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韋家有未娶的少爺,華家有待嫁的女兒,提親的對象自然就是華灼了,想要吃天鵝肉的正是韋三少爺。
韋浩然是庶子,雖然有個肖似先祖韋陀的名聲,極得韋老爺的寵愛,但庶子就是庶子,以家世論,韋家差了華家好一截,更何況還是韋家的庶子,媒婆才道明來意,方氏就已經怒容滿面,道:“哪裡來的野婆子,給我打了出去。”
媒婆倒也不怵,只是陪着笑道:“夫人且莫急,聽老婆子細細道來,若這門親事不成,只怕華小姐日後便難嫁了。”
爲什麼難嫁?
驚馬的時候,韋浩然把華灼從車廂里拉出來,抱在馬上行了一小段路,許多人都是瞧見的,當時事情鬧得有些大,杜宜處置的善後事,誰還不認得他是杜家的二少爺,那車裡面兩個女孩兒是誰,猜也猜得出來了,只是不知道哪個是杜宛,哪個是華灼而已,而杜家爲了杜宛的名聲,肯定不會替華灼遮掩,自然說杜宛是杜宜救出來的,兄妹之間同馬而行自然無事,但華灼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方氏弄明白其中關節,臉色難看得幾乎像鍋底,當即便向雙成姨娘發作道:“去給我查,誰在外頭亂嚼舌根子,敗壞我女兒的名節。”
雙成姨娘吃了一驚,當下驚慌而走,出來後卻一時間不知所措,只得急急遣人去衙門把老爺尋回來。
花廳裡,那媒婆仍是呈說厲害,道:“韋家也是自知配不上華小姐那樣尊貴的女孩兒,奈何外頭已有傳言,事關小姐名節,韋三少爺又是願意承擔責任的,因此韋家這才說動老婆子來做這個媒,夫人還是應爲小姐多多考慮幾分……”
方氏讓這媒婆說得有氣發不出,只能悶在心裡,心中卻大恨,尋思道:當時分明已經讓杜家把驚馬的事多做遮掩,如今事情仍傳了出去,杜家與我華家相好,自不會害我,恐怕這事情還是韋家傳了出去,好藉此逼婚,真是打的好盤算。
這樣想着,她心中便越發憤怒,原本給韋府送去謝儀的時候,還暗示韋家人不要亂說話,如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可見韋家人實是奸滑的,絕不能教女兒嫁入此等人家。
於是便道:“此事事關重大,還須等老爺回來再議。”
媒婆也知道這事兒不可能一下子就定度下來,並不急切,見方氏如此說,便行了個禮走了。
不多時,華頊匆匆趕回來,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氏恨道:“韋家人可惡。”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然後又道,“老爺,還需想個法子把些事壓下去,我也不是嫌韋家家世低,只要待女兒好,低些又何妨,只是韋家人這般奸滑,實是不可相托,灼兒絕不能嫁過去。”
華頊頓足道:“實在可氣。”
說是可氣,可是一時之間,他也拿不出好辦法,韋家光明正大來提親,不管華家答應不答應,韋家這回算是博了兩頭好,華家答應了,平白賺一個高門媳婦,簡直就是祖宗積了八輩子的德,沉珠韋家的地位立時就擡高,能壓過杜家一頭也說不定。華家不答應,韋家也照樣能博一個好名聲,我家孩兒救了華家小姐不說,還願擔起責任挽救華小姐的名節,可見我韋家家風之嚴正,不負沉珠之名。
但對華家來說,如果拒絕了,華灼的名節也算毀了一半,將來哪個高門望族的孩兒肯娶一個跟別的男人沾過身的女子,除非是低嫁,可低嫁的話,平白放着韋家這樣的好人家不嫁,可不等於鬧了個笑話。
事關重大,華頊和方氏商量了許久,一時間竟拿不出主意,夫妻倆個坐困愁城,全都愁眉不展,消息傳到華灼那裡,倒也有些驚訝,卻沒有像爹孃那麼煩惱,反而有些心動。
心動並不是因爲她喜歡韋三少爺,雖然她對韋三少爺的討厭僅次於莊錚,十分不喜歡他那個陰陽怪氣的性子,但是對韋家的背景,她卻十分看重,韋家在佛家頗有聲名,與許多高僧大能都有交往,韋三少爺又有小韋陀之名,聽說分外得那些高僧大能的喜歡,這股勢力雖屬方外,但在朝中卻極有影響力,將來未必不能成父親的一股助力,她並不介意低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韋三少爺是庶出,不是嫡子。
其實單以背景而論,莊錚比韋三少爺更勝一籌,他的大伯,不,過繼之後,莊大老爺就是他的父親了,莊大老爺執掌吏部多年,華頊的仕途幾乎可以說就掌握在他的手中,可這裡還有一個阻礙,就是本家,華頊這些年爲官勤勤懇懇,清廉公正,爲什麼卻遲遲得不到升遷,始終只能在這個五品的府尹位置上徘徊,正是一直被本家的人壓制着,而聽說本家與這位莊大老爺關係極好。
華頊幾乎不可能再進一步了,從華煥答應方氏要到京中爲華頊謀缺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五千兩銀子,華煥也不過說是可以在江南郡謀一任府尹,即使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卻還是五品府尹,換個貧苦一些的地方,五千兩足以讓華頊做個四品的郡守了,可是華煥應下的,始終是五品官職,本家對榮安堂的忌憚與壓制可見一斑,除非華頊另有際遇,否則這輩子恐怕他都只能是個五品官。
所以當初郡守夫人來探方氏口風卻兩次被拒的事,華灼知道以後也沒說什麼,因爲她知道莊家根本就靠不住,莊大老爺不可能放棄與榮昌堂的良好關係,轉而幫助榮安堂發展的,即使當時方氏答應了,莊大老爺也不會答應。
用自己的終身,替爹爹換一次際遇?
