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天學習和鍛鍊的生活中,顧零迎來了她的第一次期末考試。
兩天時間的考試,和她同教室的考生都注意到了顧零的存在。每科考試都花半個小時以內的時間寫完,寫完就趴桌睡覺,這樣的學生沒法不讓人注意。
包括監考老師也注意到這一現象,發現其他學生都被帶得心浮氣躁,她開口提醒:“大家認真做自己的卷子,不要東張西望,別讓個別不思進取的同學影響自己。”
對顧零的行爲她氣憤加不屑,在她看來,這種學生就是自己不好好學習,還在考試的時候影響其他人。如此辜負家長和老師的辛苦,將來怎麼可能成才?
考完試正好是週末,回家等兩天,週一回校拿成績後將正式進入假期。
顧零這個週末的生活同往常沒有什麼改變,直到她的手機第一次響起鈴聲。
夜已深,顧零偷偷溜出家門。上次見過的司機等在樓下。
“我是武四,你隨便叫。”
“若非在s市實在沒有人手,我們肯定不會讓你這麼個小姑娘參與進來。”
“你一會兒以自己的安全爲重,再怎麼說,我們也不能犧牲一個小姑娘來完成任務。”
……
上次完全看不出武四如此健談,能與顧零嘮叨一路。
這是s市一間普通酒吧,正門燈紅酒綠,旁邊有個隱蔽的側門,沒有多少人出入。徐肆卿和其他人馬已提前守在附近。
派人爲顧零做完僞裝,帶好竊聽器、微型攝像頭等裝備,徐肆卿淡淡道了句“小心”,就不再多言。
顧零背起他們準備好的書包踏入側門。
“小朋友,這裡不可以隨便進入。”一名侍應生很快把她攔住。
顧零擡起水汪汪的眼睛,眸中滿是驚惶無措,“可,可是,我爸爸讓我來這裡找他的呀!大哥哥,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嗎?”
“你確定你爸爸讓你來這裡?”見她神情不似說謊,這名侍應生有些狐疑。
“就是這裡,我確認好多遍才進來的!求求你,帶我去見爸爸好不好,大哥哥,求求你了!”
顧零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反倒讓他不知所措。“你爸爸有說讓你來這裡做什麼嗎?”
“嗯嗯!我是來送錢的,求你快帶我去找他好不好,去晚了爸爸會打我的!他會打死我的。”
顧零拽着他的衣袖,晃動間,手臂上的紅痕隱約可見。
“這……”他雖然同情,但也不敢鬆懈職責。
這時旁邊的另一位侍應生開口:“錢呢,小妹妹,讓我們確定你身上有錢就讓你進去。”
“有的有的,在這兒!”顧零連忙打開書包。
這人看到滿滿一書包的百元大鈔頗爲眼紅,陰陽怪氣地對之前那位說:“一個小屁孩兒能出什麼事兒,小安你快帶她進去吧,在這兒煩死人啦!”
安星繁,也就是小安,聽此不再糾結,領着顧零坐進電梯按下負一層。
在電梯門打開前,他故作嚴肅地強調:“一會兒跟緊我,不許亂跑,聽到沒?”
得到顧零乖巧地點頭,安星繁稍鬆口氣。
這裡是一家地下賭場,實行會員制,比顧零去過的任意一家的規模都大得多。從進門處嚴謹的排查,就能看出這裡的不一般來。
奢華的裝修、擁擠的人羣、熱烈的氛圍,空氣瀰漫着紙醉金迷的氣息。
剛踏出電梯時,顧零還畏畏縮縮地跟在他身後找爸爸,在場上繞過一週後,她突然激動地大叫一聲“爸爸”,接着就跑進人羣,再尋不見身影。
這次任務,顧零的目標人物叫老疤,是流竄全國的販毒集團首腦。
他極少親自參與交易,所以這次任務事出突然,這正是導致人手不足的主要原因。
在搜尋到任務目標時,他已經將要步入電梯。
賭場內有另一部專用電梯通往地下二層包廂區,那裡顧零絕對沒有辦法混入,情急之下她不得不出此下策,還好,順利脫身。
她選擇跑動的方向會經過老疤身邊,在相隔約一米左右時,顧零手腕幾不可見地一抖,一枚竊聽器被甩貼到他衣領翻折的縫隙裡。
接着,顧零路徑一折,挑視野最好的賭桌鑽進人羣,直接找身旁人拿錢換了些籌碼,開賭!
她依舊秉持着她的原則,每局不多押,多賺少輸,不出一會兒面前就堆起不少籌碼。
這裡的人普遍資產豐厚,籌碼也多,沒人會注意她,但剛纔答應給她換籌碼的人可不一樣。
“厲害啊小姑娘,真沒看出來,你是這個。”那人暗暗豎起大拇指,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
聽着耳邊自來熟的聲音,顧零心想道,不會給自己招來個麻煩吧?她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露出些不自在的羞澀,“運氣比較好。”
“哈,我這人天生運氣差,那正好讓我沾沾你的好運吧。”
說完,他就隨注地把籌碼全推在顧零所押的區域。
“你!”她實在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彪的人,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態度,拿錢不當錢?
盅蓋揭開,那人看到結果嬉笑,“看,這不就讓我沾到了。”
“我是林睿全,你呢小姑娘?”
