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щшш¤ⓣⓣⓚⓐⓝ¤℃O
觀自在大菩薩烏雲寶髻,瓔珞垂珠,擋住眉心一點硃砂,她紅脣一開,聲音一起,落字如金玉,叮噹作響,在人間界上浮界空之上化爲滿空驚虹,霞氣光轉,來來回回,答道,“妾身雖比不上真武道友斬妖除魔,雷厲風行,但也不會拖太久。”
轟隆,
話語落下,神光之中,陰陽分列,星月同眠,龜蛇蟠橫,動靜分明,一對英武非凡的眸子睜開,語氣平和,道,“菩薩謙虛了,本大帝等你的好消息。”
轟隆隆,
說完後,神光一收,頭擺尾搖,光彩內斂,形成一個太極魚,懸於界空上,平平靜靜,安安穩穩,不露任何鋒芒。
遙遙看去,這個太極魚就像一隻黑白分明的巨眸,盯着界空,不放過分毫。
“咦,”
神光從外面看,絲縷生芒,實則裡面自成時空,波光粼粼,石出其上,被天庭派遣來的天兵天將們都站在上面,身披甲冑,手持神兵利刃,腰間懸寶印,綴着天庭敕令寶文。當神光被擋住,其中有一個清脆的聲音發出,有着驚訝。
水色映照下,能夠看到,說話的是個頭扎羊角辮,身穿蓮藕紅衣的小少年,他面如傅粉,俊美非常,雖然是未完全張開的樣子,但肉呼呼的小臂上掛着的乾坤圈和混天綾一左一右,相映成趣。
小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哪吒三太子,他正擡頭看天,眼瞳中浮現出功德之力,七彩之光照耀,似乎能夠望到那貫通上下的從羊脂玉淨瓶瓶口垂落下來的簇簇的柳色,小臉上滿是思考。
南海潮音洞中,觀自在真身端坐在蓮花寶座上,眉如小月,眼似雙星,她看向界空上空俯視的陰陽太極魚,感應着絲絲縷縷瀰漫的真武之氣,微微哼了一聲。天庭在鳳仙郡上不惜得罪自己背後的梵門,很大程度上是需要鳳仙郡爲跳板,發力這個人間界的界空。不過豈能讓天庭如此如意?
“只是,”
觀自在大菩薩看向外面,紫竹竿竿上,正有一抹檀金色耀眼奪目,有一種掌握現在,不可動搖的霸道強勢,她搖搖頭,知道這是釋迦摩尼佛的提醒,提醒自己,是可以阻擋天庭的人入界空,但只能阻擋一時,不能夠真不讓進。至於何時放開,在於自己的拿捏。
“拿捏。”
觀自在大菩薩又看了一眼,對於此事,她當仁不讓,“不過魔主之事……”
叮咚,
這位大菩薩略一沉思,眉心浮現出第三隻眼,金燦燦,明晃晃,倏爾一睜開,救苦尋聲,萬稱萬應,正是千聖千靈,掃視向界空的四面八方,凝神戒備,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她這個敷衍真武大帝的回答,可不是胡言亂語,而是真有此事,不過沒有那麼嚴重,借題發揮罷了。
叮咚,叮咚,
觀自在大菩薩目光掃視,梵光如電,照徹內外。魔主可不像是諸天萬界的現世大能一樣,得有西牛賀洲的根基才能發力,不然的話,會破壞規則。魔主沒有籤什麼西遊榜,也不會遵守西遊規則,他們肆無忌憚,又狡詐陰險,面對人間界的界空有機會的話,肯定會出手的。
到了觀自在這個層次,當然知道人間界對於魔主天魔意味着什麼。在原本的推演中,紀元末有魔災爆發,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人間界上升,三界合一的緣故。有這樣的界空就在眼前,魔主豈能會沒有任何動作?
