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做什麼行業的,都是混口飯吃。黑色、白色之間,定然需要灰色的存在。”他笑着繼續道,“任誰都不能保證手下人百分百的忠誠,所以從走上社會這條路開始,誰都應該明白,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是我們家大業大的荊門,也保不齊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探子。自己沒有分寸和手段,反而怨恨和恐懼情報組織,有這種小人之心的人,終究不會走的長遠。”
言下之意,他們定然不會像段景文一樣眼皮子淺,天天提防戒備蘇錦手裡的力量。畢竟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血淋淋而又殘忍的現實。
“不錯。”趙子期也同意南懷瑾的說法,“黑道白道,其實更需要的是你們灰色。段景文愚蠢,就愚蠢在他對灰色的恐懼。”他說話可謂是一針見血,也不是爲了討好蘇錦而故意踩低。出身很大程度的決定了一個人的眼界,他寧願和蘇錦交好,也不願與其決裂。
沒有人知道一個灰色組織的手裡,有怎樣致命的消息。
其實對灰色組織,根本就不需要畏懼。
他們做的就是情報交易,錢貨兩訖,交易結束。
如果不主動招惹情報組織,情報組織也永遠不會主動出擊。
而且趙子期相信,一個出色的組織,絕對不會因爲一兩個情報,就會瞬間倒塌。即使那情報非常致命,精明的掌權者也會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不得不說,你二位看的的確比有些人通透。但是,我蘇錦也不是一個用耳朵做事的愚鈍之人。”她知道自己和陰晴不定的趙子期頂多能稱爲朋友,而維持這種朋友關係的紐帶卻十分微弱。
青省現在相當於她的後方,如果輕易地兩三句言語,就能讓她鬆口,那趙子期恐怕就太天真了。
“這種事,我當然早有準備。”趙子期掃了南懷瑾一眼,南懷瑾馬上含笑地從文件包裡取出一沓文件,遞給蘇錦。“這是我擬訂的合約,你可以看看。”
蘇錦不意外地拿過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這個文件上相當詳細地擬訂了很多對趙子期的約束,各種條條框框,無非是給她一個安心的保障,讓她知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趙子期絕對不會對蘇錦出手。
對此,蘇錦和趙子期其實都是心知肚明。
寫在紙上,簽上名字就能萬事大吉了嗎?
笑話!所謂法律約束,那都是給活人用的。
不過,蘇錦也沒必要和趙子期較真。因爲她知道,此舉也不過是爲了表達他們的誠意。
對於她來說,其實她手裡攥着的勢力就是燙手的山芋,握在手中幾個月裡,她根本都懶得管。
打這勢力主意的人很多,但她沒有一個看中的。趙子期這人雖然情緒不定,多疑善變,但在某種程度上講,他具有遠見卓識,明白其實情報組織和他們黑勢力並沒有衝突。
她發的就是戰亂財,趙子期四處征戰纔是她樂得的。
蘇錦腦子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再次擡眸時,她便道,“那我們就談談價格問題吧。”
“美金還是RMB,都可以。”這就彰顯出趙子期荊門少主的財大氣粗了,不差錢。
蘇錦卻是搖搖頭,“我不要美金,也不要RMB,趙先生應該知道京城最新規劃的三環拓展計劃吧?我要靠近新城的那一片地皮。”
此言一出,南懷瑾和趙子期都微微變了臉色。
三環拓展計劃是還沒有放出來的消息,因爲本身三環拓展就算是半個體制內的計劃,估計最後即使放出來,也不過是從上層露出來的殘羹冷炙。
如果這都是蘇錦打探到的消息,那麼,蘇錦情報組織的能力,他們恐怕就要再高看一眼了。
“蘇小姐,你胃口真的是太大了。”趙子期幽幽地這麼說了一句,那雙眼更是充滿了探究和審視。
“都說情報組織來錢快,可是沒人知道我們前期花錢更是如流水。”蘇錦似有所感地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啊,我也有那麼多手下和情報人員要養,自然要做一些副業的。我要的也並不多,能夠建造幾棟寫字樓和一間多功能商場就夠了。”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趙子期面色一冷,看出來有幾分不悅。而南懷瑾則是沉默不言,思考着什麼。
蘇錦聳聳肩,“我又沒有說我是自己獨吞。青省黑勢力的價格我心中有數,刨除這個,我以股份算作趙先生你的入股,也就是百分之二十,如何?”
她個人還是很喜歡和趙子期這種明白人合作,風險與機遇並存。
南懷瑾心裡已經有了計量,“最少百分之四十。”地皮的價格對他們來說還不是大頭,還有上下打點等一系列麻煩事,纔是重點。
“百分之二十五,這是我最高容忍。”蘇錦態度格外堅決,甚至就差直接告訴趙子期,如果不行,交易就作廢。
“少主?”南懷瑾詢問地看向兀自思量的趙子期。
趙子期擡了擡眼皮,露出一個不算是和善的笑容,“我不是慈善家,你應該懂我需要的是什麼。”
蘇錦沒有言語,而是給了他一個瞭然的笑容。
“作爲那件事的補償,我可以告訴你段景文一直都沒告訴你的事情。”趙子期突然這麼主動,蘇錦隱隱地有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他口中段景文沒有告訴她的事情,就是在海市時,那個偷偷‘光臨’了她房間,並監視她的人是誰。
幫段景文做完事,她就隱約感覺到了段景文的野心。她光顧着佈局,卻真的忘了還有這件事。
“我是海市的地頭蛇,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監視你的人是來自京城的人。”趙子期頓了頓,故意盯着蘇錦的表情,“你知道京城二爺嗎?”
蘇錦心下一沉,嘴脣抿成一條直線。
趙子期見蘇錦如此態度,便知道她是明白的。“被二爺盯上,也不知道是是福是禍。蘇錦,你還是自己上幾分心吧,我可不想在你身上白白廢了力氣。”話語裡,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
從品茗軒出來,蘇錦的心情有些沉重,忽而想到了兩個月前,自己收到的那件紅色的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