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珅是土生土長的M國人,對M國的公路狀況再熟悉不過。再加上蘇錦提前就商定好了計劃,這一條路有幾個紅綠燈,需要等待多少秒,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不過,機場這邊的道路沒有分岔路口,他們之間至多就是拉開距離,無法甩掉敵人。
後面追擊蘇錦等人的頗爾手下也很是奇怪。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情,肯定都是往鬧市區跑,企圖甩掉他們。而他們的任務目標就像是別有目的一樣,車速一直保持在他們無法開槍攻擊的範圍。有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如果追不上了,對方還會減速等待一下。
這種強烈的違和感讓他們不安,只能馬上同他們的領導人泊爾聯繫。
也正在此刻,機場這段直通道走完了,出現了第一個分岔路口。一條是去往市中心,一條是來往城郊。
蘇錦等人的行爲更是大大驗證了他們內心的不安,因爲他們竟選擇了前往市郊的那條路。
與此同時,泊爾也接到了他們的電話。
泊爾坐在他的書房裡,神態愜意,似乎已經預見到了他想要的結局。他腳踩的地面,鋪着一塊一米多長的粉白色柔軟的地毯。這地毯看起來似乎很脆弱,可事實上韌性極好,無論泊爾的皮鞋在上面怎樣的踩踏,都不會破損。
聽了手下的彙報,泊爾手指間把玩這一對精緻的骨雕,表情依舊不變。
華夏有句話說得好,最瞭解你的,並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在他這裡,蘇錦勉強是他的敵人,他承認蘇錦也的確讓他跌了跟頭。
而蘇錦的想法和做派,他也瞬間看透了。
蘇錦也不會打沒把握的仗,此番她前來M國,想要和他一決勝負,自然想了周全的計劃。前往郊區,恐怕就是蘇錦計劃中的一環。
讓他想想,這蘇錦此舉的含義是什麼呢?
對了,定然是引誘他出動,而後踏入她設好的陷阱裡。
蘇錦啊蘇錦,你可真是把我泊爾想的太過愚蠢了!
怎麼辦,他可不能讓蘇錦遂心,不然,他的局可就進行不下去了。
思慮至此,他馬上給手下下令,“不顧一切代價,阻攔他們繼續前進,除了蘇錦,其他人生死不論。”
接到命令的手下們頓時就不顧其他了,什麼交通燈,減速帶還是逆行車道,三輛車子直接橫中直撞,更是架構好了射程遠的槍支,對準蘇錦車輛的車胎和車窗。
隨着他們的第一聲槍響,生死時速赫然赫然變成了火拼。
蘇錦等人的隨身揹包裡的確沒有槍支,可是不代表蔡珅的車子裡沒有準備槍支。且蘇錦和新聯會的蔣敬生老爺子之間有軍火交易,她擁有的武器,更不是吃素的。
除了開車的蔡珅,鄭訣、凱利、蘇錦和兩位龍血的傭兵,都從車座下取出黑漆漆的槍支,同樣做出反擊。
蔡珅的車技不錯,沒有讓對方的子彈打穿車子的輪胎和油箱,只不過他們只有這一輛車子,對方卻是有三輛,且加上對方不管不顧,車子之間的戰爭也即將打響。
三輛車子以半包圍的態勢夾擊蘇錦的車子,與此同時,搖下的車窗裡更是露出黑洞洞的槍口,火舌迅猛不留情。就算是防彈的玻璃,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也碎成了蜘蛛網,不過還沒有徹底炸裂的跡象。
除了四處飛濺的子彈,更可怕的是三輛車子的圍剿撞擊。
蔡珅的車子經過改裝,性能上非常不錯,可猛烈的撞擊依舊讓車子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面沉如水,冷靜地打着方向盤,竟也主動出擊,撞擊了對方右翼的車輛。
電光火石之間,凱利大膽的半開車門,近距離爆了其中一個敵人的頭。可接下來密集的子彈就讓她不得不暫避鋒芒,弓腰躲藏在了車座上。
龍血的兩位僱傭兵配合十分默契,兩個人應該是多年的搭檔,甚至不用眼神的交集,就能預判對方的動作,相互配合,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非但如此,他們二人還能不緊張地隨時掃上一眼前排的蘇錦。他們雖然是被僱傭來做任務的,可是臨走前,團長特意叮囑他們,要以蘇錦的安危爲主要目的。
但事實上,他們也非常喜歡蘇錦這個團長夫人。不是因爲她身上的諸多成就,而是此時此刻她一個看起來嬌小的女人,竟然也能面不改色的開槍反擊。動作靈活刁鑽,就算是躲避都不會把作爲司機的蔡珅暴露出去,讓敵人有機可乘。這樣的能力和道義,他們自然是願意尊重的。
對方又是一個兩面夾擊,蘇錦車輛輪胎在地面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車子顛簸,流彈就擦着蘇錦面頰而過。
“這樣不行,車子裡的空間太小,施展不開!”傭兵之一吼道,他的夥伴剛剛被子彈穿透了手臂,索性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稍微出了一點血。而他們二人反手就殺了三個敵人。
鄭訣眼底閃過一抹堅毅,看向蘇錦,“老大,我開天窗從上方打對方油箱,爭取幹掉對方的車子!”