在小雷音寺裡,彌勒梵主跌坐在龍華寶樹下,背後星空一片,不計其數的星象排列,演繹出未來星宿,劫數變化。這位在梵門中能夠和現在佛釋迦摩尼抗衡的大佛同樣在注視着人間界上浮上來並和西牛賀洲融合的界空,目光深深。
實際上,比起觀自在大菩薩,彌勒梵主已經早一步送了自己的人進了人間界的這個界空。畢竟按照上次梵門的分工,觀自在大菩薩的主要任務是在西遊,而這位梵主則是在天魔和人間界上。在人間界的話語權上,這位梵主比觀自在大菩薩只多不少。
“會不會,”
彌勒梵主背後星空中浮現出浩瀚的景象,卦象中跳躍着莫名的斑點,像是不計其數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子森然妖異,又變化無窮。這不是其他,正是魔主之眸,源自於宇宙陰域的負面氣機。要知道,在不久前,雖然由於李元豐的插手,讓孔雀大明王菩薩沒有把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的投影化身一網打盡,但也截取了一部分的力量,而梵門用這一部分魔主之力也推斷出不少有用的東西。最起碼,彌勒梵主對魔主的認識上了一個新的層次。
彌勒梵主現在盯着人間界上浮的這個界空,很有一點守株待兔的味道,魔主很難不來,一旦來,說不得就會讓其鎖定。
不管如何,反正觀自在大菩薩和彌勒梵主兩位梵門大能都對人間界上浮的界空虎視眈眈,他們坐擁西牛賀洲的大勢,再有梵門支持,強勢非常。
竹節山的洞府裡,李元豐坐在寶座上,身前地氣涌泉,串串如珠,到了丈許高後,再垂落下來,如瓔珞一般,冷玉滿室,他背後十個鬼車鳥首探出來,凝視着界空,觀自在大菩薩與天庭的真武大帝的交鋒,他都看在眼裡,輕輕一笑。
對於這個,他早在預料之中。
天庭當日不惜拿自己當刀,也要頂着壓力,從梵門身上割肉,要在西牛賀洲中擴大根基。如此付出,到了刀刃上了,豈能不動?至於梵門,鳳仙郡之事讓他們憋了一肚子火,眼見能夠卡一卡天庭,也絕對不會不動。這樣的事兒,有因就有果。
“倒是這個彌勒梵主,”
李元豐感應到界空上方絲絲縷縷的星芒,梵力繞而碰撞,自有鳴音,囊括所有,眉頭皺了皺。如果說天庭和梵門有所交惡,是他意料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的話,那彌勒梵主這裡就是意料之外,是個變數了。
說起來,會發生這個,也是跟李元豐他自己有關。因爲當日把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送進西牛賀洲,牽扯梵門精力的同時,也讓兩位魔主加快積累,儘快出世。後來的結果都知道,這兩個目的已經達到,甚至心魔之主成功晉升到大羅層次,都從中獲益良多。美中不足的是,梵門可不是任人擺佈的,在彌勒梵主和孔雀大明王菩薩的謀劃下,斬下了白念和妄心兩個魔主的投影化身的一部分力量。
以梵門的手段,即使拿到的兩個魔主的力量不多,但也能夠玩出花來。
“有點難辦。”
李元豐用手敲着扶手,發出咄咄的金石碰撞聲,極爲清越,彌勒梵主可不是好惹的,特別是洞徹了一部分魔主秘密的彌勒梵主,對上之後,更得小心謹慎到極點。
“幸好是心魔之主已經把道果推到大羅層次。”
李元豐念頭一落,溝通心魔之主,彌勒梵主有超乎衆人想象的對魔主的洞徹,自己的心魔之主恐怕也能夠給梵門的大能們一個驚喜。
惡念淵海,恆元天,心魔之主站在大殿前,身後是殿中的銅柱,鏤花如刻,絲縷垂光,最上面,心魔經打開,字字如星斗,每一個字都蘊含着人心之複雜,之多變,之不可思議。
“觀自在用魔主之事敷衍天庭,”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身上披着法衣,上面億萬生靈的面孔在扭曲,恐怖邪惡,他思考着,自己能否插一手,讓天庭和梵門本來就有的裂痕變得更大。
“試一試。”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有了決斷,於是心魔道果一轉,攜帶着惡念淵海的偉力,向人間界正在上浮並逐漸融入到西牛賀洲的界空所去。
“嗯?”
