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利無動於衷,外面煙花綻放的光亮映在她偏白的側臉上,絲毫沒有熱情的溫度。
聽絃也不多言了,畢竟大家都做到各掃門前雪就足夠了。
放完了煙花,回到溫暖房間裡的蘇錦小臉通紅,雙眼裡盪漾着開心的熒光。
不過沒等她把衣服脫掉,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蘇錦一看,是莫安然的號碼,便一邊脫衣服,一邊接了起來。
莫安然無非是新年的問候,純淨的聲音讓蘇錦都能想象到他這隻小白兔喜氣洋洋的模樣。
就像是打開了接電話的魔匣,從莫安然開始,她的電話就一個一個接個不停,有孫倩的,有杜婉兒的,有宋禕的,有薛嶺的,有秦俊陽的,有齊明輝的,有徐騰飛的,有葉慎之的,更有大洋彼岸那個叫做莉莉斯的傢伙的等等等等。
一通一通的電話都飽含對她的新年祝福。
隨着零點鐘聲的響起,蘇家熱騰騰的餃子也擺上了桌子。
電視裡和身旁的‘新年快樂’的問候糅合在一起,宣誓着新的一年已經到來。
蘇錦的眼底終於濺起幾分漣漪。
她笑容帶笑,那笑分外柔和,卻難免染上了一層思戀。
她無聲地動動嘴:“新年快樂,大叔。”
雖然知道你新年肯定沒有蹤跡,但是不得不說,我低估了自己對你的感情。
新年的第一天,大叔,我想你了……
大年初一,梳洗完畢的蕭潛淵穿了一身利落的運動裝開門出去跑步。
一推門,寒冷的風刺的他一個哆嗦。
他有晨跑的習慣,就算是昨晚守歲到了凌晨,他也能起一個大早。起碼他沒有在客廳裡看到其他人起來,他應該還算是一個勤勞的人。
反手把門關上,剛準備熱身的蕭潛淵卻驚訝地看到了院子里正在打拳的身影。
那看起來殺傷力不強的粉拳被蘇錦打的是虎虎生風,一招一式都看出是下了苦功夫。隨着一個深吐氣,一聲低喝,蘇錦收起了晨練的周家拳,精神抖擻地站在院子中央。
早起的鳥有蟲吃,蕭潛淵以爲自己夠早,卻沒想到蘇錦看樣子已經晨練完畢,準備回去了。
蘇錦聽到聲響,回過頭,笑容可掬地對蕭潛淵道了一聲“早”,而後便起身直接走向隔壁別墅。
“蘇蘇,你幹什麼去?不回家?”蕭潛淵一頭霧水,家裡有飯,並不用買早餐,她怎麼還往外走。
蘇錦回道,“我還有事,你不用告訴家裡人我去哪了!”
說罷,便揮揮手,直接推門進入了那別墅的房門。
這幢別墅一進門就有淡淡地酒味飄過來,客廳地上更是擺了許多的空酒瓶,各種各樣的酒都有。
此時凱利正在一點一點收拾着,沙發上還躺着幾個半夢半醒的人。
“怎麼就你一個人收拾?”蘇錦走過來,也俯身幫忙。
凱利阻攔了她的動作,“我來就行,作爲一位合格的紳士,不應該讓女孩子受累的。”說着,她動作有條不紊地把酒瓶子放到了垃圾桶裡,幾乎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雖說他們是來保護蘇父蘇母的,但是在某種程度上,蘇錦也是讓他們直接把這幾個別墅當成自己的家一樣。
昨晚分散在這三個別墅裡的一共有二十四人,每八個人一班,其他人在休息的時候可以隨便吃,隨便睡。
凱利、聽絃等八個人就是今天早上休息,喝了點酒,都睡得迷迷糊糊。
大家平時警惕性一點都不弱,這時候蘇錦來了,他們陸續也都醒了過來,和蘇錦打了招呼。
“對了,昨天埋伏在你以前那個家的弟兄們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凱利見其他人也在動手收拾,她便住了手,和蘇錦彙報道,“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遊蕩在四周,應該是在打探家裡的情況。我們一路尾隨,發現他們是用電話聯繫到了另幾個人。”
“幾個人?”蘇錦挑眉。
“對,昨晚的人不只是一個勢力的人。以情報上看,應該是以下三個。”詳情的表述還需要聽絃來說,凱利這人剛剛已經夠難得說了那麼多話。
“第一個人應該對主人你沒有惡意,因爲那人是提了一些禮品放在了你家門口,我們的人檢查過,那些東西沒問題。而且根據我們的跟蹤調查,我猜測那人應該是唐明月派來的。”因爲字裡行間都是一些很平淡的話語。
