚至都可以當她的主心骨。
“好,那我就先回房間了。”蘇錦輕快一笑,便出了廚房。
一出來,她的視線就對上了一直留意這邊動靜的王鐵芳。
王鐵芳還撇撇嘴,心裡暗想那個惡毒兒媳婦還不知道怎麼抹黑她呢!不過說的再多她也不在乎,反正他們不能把她趕出去。他們敢趕,她就敢再鬧。她一張老臉是不要了,她耗的起!
“呵——”蘇錦嘴裡發出一聲輕笑,引得王鐵芳再次看向蘇錦。
這一看,她肝膽嚇得險些破裂,身子更如篩糠一樣作抖。
蘇錦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浸潤血腥的陰冷和殘忍,那雙太過明亮的眸子此時幽幽暗暗,綻放出攝人的光芒。
彷彿她看的已經不是一個活人,而是在思考怎麼虐殺一個牲畜一樣。
眼底的地獄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就那般暴露給她看,還要讓她看的真真切切。
再怎麼能作妖的王鐵芳,怎能敵得過真動手殺過人的無情和陰暗!
更何況,站在她眼前的這人,不僅手染鮮血,更是能談笑間覆滅一個組織。甚至可以面不改色的放棄自己的性命和人同歸於盡。
蘇錦啊,她才真的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從王鐵芳對上蘇錦一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在自取滅亡!
第二天一早,沈玉梅才知道王鐵芳病了,躺在牀上甚至滿臉蒼白地說胡話。看上去就想是被夢魘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