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輕輕地放在那名女子的額頭之上,零號得讀取那名女子的記憶,她需要將這些記憶中,有關於那男子的所有記憶全都去除。
一道極爲隱晦的淡灰色光芒在指尖微微流轉着,零號開始緩慢的觀看着這名女子一生的記憶信息。
她叫柳如煙,來自碧灣鎮的柳家,柳家並不是一個什麼特別厲害的世家大族,而是一個小地方的家族勢力,家族中最大的影響力也就僅限於那一個鎮子的地方。
在14歲以前,她記憶中的生活一直都十分的美好,雖然她處於一個小家族,但是小家族也有小家族的好處,她的父親十分的疼愛她,不會逼迫她做任何的事情,對她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在14歲以前,她不僅衣食無憂,更是整個家族的掌上明珠。
可是就在14歲的那一年,她遇到了一名來自王都的貴族子弟,兩人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話語,甚至根本就連話語都沒有,只不過是一次擦肩而過,一個眼神之間的交流,但是就僅僅是這麼一個眼神的交流,兩人卻都互相生出了情愫。
有了這第1次給互相留下的印象之後,她們第2次的見面很快就到來,之後又是第3次,第4次,就這般幾次之後,兩人便是徹底愛上了對方,而事情也就從這裡開始……
原本一直處於無憂無慮生活之中的柳如煙,由於愛上了這名來自王都的貴族公子,自然也就捲入了與之相應的混亂之中。
而像她這種,背後根本沒有任何勢力存在的,捲入這種可怕的漩渦之中,唯一的後果自然就是成爲,兩者互相博弈的犧牲品。
雖然這名貴族公子一直都全全面面的保護着她,生怕她出現任何的意外,可是這世上只有千日做賊的道理,而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哪怕守護的再周全,也總有出現閃失的時候。
甚至就連這名貴族公子的父親,對於這來自小地方的野女人,也沒有半點的興趣,在他看來,像這種沒有生活身份地位的賤婢,又怎麼可能被他的兒子真的看上眼,恐怕他兒子也只是一時興起想要玩玩而已,在這種互相博弈的關鍵時刻,自然就輕易的就將這名女子拋出去當做了誘餌。
恐怕他致死都不會相信,就是因爲這麼一個在他眼中看起來毫不重要的賤婢,卻讓他兒子用自己的生命爲代價,來換取對方的生命。
這故事聽起來非常的短暫,零號也根本沒有任何講故事的天賦,明明是一個滌盪起伏,非常精彩的故事,卻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平平淡淡的講了出來。
可是直到最後,零號也沒想清楚,這件事情裡,究竟是誰的錯?
是因爲柳如煙無法看清自己的身份,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導致自己陷入了這混亂的漩渦?
還是因爲那男子,根本沒有顧及柳如煙的身份,強行將她帶回了家族之中,並揚言要取其爲妻,因此遭來了橫禍?
亦或者是這名男子的父親,根本沒有看清自己兒子的心中所屬,盲目的便是以自己的觀點來判斷一切?導致了事情都不可挽回?
這名女子如今已經17歲了,可是在她14歲之後,與那男子相關的記憶實在是太多太多,若是想要將這些記憶全部清除掉的話,恐怕她的心智又會回到14歲那年的時候,彷彿之後的一切就從未發生過一般,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不過這樣其實也挺不錯的,讓她徹底回到當初那個單純的她,也許一切都重新來過的話,事情可能就不會那麼糟糕。
……
事情到了這裡之後,就已經結束了,那名黑袍男子目送着那女子,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夜語者小屋,向着小巷外走去,而他自己,也在契約的作用之下,瞬間便是化作了一片消散的粒子。
他的一切,身軀,靈魂,情感,記憶,等等的等等,都被完整的保存到了夜語者小屋的,倉庫之中,等待將來若是有一位客人需要這些東西的時候,再將之拿出來用以交換。
當白雲下樓的時候,就看到零號在看着夜語者小屋門口的方向,有些愣愣的發着呆,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麼。
白雲當然知道她在思考些什麼,對於這一具自己的造物,她的腦海之中所有的一切思維,都被他清晰的掌握着。
可是這些東西終究不是其他人說說就能夠明白的,有些東西確實是需要自己去領悟去領會的。
“咳咳!”,白雲輕輕地咳了一聲,以提醒零號自己的到來,而在聽到了白雲所發出的聲響之後,零號也立刻就回過了神來,轉頭十分恭敬的向白雲行了一個禮。
不過白雲對於這些虛禮卻是沒有太過理會,他當初之所以教零號這些禮儀的知識,可不是爲了讓他自己來看的,而是想要給那些客人一個比較好的服務。
他現在下來,自然是要與零號說一說,她之前所做的事情中還有一些不足之處。
“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白雲輕聲開口說道。
零號對於白雲的話語沒有絲毫的意外,早在剛剛她放水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過這樣的預想了,只是她剛剛確實是放水了,若是有什麼懲罰,她應下便是,自己犯的錯,她還不至於不承認,因此她就十分清冷的開口說道:
“奴婢知道,奴婢不應該因爲自己的一己私慾,而在交易之中偷偷放水。”。
“你知道個屁!”,白雲哼聲罵道:“難不成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這麼一個10惡不赦之輩?”。
看到了零號轉過頭來,眼中那略微有些疑惑的神色,白雲再次開口說道:“你錯在剛剛直接就讓那柳如煙離開了夜語者小屋,而且還是從小巷裡走出去的。
那男子這樣堂而皇之的抱着這名女子走在街上,他們家族之中的勢力必然早有察覺,若是此時那女子,從一名死人變成了活人,就這樣向着街上走去,恐怕纔剛剛復活成功離開這裡,又得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