提到唐明月,蘇錦眼裡並無波瀾,示意聽絃繼續說下去。
“第二夥人應當就是那個告訴了王鐵芳二人你家住址,居心不良的人。因爲那人往你倆陽臺窗戶哪裡扔了一個迷你的定時炸彈,雖然殺傷力不高,但是足以讓房間裡的人受到衝擊傷。最重要的是,我們扣下一人進行審問,那人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咬破了毒藥,自盡了。而另一個在我們監控下放走的人僞裝力極強,我們的人依稀只聽到他彙報了一聲‘任務完成’。”
對於這個不弄死她,寧願膈應死她的人,蘇錦已經心中有數,除了遠在京城的路易,恐怕就別無他人。
路易對她是有多恨,即使在忙京城那些爛攤子事的時候,也不忘給她捅幾刀。
只不過青省依舊是她發家的地點,她的掌控能力非常強。
“最後一個就比較奇怪了。”聽絃頓了頓,“對方一直都在小區的外圍,且反偵察能力非常強,警惕性極高,查不到他們有什麼意圖,也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麼惡意。看起來不像是監視的,也不像是來報復的,反而更有些保護的意味。”
反偵察力、警惕心和保護意味,蘇錦臉上終於爬上一抹非常淺,卻非常真摯的笑容。
能這麼做的,也只有她家那個雖然出去做任務,但依舊不會忘了她安危的暖大叔了吧!
他曾經許諾她要保護她的父母,他也一點都未曾變過。
這個人真是……
點點的暖意熨燙着她的心臟,蔓延到她的全身。
“春節這段時間我還是要拜託大家的。凱利,你通知一下財務部的錢斌和高巖,給我們羅網和公司的人全都包一個大紅包。”
屋子裡其他那些和蘇錦不夠級別溝通的人聽到蘇錦這話,心裡霎那間也充滿了暖意。
倒不是他們貪圖蘇錦給的紅包,而是知道自己的首領是把他們當兄弟看,就算他們赴湯蹈火,也是值了!
蘇錦回到家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起來。沈玉梅更是嗔怪地瞪了蘇錦一眼,“你又跑哪去了,手機也不帶着點。剛纔你師父打電話過來了,他們一家三口來青省過來看看你,你說你這個當徒弟的,不去看看自己師父,還讓自己師父過來看你!”沈玉梅這是真的對蘇錦表示不滿。
他們家裡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是把尊師重教看的尤爲重要。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自己家女兒要是放在古時候,那都是過年也要在師祖身旁孝順的。
“師父和師孃他們要來?”蘇錦也是吃了一驚。她本打算好明天就回江城一趟給他們拜年,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那他們現在到哪了?我派人去接他們。”
“等你接人黃花菜都涼了!”沈玉梅白了她一眼,他們剛搬進來,對於這邊她也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多虧你阿燼叔叔在,他替你派人接了,看時間再有一個小時應該就能到。”
蘇錦鬆了一口氣,側頭對餘燼道了一聲謝。
這麼一來,蘇錦家還真是高朋滿座。
周海山一家三口一到,大家是一陣寒暄說吉利話。
沈玉梅沒少對周海山和董慧二人表示不好意思,還讓他們登門拜訪。
而周海山和董慧卻義正言辭地表示,其實他們更加感謝蘇錦。
其中的關節沈玉梅等人不知道,蘇錦卻是很明晰。
應當是她師兄周恆對家裡坦白了她救他的那些事情,並出錢讓他在京城養傷。
她師父師孃一直都是那種特別正直重感情和受不得虧欠別人的人,恐怕這麼一想,就直接上了門。
事實上,她的確猜的八.九不離十,因爲他師兄私底下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值得一提的是,她師兄周恆的出現引起了資深妹控蕭潛淵的警惕心,總感覺自己的妹妹要被分享了,畢竟師兄也是‘哥’。
於是這兩個年紀相仿,尋常都一派穩重的青年人竟然像一個孩子一樣爭風吃醋,要麼就是都比着對她好。
