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傑鬱悶的喝完下那杯啤酒,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見童欣華進來了。只不過,緊接着他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她怎麼把他帶來了?
任傑知道那個男孩叫林峰,是她的未婚夫。林志強的兒子。豐華公司的老闆。還是國防大學特招生中的棄子。對於此人的能耐他很清楚。這也是他們國安也要忌憚的人之一。一個童欣華就已經讓他有種頭痛的感覺,再來一個林峰。任傑已經感覺到自己今天,出師不利的陰影了。
那邊童大小姐已經看到了獨座吧檯前的任傑。回頭衝林少一眨眼,挽着他的手臂。朝着吧檯走去。
“嗨!”
“來了。要喝點什麼?”
任傑壓下心中的陰暗,擡頭與來人打招呼。
“你請?那謝了!”童大小姐衝任傑道了聲謝,轉頭對酒保道:
“麻煩,兩杯whiskysoda,請記在這位先生的賬上。”
酒保點頭開始調酒。而任傑則是哭笑不得。不就是兩杯酒嗎?有必要特別強調記賬的話嗎?
“放心,只要不是綠裝俱樂部的茶,這裡的酒任某人還是請得起的。”
說着,任傑又丟了一百塊在吧檯上。
“哈哈,說到綠裝俱樂部,我們剛剛從那裡過來。”童大小姐拉着林少在吧檯前坐下。笑呵呵的道:“我們京城綠裝分店明天開業。不知任老闆可否賞光?”
童大小姐說着,像變戲法似的放了一張大紅色的請柬在任傑面前的吧檯上。
任傑微微一愕,心情很是複雜。他自然是很想與他們交好,得罪這樣兩個人。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可是,他沒有把握,在他們看了自己給出的交待後。還肯與自己交好。
唉!算了,先不管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位強者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面露驚喜的拿起臺上的請柬。笑着道:
“榮幸之致!”
不過,當他打開請柬看到裡面的臺頭時,他臉上那虛浮的笑容頓時就僵凝了。
“尊敬的國安諸領導……”
顯然,這請柬請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國安的領導。這算什麼?宣戰?示威?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呵呵,什麼都不是。就是單純的請客而已。”童大小姐看出他的疑惑,笑着爲他解釋道。
單純請客?小姐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單純請客,你連一個俱體要請的人都不寫?單純請客,你一句就請了整個國安?
“真的,您別想多了。”童大小姐繼續解釋道:“你也知道,綠裝是正經生意。我們的宗旨是薄利,重義。爲老兵服務。”
任傑頓時明悟!原來,她是要向國安尋求庇護……不對,這不能算尋求庇護。哪有這麼不客氣的求?應該說她是在警告國安,不要去招惹綠裝。
綠裝做爲老兵的集聚組織,這的確已經引起了國安的高度重視。只要他們有什麼風吹草動,國安是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看來,她已經查覺到這一點。所以,纔會特意強調重義輕利。
任傑複雜的望着那張請柬,許久才合上。擡頭道:
“這個我做不了主,我會把此貼送到局黨委的。”
“那就謝了!”
任傑猜對了,這正是童大小姐想要的答案。
童大小姐也確實沒想過他們會去參加明日的典禮。不過說威脅,警告什麼的就有些過了。因爲她現在還不知道國安已經盯上綠裝的事。
她只是剛剛在路上,突然想到以後綠裝可能會成爲國安關注的對像。畢竟,綠裝吸納的隊伍太過強大,這樣是很容易令人猜忌的。所以,她突發奇想的寫了這張請柬。以這樣的方式,提前跟他們打個招呼罷了。
告訴他們,綠裝做的是正經生意,沒有危害社會的危險。提醒他們沒事別把本來就有限的精力,放在研究自己人身上。以童大小姐的個性,自然是不在乎別人的盯梢和忌憚。
可是,現在邱三少和林少準備將綠裝吸納的某些特別戰士,訓練成特殊人才。童大小姐也表示了支持。儘管他們訓練出來的人,也是效忠國家的隊伍。但是,無論哪個社會,哪個政府都是不能允許別人擁有強大私兵的。所以,這件事連702都不能知道,國安就更不能知道了。
童大小姐要做事,那是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要將一切有可能會發生的麻煩,扼殺在萌芽之前。
“兩位的威士忌蘇打,請慢用!”
酒保將兩杯調好的酒,遞到他們面前。
童大小姐端起酒,向酒保點頭致意。然後轉身與林少相視一笑,輕輕碰了一下杯子。優雅的啜飲一小口。完了,才望着任傑道:
“任老闆約我來,不只是請我喝酒吧?”
任傑聞言一愣,心中對這位小神醫的忌憚又加深了一些。他在國安工作多年,又是在紀委這樣的特別部門。可以說他平常面對的都是最精幹的特工。在談話的技巧上,他一直自詡無人能敵。
可是,他在面對這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神醫時,卻是佔不到一點優勢。兩次見面,都是他主動相約。然而,兩次他都沒能掌握主動。上一次,可以說他沒有心理準備。可是,這一次他明明已經準備好了。明明已經想好了對付她的辦法。可是,她卻根本就沒給他發揮的機會。
首先,她不打招呼就帶一個人赴約,就擾亂了他的視線。當他等着她介紹身邊人時,她卻把話題引到了請喝酒的事上。接着,當他將思維落在兩杯酒上時,她又拿出了一張令人意想不到的請柬。當他跟上她的步伐,猜到她那張請柬的用意後。他就幾乎要把自己此來的目的給忘了。
而就在這時,她又出口來提醒他。這樣一來,他的思維始終都是在跟着她轉。身爲紀委書記的他,太清楚在一次對話中,失去談話主動權的後果。
“這裡太吵了,我們換一下清靜的地方吧!”