顧零緘口無言,好在這時老疤再度出現,她把籌碼掃進揹包,徑直跑進女廁。
這是兩人的初次相遇,誰也未將對方放在心上,卻不知,在不久的將來,兩人將成爲最熟悉的夥伴,成爲彼此最可以信賴的朋友之一。
檢查過洗手間裡沒有他人,顧零貼在門邊,仔細觀察着全場,場內畫面也一直不間斷地通過微型攝像頭傳遞到外界。
“不對!交易有問題!”突然,耳麥內外幾乎同時響起顧零和徐肆卿犀利的聲音。
開始,老疤出現後,賭場內他們的隱藏人手就走動起來,顧零沒有在意,以爲他們是在排查危險,起保鏢作用,可現在看完全不是這樣。
老疤已經進了上行的電梯,他們神態卻越加小心!
“我們這邊計劃暫停,你自己小心,先躲好,不要輕舉妄動。”徐肆卿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來。
“瞭解。”
顧零緊盯着他們的動作,想要判斷他們的目的。
良久,又有一波人走出電梯,活動的人馬逐漸向他們圍攏,這下,意圖顯而易見。
“讓老疤舍下面子親自演一出黑吃黑,看來咱們猜得沒錯,這主顧也是大人物啊。”武四看着屏幕嗤笑。
徐肆卿皺眉,對顧零道:“見機行事。”
辦案講究人贓並獲,所以從始至終,逮捕交易雙方纔是他們的目標。
若真讓老疤黑吃黑成功,抓到他後頂多能判個吸毒和參賭,只要他推一兩個下屬出去,無罪釋放也不是沒有可能。
見機行事,翻譯一下就是讓她儘量救人,又沒對她抱多大希望唄。顧零撇嘴。
雖然不滿被看輕,但職責所在,她當然會努力完成命令,於是她謹慎地向包圍圈緩慢挪動。
另一批人也很敏銳,幾乎一瞬間察覺出賭場內的氣氛異常,每個人身體都緊繃起來,表面卻若無其事繼續向出口的電梯靠近。
這種情形下,顯示出選擇地下賭場進行交易一大隱性弊端,沒有後門可走!
將將走到電梯門口,也不知是哪方率先動作,對戰一觸即發。賭場的喧囂享樂剎時被打破,槍聲、肉體相撞聲與尖叫聲混雜,亂作一團。
顧零趁亂幾個閃身,躲開流彈襲擊,飛撲向電梯前被重重包圍保護住的男人,並在其向後倒下的間隙,隨手按下電梯按鈕。
兩人一起摔進電梯,同時帶進來的,還有不知道何時顧零順手撈來的公文包。
她沒有急於查看公文包裡的文件,因爲,身下的男人已經反應極快地把手中的槍頂在她的額頭。
“你是誰?”
顧零面色平靜,冷冷開口:“先生,如果你的記憶沒出問題的話,應該能理解我剛纔的行爲是在救你。”
那人冷笑,“我的記憶告訴我,沒有人會冒着生命危險救一個陌生人。”
他視線轉向顧零手中的公文包,“而且,我的記憶告訴我,在救人時還要帶上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的,一般都是別有用心的人。”
“隨你怎麼說,我們各退一步如何?”顧零笑了,目光下移,一把彈簧刀已經抵上男人的心臟。
他們的原計劃中並沒有讓顧零以身犯險的任務內容,所以沒有爲她配備武器,這把刀,還是顧零從家拿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她繼續說道:“我數一二三,同時放下武器。”
“一、二!”
未數到三,兩人都猛地動作,好在顧零快上半秒,把刀狠狠扎進他持槍的右手的大臂,子彈射歪,顧零微微偏頭躲過,又行雲流水般再刺一刀,手槍“啪嗒”掉在地上。
場外,老疤等人已經被制服,顧零把人和公文包一齊交到徐肆卿手上,拎着書包糾結。
主角都走了,裡面的情況應該已經基本恢復,她的籌碼是不是還有機會兌換呢?
徐肆卿一把將書包拽走,“非法收入,理該沒收。”
看着顧零淡漠的小臉浮現些許變化,徐肆卿頓覺有趣。
“上車,送你回去。”
兩個人都不多話,依舊擔任司機的武四又充起啞巴,車裡安靜的詭異。
“你的拳腳、賭術都很厲害,而且遇到危險非常冷靜。這些,你從哪學的?”
顧零面上鎮靜自若,“和我師傅。”
“那一定是位高人。”
“他是個很好的人,可惜再也見不到了。”她代入自己前世的師傅,眼中閃過懷念。
徐肆卿不再多問。
她有感而發,也沒想到正是這樣的神情打消徐肆卿大半顧慮。
車子在小區樓前停下。“回去早點休息。”徐肆卿頓了頓,沒忍住又加了一句:“別隨便往別的男人懷裡撲,真不像個小姑娘。”
說完,他也不看顧零的反應,碰上車門就叫武四開車離去。
顧零有心想懟回去,奈何此人跑路太快,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車屁股乾瞪眼。
“嘖。”她沒多計較,想着今晚真是浪費太多學習時間,忙轉身回家,邊往回走邊逗大順幾句,心中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