“這是?”
“恆元?”
這樣的動靜,惡念淵海的天魔還不知曉,可已經凝練出自己的道果,溝通淵海天道的三位魔主上璟魔主、妄心魔主和白念魔主都有所感應。這三個魔主正因爲西牛賀洲發生的大事兒聚在一起羣策羣力,所以此時此刻同時把目光投過來。
很快的,三位魔主就看到,不知何時,惡念淵海的周匝,弧光中不斷有黑輪激射,每一個裡面似乎有一片幽深的空間,或是生靈沉淪,難以自拔,或是天災人禍,死亡降臨,或是悲歡離合,人間悲劇,或是其他,等等等等,看不到盡頭。不計其數的黑輪或者說魔主之輪,何止億萬,沒有任何雜色,蘊含着來自於惡念淵海最爲深沉,最爲厚重,最爲純粹的負面情緒,讓人一看就覺得壓抑。
轟隆,
在這樣的魔主之力下,惡念淵海的水波被其引動,源源不斷地落入其中,向現世衝去。
“恆元!”
上璟魔主居於自己的上璟天中,四下妙音結環,飛樂織錦,晶瑩剔透的花朵盛開,團團簇簇,不停地垂落,她宮裙束腰,紫發垂肩,挑着眉,標誌性地蛇瞳洞徹時空,盯着李元豐心魔之主的偉力,聲音冰冷,道,“他這是要直接投放力量到西牛賀洲,撥動那人間界的界空?”
妄心魔主聽了,光潔額頭上的三道橫紋都忍不住搖了搖,她不是沒有打人間界那個界空的主意,可她也有自知之明,真要光明正大出現,恐怕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畢竟距離上次她和白念兩個人被孔雀大明王菩薩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纔沒有過去多久。
白念魔主也是看着,發現這力量超乎自己之上,難以企及,不由得長長吐出一口氣,道,“恆元我們三人上次和他交過手,確實深不可測,他既然出手,想必是有把握的。”
妄心魔主哼了一聲,聲音不大,道,“或許是太過猖狂了,西牛賀洲可不是惡念淵海。”
上璟魔主不再說話,只是腳下踏着古樸而神秘的石碑,萬惡沉淪,不見邊際,美眸中閃過少許的羨慕。魔主確實是善於變化,精於無聲中聽驚雷,但真能這樣堂堂正正出手,也沒有人會拒絕。因爲只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正奇由心,任意揮灑。
轟隆隆,
說時遲,那時快,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憑藉着惡念淵海不斷擴大的體量,只是一轉,就到了西牛賀洲外,再以西牛賀洲中早早浸染了的魔痕爲引子,成功降臨。
“恆元魔主!”
雖然現在由於西牛賀洲正處於一種衝擊變化中,部洲外面的天地胎膜上梵門的佈置不像往日般密不透風,可由於李元豐的心魔之主的力量並沒有太多掩飾,簡直稱得上橫衝直闖,所以剛一抵達,就驚動了坐鎮在部洲中的觀自在大菩薩和彌勒梵主等梵門大能。
“恆元魔主!”
兩個人話語剛落,在人間界上浮並和西牛賀洲融合的界空之外,天地間的陰暗孕育到了極致,然後層層向上,捲起如蓮臺,上面憑空出現一位偉岸的身影,身披法衣,億萬人的面孔在上面,或是嚎叫,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淒厲,時刻變化。他手中託舉一本經書,激射一個接着一個的經文,每個文字六角垂芒,蘊含人影,影影綽綽。
“人間界。”
李元豐暗中思量,在這個時間段裡,不但是這個界空土著們僅有的高光時期,也是被上境存在送入到界空中的人們建功立業的時期,更是自己的心魔道能否有作爲的時期。
“走。”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念頭百轉,動作可沒有任何遲疑,只是一轉,就有無量的心魔之光寸寸而下,狀若扇形鋪開,在裡面,有天魔的影子,發出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