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異世絨毛球
“皓皓,”靈子曦小心地用結界托住劍身,把榮軒慢慢扶起來坐着,“現在怎麼辦。”
“你的結界,能不能鎖魂?”靈子皓兩指捏住弒神劍的劍身,仔細觀察上面的紋路,玄墨刃一旦離體,就會吸走傷者的靈魂,若這噬魂與玄墨一樣,那就斷然不能把劍□,否則就是魂飛魄散。
“我試試。”靈子曦讓大哥靠在自己身上,擡起雙手,一張暗綠色的結界緩緩張開,將榮軒包裹起來,此時,透過結界肉眼便能看到,一絲絲的白色霧氣正緩緩地從傷口處溢出,被結界攏住,暫時不會消散,卻也回不到榮軒的身體裡。
“先這樣撐着,”靈子皓抿了抿脣,如今只能去天極找祝融,沒準兒他會有辦法,“我們必須快些離開這裡。”擡頭看向正打得激烈的那邊,火鳳凰已經周身浴火,嘶鳴淒厲,似要和天帝同歸於盡。
“絃歌!”榮軒看着遠處鳴叫着撲向天帝的火鳳凰,驚呼出聲,“絃歌,住手~”因爲太過激動牽動了傷口,又疼出了一頭冷汗。
靈子皓喚出月神弓,搭弓,拉至滿月,這次聚集的不再是一根水晶箭,而是一團晶瑩的能量,回頭朝哥哥使了個眼色,靈子曦立時會意,抱着榮軒站起身。
能量團變成一縷光束,朝着即將相撞的兩人激射而出。
鳳絃歌活了幾千年,弒神劍的功用又怎會不知,一旦沾上,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剛剛天帝用光柱困住他,趁機偷襲,榮軒和他困在一起,因爲魔王對危險的感知,先於他做出反應,替他擋下了那一劍。沒有了軒,這漫長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
業火在每一根羽毛上熊熊燃燒,晶瑩剔透的鳳目,染上了天空一般的赤紅。天帝你既做得出來,就要做好承受這焚天怒火的準備。鳳絃歌以自己爲引,燃起上古之力,便要與天帝同歸於盡。
天帝此刻也有些慌亂了,沒想到鳳絃歌竟如此拼命,上古的火焰之力已經甦醒,就算是他,也不能在這拼命一擊中全身而退,弄不好就真的會同歸於盡。當下不由大急,揮起衣袖,大開大合,煽起金色的罡風抵禦,然而鳳凰的速度太快,他還來不及再佈置一層防禦,那火焰的化身已然衝到眼前。
正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一團白光以不可抵擋之勢衝來,瞬間爆開,措手不及的二人被衝擊得驀然分開,鳳凰的業火被至陰至柔的月華之力緩和,恰好避免他自己被業火反噬,然而鳳絃歌卻是惱怒非常,這樣一來便失了同歸於盡的先機。
“師父,”不帶多想,手持月神弓的靈子皓已經跳上了大鳳凰的頸背,“大哥還有救,我們快去天極。”
“還有救!”鳳絃歌一愣,赤紅的雙目恢復了一絲清明,揮翅一道火熱的勁浪掀起,天帝揮袖格擋,待火焰散去,早已不見了鳳凰的蹤影,忙轉頭望去,山頂上原本被釘在地上的魔王連同弒神劍都不見了。
“該死!”天帝狠狠道,“來人,速速趕往天極入口,截殺謀逆之徒!”
