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不可信
安亞非睜開眼睛看着帳頂,眼角有一溜兒的眼淚滑落在枕頭上,暈出一小塊的溼跡。
心裡酸酸澀澀的想念,讓他止不住的難過。
真的是好想回去啊。
想爹地跟媽咪,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還有哥哥。
可是,大概以後都回不去了吧。
夢裡的場景是那麼的溫馨溫暖,即使已經脫離了夢境,那種溫暖的家的味道,還好像仍然在。
不知道爹地跟媽咪怎麼樣了,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不會難過跟着急。
爺爺奶奶他們年紀那麼大了,不知道如今是否身體依然康健。
不過還好,他們身邊還有哥哥,即使少了我,應該也不會太難過。
雖然這麼想,但是想到自己最愛的家人以後在時間的侵襲下,會把自己給忘記,安亞非就覺得心痛得讓他連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來了這裡這麼久,一直沒有刻意的去想家人,就是不想讓自己太過於難過。
因爲在異世生活,大概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想再多,只會讓自己失去以後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氣。
可是,不刻意去想,不代表自己不想。只是每次想起的時候,自己都會首先把這份想念給掐斷。
真的是好想他們。
“非兒在哭嗎?”陸寒情坐在牀畔,低頭注視着牀上兩眼瀰漫着淚水的人。
安亞非側頭,“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又不是鬼,怎麼連聲音都沒有的。
“一開始。”陸寒情伸手溫柔的揩掉他眼角的淚水,爲什麼會哭呢。
安亞非無語的看着他,那就是說自己在這人面前哭了一會兒了,還真是非常丟臉。
陸寒情微微笑道:“我讓人做了一些糕點,非兒要起來吃嗎?”
“要。”安亞非回答得很乾脆。
“那就快點起來吧,我去讓人給你送洗臉水進來。”陸寒情揉揉他的腦袋,起身走了出去。
安亞非有一瞬間的愣神,這人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溫柔了?屬性轉變的不會太快了嗎?
空氣依然很熱,即使已經是旁晚時分。
空中不時的飛過幾只振翅的蝴蝶,忙碌的蜜蜂。
花香從不遠的花園隨着一陣陣帶着些微熱氣的夏風飄進鼻端。
亭子四周的小草上掛着新鮮的水珠。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安靜祥和。
“明天要去看荷花嗎?”陸寒情伸手給兩人倒上一杯熱茶,問道。
安亞非吞掉嘴裡的糕點,這才道:“遠嗎?”要是遠那肯定是不去的。
陸寒情失笑,“不是很遠。”
“不是很遠是多遠?”安亞非不滿的看着他,不要用這麼模糊的答案啊。
“我們坐馬車去,那裡有別院,一早就動身,不會熱到的。”陸寒情遞給他一塊糕點。
“好吧。”安亞非勉強答應。
陸寒情看了一眼桌上空着的盤子,“非兒吃太多了,晚上該吃不下飯了。”
安亞非沒看他,吃不下飯纔好呢,胖廚子做的飯那麼難吃,自己又沒心情做飯。
晚上晚飯時,安亞非被陸寒情拖去了飯廳。
看着一桌子花花綠綠好像花園的菜色,安亞非忍不住嘴角抽搐。
陸寒情面不改色的夾起一塊看起來就很像被炒焦的肉放進碗裡,眼睛都不帶眨的夾起準備放進嘴裡。
安亞非實在是忍不住了,一伸手,啪的一聲給他打掉了。這樣的菜色要腫麼吃,難道不怕晚上拉肚子?
陸寒情一臉驚訝的看過來,“非兒怎麼了?”心裡卻是已經高興得開了花。
邊上站着侍候的東遠與西南狠狠在心底腹誹自家少爺,裝什麼裝,明明就高興得很。
安亞非不語的看着他,其實已經後悔了。但是,現在好像有點騎虎難下。
這一桌子菜就是拿去餵豬,豬都不一定吃得下去。
他果然還是心太軟了。
“你不要跟來。”安亞非站起來,狠狠瞪了一眼準備起身的人。
他要是跟過來,自己一定會很想剁掉他拿來做菜。
明明他就已經吃飽了,做什麼還非要把他拉過來,分明就是故意的。
陸寒情還在裝,“非兒這是要去哪裡?”
安亞非已經懶得跟他說話了,招過一邊的東遠就出了大廳。
陸寒情嘴角彎起,閃身跟了過去。
站在屋頂,陸寒情偷偷的掀起一塊瓦片往廚房裡看去,這個角度正好看見安亞非在廚房裡的一切動作。
西南跟在一邊,無語的看着自家一點沒有氣質的少爺。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去廚房裡看啊,做什麼要做賊似的站在屋頂,難道這不是自己的家嗎?