這讓蘇錦一直到正月初三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雞飛狗跳中卻充滿了新年歡愉的時光很快就已經過去。
在初四那天,所有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蘇錦的家。
值得一提的是,家裡的三個女人,沈玉梅、董慧和蕭凝秋三人成了好朋友,還互相約定有時間還要在一起聚一聚呢。
這個年是蘇錦有自己一來過的最熱鬧,也是最舒心的一個年。
正月十五過後,她收到了一份十分具有歷史感和華貴的請柬。
蘇錦笑了笑,忽而覺得命運軌跡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前世的她在這個時候還在線人的位置上苦苦掙扎,而今生的現在,她竟然被邀請參加荊門少主的繼任儀式。
是的,這份請柬就是趙子期正式繼任荊門門主的邀請函。
算算時間,她這次恐怕要和杜婉兒一起回青省上學了。
話不多說,蘇錦只帶了凱利和鄭訣二人直接前往海市,聽絃負責暗中保護她,畢竟聽絃的相貌和餘燼身邊的聞箏太像了,容易出事。
至於蔡珅,他還沒有從國外回來。
過年那兩天,蔡珅爲了洛鳶的那個委託去了一趟國外,把洛鳶公司的那個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
原來,背叛洛鳶的那個副部長周宏是被人收買了,對方並許諾周宏可以拿到M國的綠卡。
可是周宏並沒有等到逃離華夏,就被蔡珅抓了回來。
洛鳶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她聽蔡珅說,那個周宏被洛鳶打的半死,直接送到了非洲某國賣屁股了。
周恆的情報能力非常強,在他親自出馬的情況下,非常挑剔的洛鳶都認可了他要的情報。
而正因爲周恆及時把幕後黑手的企劃案交給了洛鳶,才讓洛鳶在短時間內做出了一份更加完美的企劃,得到了合作伙伴的認可。
那幕後黑手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僅失去了合作,還讓心眼小的洛鳶報復了。
結了尾款後,周恆並沒有回國,到底繼續在當地佈置情報網,那是相當的敬業了。
至於洛鳶,競標成功後,他給蘇錦發了一條五個字的短信:‘對不起,謝謝。’
蘇錦一笑置之。
出正月的海市氣溫回暖,馬路上的行人穿的最厚的,也只不過是多了一件風衣。
荊門發出的每一張邀請函都附帶着可以入住的酒店,只要憑藉邀請函,就可以在酒店登記後免費入住。
當然,選擇住酒店的人也不是很多,因爲在海市有自己房產的也不是少數。
蘇錦獨自一人來到了錦繡大酒店,遞上了邀請函,在前臺服務人員略微詫異的眼光下拿到了鑰匙入住。
荊門絕對不會讓自己邀請的客人丟了面,每一間房間都是套房,擁有兩個房間,一個小客廳,獨立衛浴。
蘇錦的確是帶了凱利和鄭訣兩個人來,不過卻沒有一起帶進來。雖然她不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但她也不能落人話柄——誰知道她會遇到哪個熟人呢!
繼任儀式是明天,蘇錦沒打算在酒店窩到明天。簡單的梳理一下,蘇錦穿了一件白色打底衫,淺藍色牛仔褲,一雙牛皮色綁帶短靴,外罩一件卡其色風衣,便出了門。
正可謂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蘇錦完全沒想到,她剛剛從電梯裡出來,迎面就遇到了莫少年。
原本無精打采的莫安然垂着頭數塊,當他下意識的擡頭時,整個人瞬間陽光明媚,純淨的雙眼如同被水洗過一樣澄澈,就連那頭蓬鬆的捲髮都散發着驚喜的味道。
“小錦小錦!真的是你嗎?”
看着直接向自己撲過來莫安然,蘇錦無奈中卻透着愉悅,微微地虛抱了一下他,“是我,好巧啊。”
就在此時,她感覺到了一道充滿了打量和審視的銳利視線停留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