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的睫毛動了動,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還是餘燼看出她的些許複雜,便笑着轉移了話題,“拉斯維加斯的一行可算順利?沈家那位可是肝火旺盛,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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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順利,不過是做了白工。有些東西,我還不敢收下。”蘇錦對待餘燼,也不那麼尖銳,反而更有了幾分平靜和恬淡。
餘燼點點頭,“不用急,有些事情,急不來。”
“這次沈家主大發雷霆,大概也是因爲我。”蘇錦眼底閃過一抹諷刺,“你說沈家主那麼一個善謀的人,怎麼生了那麼一個愚蠢的女兒。不過也要感謝她,給我做了擋箭牌。”
於是,她挑挑揀揀,把在遊輪上發生的事情和餘燼說了一嘴。
此情此景,倒真是有幾分晚輩同長輩的閒談。
餘燼若有所思地頷首,“這麼說來,你的人是一直藏在了遊輪的水下?”
“那倒是沒有。”她不是那種對自己手下也心狠手辣的人,自己的羽毛自己不愛護,最後肯定受損害的還是自己。“先前我的確派人藏在了遊輪下,隨時等待接收東西。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在爭奪中,我用錄音筆把密封盒打入了海中,也就是說掉在地上的,其實一直都是錄音筆。真正的物件,早就落入了水中,被我埋伏在水下的人得了。當然,表面上的功課還是要做的,我派人佯裝不敵,墜落海中,其實也是和水下的人匯合罷了。”在另一種程度上,更是爲了協助水下的人。
“最後,我也沒派人一直在水下,而是把東西綁在了船底,等返航的時候再去取,就行了。”
恐怕遊輪上的人都想不到,那密封盒一直都在遊輪上,只不過是藏在了遊輪底部而已。
“當然,我不快樂了,誰都別想好過。沈婭五次三番挑釁我,真當我脾氣好?那遊輪上有精明的,比如那個叫路易的男人。我一直要把控全場,但又不能讓人看到我的行蹤。沈婭送上門,我自然不會放過。只怕這一回,就算羅伯特不遷怒於她,遊輪上別有用心的人,也不可能放過她。”
“你說的沒錯,就在昨天,沈婭和唐明月二人就失蹤了。”餘燼眉眼帶笑,雖然極盡溫雅,但蘇錦依舊看到了幾分鋒芒。“沈家那位非常震怒,連夜派了人追查。我看這一回,她得廢不少功夫。也是因爲她一心撲在沈婭身上,放鬆了對我的監視,我才能明目張膽的來找你。”
“自作孽不可活!”蘇錦眼底沒有一分動容,“她沈婭在想要開槍殺我的時候,就別怪我算計她!”
“她對你開槍了?”餘燼眸光倏的一冷,祛除溫和的表象,內裡全都是冰寒和冷酷。或許在某種方面上說,蘇錦和餘燼舅甥二人,還真是像極了。一個用無辜年少做面具,一個用溫潤謙和做表象。二人的內裡,卻都是如出一轍的冰冷無情。
蘇錦擡眸,脣瓣裡吐出不在意的兩個字,“未遂。”
即使如此,在餘燼心裡,也加深了對沈婭母女的殺心。“果然都是心狠手辣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想殺我的人多了。我卻沒那個善心都滿足他們。”蘇錦聳聳肩,“不說這個了,沒勁。”
“好。”
餘燼和蘇錦二人都陷入了沉默,蘇錦的眸光虛虛地落在茶几上,彷彿是在發呆。
而餘燼的眸光也是溫和地放在她的身上,怎麼看都覺得舒服。
雖然這沉默的時光也不讓人覺得尷尬,但餘燼卻還是多想和蘇錦說兩句,“打算什麼時候上京?”說完,他頓了頓,笑了一下,“我不是在監控你,你手下那麼大動作,我想你是有打算了。”
他真是把手裡乾淨的暗勢力和他所擁有的產業都交付給了蘇錦,但他畢竟依舊是京城的二爺,有些事不用精細打聽,都逃不過他的眼皮。
“半年吧。”蘇錦吐出這三個字,讓餘燼的眼睛更加柔和了。
旁的不說,只要蘇錦有這個意思,就說明在某種程度上,她是相信他的。
從餘燼這邊離開,許久未見的蔡珅和阮花顏二人倒是直接來找了她。
早在之前,她就派蔡珅來京城調查關於沈家的事情。她也沒打算能瞞的住餘燼,不過聽蔡珅說,餘燼一直都很支持他的調查,還把一些他未能調查到的東西,直接交給了他。
在蔡珅眼裡,餘燼也是不可全信的,他甚至懷疑蔡珅是不是故意把這些東西呈現在他眼前。
然而蘇錦或許明白,餘燼給蔡珅的,大概都是真的。
在蘇錦心裡,餘燼是一個很矛盾的存在。天生的血脈親情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可是後天的多疑讓她對他又不得不心生防備。
她唯一放心的,大概就只有,他是真的恨沈家主。
如果今天她和餘燼會面說的話都是真的,那她對他的所有怨懟,也都終將不會存在。
前世和今生的差別,都是因爲有她這個變數。
前世的餘燼應該是真的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是終究百密一疏,讓沈家主得到了不應該得到的消息,造成了那件慘劇。
今生和前世,終究不一樣了,一切都脫離了原本的軌跡,而她也知道了她母親的身世。
蘇錦的視線落到了一旁的阮花顏身上。這麼長時間不見,阮花顏面上已經恢復了曾經漫不經心的妖嬈韻味,可是眼底化不開的悲切,依舊存在。
“老大,我不想回去了。”察覺到了蘇錦的視線,阮花顏也不做掩飾,直言道,“我知道我放不下他,可是我也真的累了。與其相互折磨,莫不如我徹底離開他的視線。他在青省,我便留在京城。”她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怯懦,自己的逃避,對蘇錦,她不想隱藏。
“你決定好了,我便如你所願。”
她不知道阮花顏的故事到底怎樣,不過她願意給阮花顏一個新的環境。
“錢斌和高巖二人如今也在京城開始拓展業務了,你們三人相互扶持,不必委屈自己。”她現在有資本,有能耐,張揚一點又何妨!
“好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