“是!”天帝聲如洪鐘,天上地下的天兵天將齊聲呼和。
通過湖上的近門,鳳絃歌仍以鳳凰的姿態載着三人朝天極奔去。一頭栽進湖中,待眼前再度清明,便已經身處天界極東的九轉崖前。
“師父,且慢。”靈子皓讓鳳絃歌停住腳步,仰望直達雲端的萬丈高崖。這九轉崖便是天界與天極的界限,極東與極西其實是連在一起的,所以每日金烏驅着太陽由東至西的轉一圈,最後還會回到扶桑樹上。而這九轉崖便是用來遮擋太陽的光芒,好給大地以安寧的夜晚。
九轉崖不僅高達萬丈,崖頂還有詭異莫測的罡風,雖然鳳絃歌不懼這狂風侵蝕,但弄不好就會像上次那樣把他們吹開,再掉回通往魔界的門裡。
“那要怎麼走?”火鳳凰不耐地說。榮軒的傷雖然被控制住,但是他的魂魄還在一刻不停的向外逸散,就在趕路的這一會兒已經神志不清了,鳳絃歌說話自然失了耐性。
“罡風變化莫測,只有精衛知道走法。”靈子皓言簡意賅的說。
“可是,精衛一天到晚在整個海域尋找填海的石頭,怎麼找?”靈子曦把榮軒放到鳳凰脖頸的絨毛間,站起來走到靈子皓面前,“天帝恐怕很快就會追過來。”
靈子皓抿脣,並不答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你把裡面的東西撒到空中去。”
靈子曦疑惑的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竟都是青棗大小的晶石,五顏六色煞是好看。詢問地看向靈子皓,那傢伙笑得一臉神秘,時間緊迫也容不得再跟他笑鬧,伸出手指畫圓,用小結界將晶石盡數包裹起來,奮力拋向空中,瞬間崩開,裡面的晶石便被高高的拋出去,在陽光下閃出一道道耀眼的弧光。
隨着一聲清脆的嘶鳴,一隻青色小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由雲層之上俯衝下來,嗖嗖嗖幾下將七八顆晶石盡數接住:“混小子,我的晶石怎麼能隨便亂扔啊!”氣急敗壞的貪財鳥,不是精衛又是哪個?
翻過九轉崖,便是天之極。
天極其實是矗立在滄海之中的一個島,位置玄妙,通着極東與極西,上古時期是天柱不周山的所在地。
靈子曦算是大開眼界了。原來太陽停歇的扶桑樹真的存在,只不過上面並沒有十個太陽,只有一個金髮金眸娃娃臉的少年;而天書上記載的掌控天下火種、霸氣十足的火神祝融,就是一個吹鬍子瞪眼,不愛理人的紅髮怪老頭。
所以說,神話故事都是騙小孩的。當然了,與傳說相去最遠的還是帶他們翻過九轉崖的精衛神鳥。
不是說精衛是個悲情的女子,因爲葬身海洋中而心存怨恨,死後化身一隻小鳥每日叼來石塊,要把滄海填平嗎?可如今呢?靈子曦看着眼前小心的把各種亮晶晶的石頭放進不周山的藏寶洞中,並且不停“嘿嘿”傻樂的傢伙,頓時覺得就算是天書也是靠不住的。
“怎麼樣?”鳳絃歌坐在一個草地上抱着榮軒,焦急地問精衛。這座島上沒有什麼房子,亭臺、小橋、石牀、石凳倒是不少,看那亮晶晶的樣子,八成都是精衛那傢伙的收藏品蓋的。這裡的草木都極爲純淨,帶着天生的靈氣。鳳絃歌捨不得受傷的愛人躺在堅硬的石牀上,也不認他再受顛簸,便乾脆抱着他席地而坐了。
“噬魂啊……”精衛在他們頭頂盤旋了一圈,蹲在旁邊的石頭上歪着腦袋,“這結界不錯,倒是把所有的魂魄都守住了。”
鳳絃歌摸了摸懷中人毫無血色的臉頰:“這噬魂可有解法?”看着依然留在榮軒體內的長劍,他的心就跟着一陣一陣的疼,看着心愛的人受苦,只恨不能以身相代。
“這我就不知道了,”精衛抓抓頭,“混小子去找紅老頭了,那傢伙應該知道。”
“老頭,我回來了!”靈子皓拉着哥哥,穿過一片冰藍色的花海,來到一座茅草屋前,敲了敲木門便大聲嚷嚷道。
靈子曦嚇了一跳,平日寡言少語的傢伙竟然也會這麼大聲說話?還沒等他感嘆完,就被身邊的人抱着躍出了花海之外,與之同時是“嘭!”的開門聲和衝出來大喊大叫的紅髮老頭:“臭小子,說過多少次了!叫爺爺!”
“是,爺爺,我帶着哥哥來看你了。”靈子皓這才又拉着哥哥上前,一本正經的叫了聲爺爺。
紅髮老頭哼了一聲:“誰是你爺爺!”說完,就氣哼哼的往回走。
“哎哎,”靈子皓一把扯住他,“先別走,跟我救人去!”
“混小子,你給我放手!”
靈子曦目瞪口呆的看着弟弟把傳說中的上古大神提着領子拖拽走,再次默唸了一遍,歷史記載什麼的果然是不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