敵人車子裡平均就坐了四個人,但是抵不住人家有三臺車子。打到現在,那三輛車子撞得看起來很慘,可是依舊頑強存在着。
上天窗可就等同於活靶子,鄭訣的提議讓蘇錦有些遲疑。
“只要我和老A配合的好,就肯定沒問題!”鄭訣信誓旦旦地保證。
他也知道危險性,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時間越長,他們的損耗就越大,對他們反倒不利起來。
“老A還有多久的路程?”蘇錦先是問了一下蔡珅。
蔡珅眼神沒有離開操作檯,但馬上回道,“至少需要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如果耗下去風險的確會變大。
“老大!相信我!”鄭訣認真道。
蘇錦板着臉,耳邊子彈的聲音令她腦袋嗡嗡作響,空氣中硝煙更是嗆得人頭昏腦脹,但她依舊保持着冷靜的頭腦,“注意安全,實在不行,馬上就回來。”
鄭訣馬上點點頭,在兩位傭兵的掩護下,起身推開車頂的天窗,雙手一撐,腦袋便露在了外頭。他絲毫不敢耽誤時間,馬上架起槍,用手臂做支撐點,儘可能地瞄準後方車輛。
車子被撞擊,他也不好受,身體卡在天窗上,也同樣經受撞擊,內臟都像是被移位了一樣。
敵人同樣時刻盯着他們,所以在鄭訣冒頭的時候,對方就發現了他,頓時間就有火力向鄭訣而來。
子彈打在車體上,不僅會出現彈痕,更是會產生強烈的火星子,鄭訣就算是閃躲及時,也被火星子會燙到皮膚。
當然,這種痛對他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
匆忙險險地躲避開奔着他腦袋來的子彈,他終於找到了時機!
“加速!”他大吼一聲,爲的就是讓車裡的人聽到。
蔡珅猛踩油門,車子頓時加快了速度!
與此同時,鄭訣終於扣動了扳機!
只聽‘轟——’的一聲,跟隨在後方的那輛敵方車子油箱炸裂,連帶着整個車輛也爆炸起來。滾燙的熱浪夾雜着鋒利的碎片直接涌了過來。
鄭訣雖然動作很快,但依舊沒有閃躲及時,腦袋被衝擊力推了一下,撞在了天窗上。他都來不及看自己傷勢,脖子迅速一縮,把天窗一拉,跌坐在地上。
蘇錦擔憂地回頭看去,這纔看到鄭訣頭髮微焦,臉上還有細密的傷口,最嚴重的還是他後腦勺磕壞的地方。“怎麼樣?”
