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郝歆居然認識,而且還很熟悉。
她轉頭看向尚司軼:“這……”
尚司軼笑了一下:“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吧?”
那人似乎也沒料到會看到郝歆,怔忪了好半響,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歆,我,小舅沒臉見你啊。”
郝歆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人,他們太久沒見過了,或者說從爺爺病了開始,就已經斷了聯繫。
他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小舅周唯安,是她媽媽的二哥。
與大舅周唯平相比較,她小舅周唯安和媽媽更像一些,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只不過小舅娶了一個潑辣的媳婦。
遙想當年,郝歆倒是對這個小舅恨不起來,要怪只能怪他太懦弱。
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和一個潑辣犀利的女人結婚,家庭狀況可想而知,必然是男人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從此變得窩囊又沒用。
郝歆的小舅就是如此,窩囊又讓人同情。
那會兒她媽四處借錢,外婆沒什麼錢,又覺得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沒有伸出援手與之斷絕了母女關係。
大舅本就混蛋,更是嗜錢如命,怎麼可能會拿錢給妹妹,更何況他向來遊手好閒慣了,也拿不出什麼錢來。
只有小舅是願意幫他們的,他偷偷將家裡的存摺偷出來給妹妹,可存摺還沒遞到妹妹手裡,跟來的媳婦便一把搶了回來,當衆把小舅和母親羞辱了一番。
小舅拿這個媳婦沒辦法,心裡覺得對妹妹有愧,之後也便沒了來往。
如今能夠再見到小舅,郝歆自然意外的,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小舅怎麼還能認得出她?
兩家斷絕關係時,那會兒她還很小,如今的她可以說變化很大的,小舅卻一眼就認出了她,這讓她不免懷疑。
“您能認出我?”郝歆很直接的問道。
小舅點點頭:“雖然這些年小舅沒主動聯繫你們,可是也一直關注着你,之前每年都有給你家門口送年貨的,後來你搬家了,聽說是你奶奶去世了,我纔沒了你的聯繫。”
郝歆恍然:“原來每年在家門口放着的糧油都是您放的?”
當初每年快過年時家門口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糧油,她還好奇,奶奶說大概是居委會看到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憐,送的慰問品,又怕傷了她們的自尊心,便做好事不留名了。
沒想到居然是小舅送的,他一直在默默關注着她。
郝歆此刻都有些不知該說什麼,轉頭看向尚司軼:“那你是怎麼找到小舅的?”
尚司軼笑道:“說來也巧,原來小舅是這廠子的老員工,廠子後來關了,員工便都遣散了,我重新建廠時,想着如果能夠找到老員工回來,也算是省去不少人力成本。”
“小舅離開廠子後一直打零工,我重新招工的時候,他就回來了,我看到他的信息時,就去查了一下,發現和你還沾着親。”
郝歆微微擰眉:“所以,你就假公濟私了?”
尚司軼立刻道:“這話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哪兒是那樣的人!小舅之前在廠裡也是個班長,對廠裡情況又熟悉,最關鍵的是他對工作很負責,我覺得他的情況很適合督導工作。”
周唯安憨憨的一笑:“多謝小尚總肯賞口飯吃,我定當會全力以赴,爲廠子賣命。”
尚司軼看着周唯安輕笑一聲:“您這話說的可不全面,這廠子的大老闆可是郝歆,她是總經理,我是副總。”
郝歆和周唯安都是一怔。
郝歆不解的問道:“我怎麼成了總經理,明明是你建的廠子?”
尚司軼笑:“對啊,是我建廠的,可是我不是也在爲你效力!這手機的設計從外觀到內部設計,不是都出自你的手,再加上裡面的軟件設計也在你的主導下才完成的。”
“所以,我這話沒什麼毛病!建廠雖然我出了廠房和啓動資金,可是核心技術可是你,你做總經理沒毛病。”
周唯安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自己的這個外甥女都這麼厲害了!
郝歆依舊擰着眉:“不管怎麼說,這廠子是你辦起來的,我沒有坐享其成的道理,雖然……”
郝歆四下看看,雖然廠房裡建造的還是很好的,可是外輪廓還有整個廠區都還是太簡陋了,如果不走進來,根本無法想象裡面能生產出來手機。
尚司軼大概是看出了這些,解釋道:“這廠房荒廢了太久了,咱們產品生產在即,我沒顧上好好翻修,只是簡單內部整理了一下,便投入使用了,等產品忙完了,我就趕快把廠子好好修整一番。”
想一想,這麼急的讓尚司軼投入生產,已經算是難爲他了,現在還要求什麼!
“不管怎麼說,這個廠子是你辦的,我可不能搶佔功勞。”郝歆說完轉頭又看向陳列的幾臺手機:“這些都是你的廠子生產出來的?”
“我們的廠子。”尚司軼糾正了一句,才繼續道:“這些都是根據你設計的幾部不同型號的手機,你手裡這部是最高配置的X-ONE,這個是T系列的T-ONE,這是N系列,J系列,V系列……”
尚司軼給郝歆一一介紹,一共五臺手機,配置不同,價格不同,功能也相對有所差異。
周唯安在一旁搓着手,看着兩人,好似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下。
尚司軼將幾部手機介紹完,這才擡頭看向周唯安:“周督導,您再給總經理介紹一下廠子裡現在生產情況吧。”
周唯安立刻笑道:“好。”
……
周唯安雖然人看着有些窩囊,可是工作起來確實細緻認真,他將現在生產情況和庫存情況做了詳細的介紹後,看着兩人似乎有話要講。
郝歆和尚司軼都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郝歆還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與周唯安相處,尚司軼便替她問道:“周督導,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周唯安眼睛瞄了瞄郝歆,再次搓起手來:“呃,就是,有些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