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
穹頂半拱,周匝飛石凌空,嶙峋做鬼怪狀,張牙舞爪。
在地面上,坑坑窪窪,或曲,或直,或半月,水匯聚到其中,或深或淺,或不見其底,不一而足。
仔細看去,水光幽幽,波紋粼粼,時不時有莫名聲音發出。
聲音交匝,窸窸窣窣。
聽在耳中,渾身上下難受。
“難怪那條蛟龍也止步於此。”
李元豐四首八眼,慘綠色的目光看向洞穴,暗自點頭,相柳精血浸染在谷腹內,衍生出千姿百態的地形和怪物,敖不羣要同時對付,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對於自己來講,不一樣。
相柳氣機,毫無影響不說,還可直接吞噬。
正在此時,彷彿感應到李元豐的氣息,坑坑窪窪的水潭水池裡,波光一開,自其中,跳出一條接着一個的怪物。
怪物身似蛇,或兩頭,或三頭,頭上生角,肋下有翅,翅膀很多,何止千百,甫一飛動,發出共振的魔音。
最爲吸引人目光的是,自腹部延伸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隱有分叉。
怪物們出現後,衝李元豐過來,尖尖的嘴巴若針孔一樣,樣子兇惡。
“相柳精血沾染下所化的怪物,”
李元豐看在眼中,並不驚訝,他鬼車真身一搖,第四首伸出,猛然張大,發出無聲的音波,重重疊疊的壓力落下,是真正重力。
重力壓身,怪物們覺得自己身上背山丘一樣,力量弱的,直接砸在地上,力量強的,也搖搖欲墜。
“咄。”
李元豐第一首上前,吞鬼噬魂的能力爆發,籠罩所有,第三首跟上,張開口,一個接一個,全部吞下。
鬼車真身,現在已有四個頭顱。
第一個頭顱擁有吞鬼噬魂的能力;第二頭顱擁有的劇毒,經過吞噬相柳精血和接受相柳記憶碎片,這個能力已經最強;第三首擁有是的強橫的吸力,若黑洞一樣,進行吞噬;第四首則在來北俱蘆洲前生出,擁有控制重力之感。
現在來看,第四首的能力不錯,但比起前三首差一點。
可李元豐剛纔只沒用最厲害的第二首,是因爲第二首是毒液,而眼前怪物是相柳精血浸染所化,天生劇毒,毒抗高的可怕,用毒液來對付,會有很大部分的抵消。
這一番三個頭顱的配合,相得益彰,一網打盡。
“呼,”
李元豐吞下之後,念頭一轉,鬼車真身內竅穴齊動,溫溫潤潤的力量瀰漫開來,充塞所有,非常舒服,這樣的東西,比靈丹妙藥還要好。
在黑雲谷外,將黑煙吞下,就很補,但怪物這樣化爲實質的,蘊含的相柳精血無疑更多,甚至暫時消化不了,得儲存起來。
“收穫之旅。”
李元豐笑了幾聲,繼續往裡,洞穴中確實複雜,尤其這種飛蛇般的怪物不少,但正好被吞噬作爲資糧,美滋滋的。
好一會,李元豐停下來。
前面有石門,中開如懸,其上交橫煅紋,隱有頭顱相。
接近看,血色自縫隙中擠射出來,洋洋灑灑,凝而不散。
剛一接近,兇戾之氣大盛。
難以形容的大恐怖,呼之欲出。
“看來大將督後陣。”
李元豐看了看,沒有猶豫,翅膀一展,推開石門,昂然入內。
入目的是穹頂向上,直透洞上,中懸一血珠,光自上而下激射,凝成萬千血月,或大或小,時刻變化,可望而不可摘下。
血光瀰漫,照出洞府內部,若犬牙般的血巖血石,枝枝丫丫的血樹,彎彎曲曲似蛇的血藤,半睜半閉似眸子般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中央,是血潭,四四方方,平平靜靜。
“這個珠子,”
李元豐看見之後,八隻眼睛同時亮了起來,他對一般的法寶看不上眼,但這個珠子很明顯是相柳留下的,正適合洪荒異獸用。
不過,李元豐沒有急着去收珠子,而是八隻眼睛齊齊落在正中央的血潭。
轟隆隆,
下一刻,水面一開,血色向四面八方擴散,自潭底,躍出一怪,龍首蛇身,長鬚三丈,金燦燦的,閃耀着光,身上細鱗似圓非圓似扁非扁,有一種奇異花紋。
此怪上本身盤踞在上方,不下十丈,至於其他,垂在潭水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長。
它出現後,目光看向李元豐,有一種兇戾殘忍。
李元豐和它目光一碰,發現不同於路上遇到的飛蛇,此怪蘊含一種智慧,是真正開了靈智的,於是道,“有趣。”
“嗯?”
巨怪盤踞身子,居高臨下,看向李元豐,聲音陰戾,道,“不是那條傻龍,這次是一個傻鳥?”
“傻龍,”
李元豐笑了笑,抖擻着翎羽,道,“是指敖不羣啊,你居然能夠和他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
巨怪嘿嘿冷笑,身上的鱗甲有奇異的光,道,“我只是跟他暗中交手一次,我知道他,他可不知道我。”
巨怪頓了頓,才繼續說話,道,“本來我還以爲他會到這裡來,到時候飽餐一頓,畢竟他身上有一縷不同一般的角龍血脈,味道會不錯。”
“角龍血脈,”
李元豐聽了,微微一怔,角龍是上古時代很有名氣的龍神,雖然比不上應龍大神那樣的存在,但絕對不弱,真沒有想到敖不羣那麼挫的名字血脈中有蛟龍血脈。
難怪對方能夠在黑雲谷生存下去,並利用相柳精血提升。
果然天下事,沒有巧合。
“大言不慚要將擁有角龍血脈的妖王吞噬當點心,”
李元豐上下打量,念頭轉動,口中卻說道,“口氣真的大的驚人,真不知道你是何等神聖了?”
“哈哈,”
巨怪發出大笑,在洞穴中震盪,血光簌簌而落,積累在地面上,道,“本大神乃是相柳,即使是角龍真在我跟前,我都能一口吞下,何況只是擁有少許血脈的一個小小龍?”
這番話,巨怪張口就來,聲音很大。
聽在人的耳中,自有一種不可一世的霸道。
在他誕生意識後,他就認爲自己是相柳,相柳是自己。
李元豐並不意外,只是踏上一步,道,“連殘魂都算不上,只不過是相柳精血中誕生的意識而已,也敢稱呼自己相柳?”
“今天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