華灼沉思起來,她在盤算着這樣做值不值,華煥已經答應在京中替爹爹謀缺,憑他的身份,應該不難辦到,明年爹爹有極大可能不會再被留任淮南府,那麼三年後的那場家破人亡的悲劇就不會再發生,但是在本家的壓制下,爹爹得到升遷的機會依然渺茫,想要更進一步,必須得到一股不弱於本家的勢力的幫助,而韋家背後的那些高僧大能,正是這樣一股可以繞開本家的勢力。
但是這只是她的猜測,事情是否真能如預想的一樣順利,她一點把握也沒有,畢竟本家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她不知道,而韋家背後的那些高僧大能是否肯替爹爹出頭,她更沒有把握。
這是一次際遇,更是一場賭博,她不知道自家能有多少勝算,一切都要看韋三少爺究竟在那些高僧大能面前有多大的面子,小韋陀的名號,真的能管用嗎?
“爹,娘,不必擔憂,女兒的終身大事,就由女兒自己做主吧。”
考慮了幾天,華灼來到了父母跟前,說出了令華頊和方氏都大吃一驚的話。
華頊當即斥道:“胡鬧,婚姻之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女兒家自己做主的道理。”
華灼跪了下來,道:“請爹孃容許女兒任性一次,此生,女兒只任性這一次。”
她聲音雖柔,但語氣卻堅定。上一世,她任性了太多次,結果間接害得家破人亡,自己也含恨而死。這一世,她只任性一次,卻一定要爲爹爹搏一個似錦前程,哪怕機會渺茫,但她不想放過。
“胡鬧!”
華頊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道:“我和你娘還沒死,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做主,來人,送小姐回秀閣。”
三春和九慧連忙上前,正要扶起華灼,卻猛聽她尖叫一聲,道:“爹爹,你真要女兒一死以全名節嗎?”這話說得太過嚴重,驚得她們兩個腳步一頓,再看到老爺、夫人俱都愣住的模樣,哪裡還敢上前,連忙又向後退去。
“灼兒,你胡說什麼?”方氏拉過女兒,安撫道,“此事你莫要理睬,自有爹孃爲你做主。”
“爹孃若真有法子,何必對坐數日,愁眉不展?”華灼反問一句,然後又道,“此事原是女兒不慎,怨不得旁人,還請爹孃由女兒自己選擇,若不應,女兒唯有一死以全名節,不教爹孃蒙羞。”
“逆女!”
華頊怒極,揚起手來,卻遲遲沒有打下,最後一甩袖子,對方氏怒道:“你養的好女兒!”
方氏也是無奈,只得擰眉問道:“你難道願嫁給韋家庶子不成?”
華灼沒有回答,只是低聲道:“女兒要見一見韋三少爺,再做決定。”
“你要見他做什麼?”
方氏有些不豫,對韋三少爺,她有感激,畢竟這個少年救了自己的女兒,但也十分惱怒,竟然敢打她女兒的主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女兒要看一看,他是否值得託付終身。娘,咱們家的家世已是夠高,能比華家更高貴的,唯有皇室宗親,那樣的地方,女兒是不願去的,當年兩位姑姑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若是同等的豪族,崔、嚴、鄭、王幾家,他們又豈會重視一個已經敗落的堂號,女兒也不願去瞧人臉色,韋家雖是差了些,但女兒若嫁過去,至少,不需看人臉色。”
華灼哪裡會說真話,只把她事先想好的理由拿出來搪塞,其實也不算搪塞,她想過,低嫁對她來說,雖說委屈,卻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至少憑她的身份,只要華家不倒,在韋家真是不用看任何人臉色的。上一世她受夫家的氣還不夠麼,這一世她不願再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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