廚房裡安亞非快速的炒了一盤肉絲豇豆,蒜末茄子,香辣雞絲,一個涼拌萵苣絲,最後一個素菜雞蛋湯。
看着案臺上的四菜一湯,安亞非考慮着要不要倒了,他真是非常怕被陸寒情喜歡上,因爲他一點都不想把菊花貢獻出來。
東遠吞嚥着口水的站在一邊看着,安公子炒的菜真香,難怪少爺要那麼吩咐胖廚子了,真是英明。
“原來非兒是在炒菜啊。”陸寒情一臉驚訝的走進廚房,演的很逼真。
安亞非翻了個白眼過去,你就裝吧,他纔不相信這人會不知道他出來做什麼了。“端菜。”安亞非看着陸寒情,哼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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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陸寒情笑眯·眯的上前一手端一盤菜,一點也沒介意他吩咐自己做事的態度。
飯廳裡,陸寒情心滿意足的吃着桌子上的菜,嘴角的弧度一直就沒下去過,動作優雅而又高貴,看起來就像一幅貴公子圖,非常賞心悅目。
安亞非在一邊卻是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因爲他還在心裡後悔自己動手炒菜的事情。
看着陸寒情一臉滿意的笑臉,安亞非就很想掀桌。
下次他一定會當自己眼睛瞎了。
第二天,賞荷花那是必須沒有去成的。
因爲鎮子裡出了一件大事,第一米商藍家被賊光顧了,聽說藍家公子藍顏飛在發現賊的時候與其發生了激烈的打鬥,最後兩敗俱傷,滿身是血,如今已經臥在牀上起不了了,非常慘。
“藍顏飛?是上次街上遇到那個人嗎?”安亞非伸手戳了戳邊上陸寒情的腰。
陸寒情身軀一僵,非兒怎麼能戳得那麼準,語氣微微有點不穩,“嗯。”
感覺到了他身子那一瞬間的僵硬,安亞非驚訝的看着他,臥槽,難道他無意中戳到了陸寒情的敏·感·點?要不要這麼準?
陸寒情使勁揉了揉他的頭髮,“非兒想去看一看嗎?”
安亞非看着他,好奇道:“難道你不去看?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你不擔心?”
陸寒情搖頭道:“顏飛的武功我還是很放心的,不過是街上百姓以訛傳訛而已。”好友的武功怎樣,他自然是知道的。
“你對他還真是瞭解。”安亞非冷哼了一聲,語氣有一丟丟的酸意。
陸寒情失笑捏了捏他的臉,“非兒在吃醋嗎?”
“去死。”安亞非一巴掌拍開臉上的爪子,鬼才吃醋。
“走吧,既然讓人放出這樣的消息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陸寒情起身,並且伸手去拉他,不過被安亞非躲掉了。
他又不是站不起來。
藍家,是涼月國第一米商,與陸家,司家,柯家,並稱涼月國四貴族。
在北口鎮的藍府,是專門爲藍家三公子藍顏飛建立的。
藍府裡,陸寒情挑眉看着一臉悠閒,正坐在涼亭裡吃着糕點,喝着熱茶的好友,“這就是滿身是血,臥牀起不了了?”
藍顏飛笑得很妖孽,“寒情怎能輕信坊間傳言。”
安亞非抽了抽嘴角,雖然路上陸寒情已經跟他說過這人的武功很好,不可能受傷,但是,要不要事實與傳言相差那麼多?這叫來看熱鬧的他情何以堪?
果然,事實再次證明,傳言是不可信的。
“非兒也來了,隨便坐。”藍顏飛笑看向他,優雅的給兩人倒了一杯熱茶。
陸寒情看了他一眼,“叫小非。”非兒可是他的專稱。
藍顏飛挑眉,“以前我也是這麼叫的。”那時候怎不見他提出異議。
陸寒情哼道:“以後叫小非。”語氣很堅持。
藍顏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兩人,聳了聳肩,“小非就小非。”
安亞非無語的看着兩人,喂,是不是忘記問他這個當事人了?
他是沒存在感,還是沒有話語權?
陸寒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遞給他一塊點心,“非兒,點心很好吃。”
安亞非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勞資又不是吃貨,不要每次都拿吃的轉移我的注意力,真是沒創意透了。
藍顏飛在一邊有趣的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微微眯了眯眼,看來寒情是對小非動心了?
陸寒情溫柔的看着低頭在盤子裡挑點心的安亞非,頭也沒轉的道:“說說吧,坊間的傳言那是怎麼回事?”
他可不覺得,這些傳言是無緣無故來的。
“就是那樣了。”藍顏飛慵懶的斜躺在木椅上,眼瞼半垂。
陸寒情聞言皺眉,“又吵架了?”
藍顏飛懶懶的擡頭看向亭子外,“你還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吵架就好了。
陸寒情端起茶杯感受了一下熱度,然後端給安亞非,“那是怎麼回事?”
藍顏飛淡聲道:“柯家。”吐出這兩個字,便不再開口了。
陸寒情雙目微冷,“那兩兄弟來北口鎮了?”聲音裡帶上了些寒意。
藍顏飛不語的點頭。
安亞非驚訝的擡頭看着陸寒情,這是怎麼了?怎麼冒冷氣了?
陸寒情安撫的揉了揉他的頭,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亞非不滿的甩掉頭上的手,都說不要老摸自己的頭了,怎麼就能記不住呢。
真是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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