“沒事,就是腦袋有些混漿,緩緩就好。”鄭訣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對自己死裡逃生刺激的行爲一邊覺得後怕,一邊又喜歡這種腎上腺素爆發的感覺。
果然,是男人,滿足要做刺激極限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渾身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又找回了沒有退伍之前的感覺。
蘇錦知曉鄭訣應當是有些輕微腦震盪,不過看到他眼底的興奮,就猜到他大抵沒有什麼大礙,心也放下了不少。
三輛車子幹掉了一輛,兩側的敵人顯然被激怒了,更加瘋狂的反擊。
車子的顛簸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終於,他們的車子玻璃出現了破損,玻璃的碎片直接飛了進來。大家都護住身體,衣服難免劃破了一些。
蘇錦爲了護住蔡珅,脖子和手臂都有劃傷,不過也幸好沒有刮的很深。
“去死吧!”凱利屬於越戰越勇的人,當她的腎上腺素分泌愈來愈多的時候,她的狀態也越來越完美。
再一次冒險瘋狂的射擊,她竟然直接打死了右翼車輛司機!
沒有司機控制的車子一個打滑,竟直接撞到了旁邊的護欄上,衝着坡地摔了出去!
可蘇錦的車輛也沒有那麼幸運,後車輪被一槍打的爆胎了!輪胎髮出最後一聲怒吼,完成了它的使命。
也正因如此。車子的速度就不得不減緩下來,隨時都有停下的趨勢。
這邊的情況泊爾那邊知道的清清楚楚。兩輛車子的出局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
他算了一下時間,大概也快要到了唐明月出場的時候了。
好戲,這纔剛剛上演。
蘇錦,可不要讓他失望啊…
“…旁邊這輛車子裡算上司機還有三個人,我們要儘快解決,否則我們就陷入被動了。”蘇錦說完,恢復過來的鄭訣興沖沖地就打死了一個。
此時,離他們的目標地點,還有五分鐘的車程。
每個人都有一定程度的輕傷,對方的攻擊力度也完全下降。
或許因爲對方傷亡慘重,沒了剛開始的鬥志和精神頭,瞬間就被龍血的兩個傭兵打死了。
蘇錦等人總算有了喘息的機會。可車子可就有些堅持不住了,只能勉勉強強地前進。
幸好,他們就要到地方,且沒有了惱人的敵人。
“等等…”蔡珅胸口的氣還沒有吐出來,就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面色僵硬,“老大,貌似我們被包圍了……”
此話一出,剛剛還鬆緩的氣氛馬上凝重起來。
蘇錦向遠方看去,那一條明顯的黑線如同死神的斥候一樣,在遠方等待着。
她再回頭,卻同樣看到了正在逐漸靠近的車隊。
毋庸置疑,他們真的被包圍了。
或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的車子也徹底罷工了。
他們握緊手中的槍支,面色嚴肅,卻是明白,他們區區六個人,在重重包圍之下,逃脫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些車輛中,走下了許多人,每個人手裡都端着槍,神情兇惡。
而真的走到蘇錦車子進前的,卻是這些人裡,唯一一個沒有持槍的人。
“下來吧,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字正腔圓的華夏語,在異國他鄉聽到,是否有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動呢?
感動個屁啊!在這個情況下,誰敢動?不敢動!不敢動!
蘇錦也想過自己被包圍,只不過,她的確沒有預料到,過來的人並不是泊爾,而是她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唐明月。
蘇錦坐在車子裡,副駕駛的玻璃已經全部碎掉,只徒留幾塊玻璃倔強無用的堅守。
唐明月站在外面,一身得體的服裝,表情冷漠,就算是那桃花眼裡,也滿滿的都是惡意,找不到一絲一毫動容。
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再次重逢,就是這樣一副針鋒相對的場景。
蘇錦不躲不避地擡起頭,緊緊地盯着唐明月,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端倪。
可是,在唐明月的眼裡,她只看到了他對她的憎惡和對於她被困的幸災樂禍。
周圍滿是持槍對準他們的敵人,似乎他們一個隨意的舉動,都能被他們打成篩子。
“下來吧。”唐明月冷淡地重複一遍。
鄭訣等人都看向蘇錦,等待她的表示。
誰知,蘇錦卻倏的一笑,那笑卻讓唐明月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唐明月,你應該記得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呢。”
“你什麼意……”‘思’字還沒有說出口,突然一陣暴動的聲音就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