任傑必竟不是簡單的人物。認識到自己的劣執,他馬上掀起反抗。
“行!”
童大小姐回答得很乾脆。然後,她與林少都是一口就幹了那兩杯酒。站起來跟隨任傑一起離開。
“我知道有一個茶樓很清靜,我請兩位去喝茶吧!”
出了酒吧的大門,任傑立刻開口。這一次,他得牢牢把握住談話的主動權!
“沒問題,客隨主便。”
童大小姐再次乾脆的應道。任傑的心思,她能猜到。只不過,她的心思,任傑猜不到。事實上,對於童大小姐來說,不管是誰來主導這次談話。最終的贏家都只能是她。
這無關於狂妄與囂張。而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她佔着理。正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當然,講道理那也得在兩個勢均力敵的人之間。否則,就無理可講。
就如同你讓一個小孩兒,去跟大人講道理;讓一個奴隸去跟主人講道理;讓一個p民跟官老爺講道理;讓一個大臣去跟皇帝講道理;這本身就是一種錯誤。這樣的道理是無論如何也講不通的。因爲,真理永遠掌握在強者手中。
不過,童大小姐雖然是民,任傑是官。可是,童大小姐這個民的份量,卻一點也不比他這個官輕。何況她的背後還站着幾尊,比他這個官還在大許多的靠山。正是因爲這幾座大山的威壓,任傑纔不得不親自出面,答應給她一個交待。
只是,這個交待卻是一個死結。因爲,那悠關他們單位聲譽的家醜,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暴光於人前的。別說他們主動說了來,就算是被外人知道了,那也得滅口。
任傑心思很複雜,所以他很累。童大小姐的心思很單純,所以,她很輕鬆。至於林少,他的任務是保證童大小姐心情輕鬆。所以,她輕鬆,他也愉快。
茶館與酒吧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前者幽靜得如同身在無人的竹林,後者吵雜得如同置身鬧市。不過,無論是在茶樓還是酒吧!真正感受其意的永遠只有人心。
換句話說,當你心靜的時候,即便你身在喧鬧的酒吧。一樣會感受到屬於你自己的寧靜。反之,當你心中無法平靜時,哪怕你身處無人大山,那也處處是你自己心磨的迴音。
就如同現在,自以爲掌握了主動權的任傑。坐在這幽靜的茶樓包廂裡,他依然心有忐忑,無法平靜。而童大小姐則可以平靜的擺弄眼前茶具,沏出芳香沁脾的香茗。而林少纔像真正的竹林居士,含情脈脈的注視着心愛的女孩,悠然自在的享受着心愛女孩親手所泡之香茗。
“咳咳!”感覺到自己快要被完全無視的任傑,很是不滿的乾咳了兩聲。主動,主動,我一定要掌握主動!心中吶喊的同時,任傑也有了表露。
“林先生,我想跟童小姐單獨談幾句,能不能請你……”
“不能!”
“沒必要。”
任傑的要求還沒提完,林少和童大小姐幾乎是同時開口。並且充分表達了兩人的高度默契。
“兩位可真是心有靈犀啊!”任傑有些悻悻然的苦笑道。
林少與小欣相視莞爾,兩雙美眸中皆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看得任傑都有一絲動容。這就是所謂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吧!看來,這兩家的聯姻,果然並非一般的政治聯姻。
“既然兩位已經不可分割,那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任傑始終稟承着要掌握主動的意志,站起來很鄭重其事的向童大小姐微微彎腰。
“我再次爲上次的事件,向童小姐道歉!”
“不用客氣!”嘴裡這樣說,童大小姐卻座着沒動。生生受了他這一禮。待他站直後,她又接着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於你無關。”
聽到這話,任傑眼睛一亮。看來這姑娘還是很講道理的嘛!只不過,下一刻,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實,你真的沒必要代人受過。”童大小姐接着又道:“當然,你一定要做一個護短的好領導。那我也拿你沒辦法。不過……”童大小姐話鋒轉,冷冷的道:
“國安很強,很大,但是它再怎麼強大也是爲國家和人民服務的機器。當這個機器,將矛頭指向他的人民時,你覺得就沒有人能治得了他了嗎?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們家那幾個老頭也是很護短的喲!”
呃!威脅!這是*裸的威脅啊!
然而,任傑沒有憤怒,也沒有反攻。他當時只覺一股刺骨的冷風吹過,脊背一麻,渾身的毛細血管都緊縮起來。冷汗嘩嘩地就流了下來。
他很清楚,那股冷風並非來自對面的少年少女。而是來自於他的老領導在他接到這個案子時,當初告戒過他的話。
老領導說:“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摻和的,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稟公處理,那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可是,這話反過來一聽。豈不就是,你要是不稟公辦理,那就是誰都保不住你!
小神醫說:“我們家的那幾個老頭也是很護短的喲!”
她說是沒錯,他們家那幾個老頭若是要護短,他惹不起。就算是國安也惹不起。可是,惹不起的人,他們已經惹了。人家還很大度的給了他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只不過,好像有些人並沒有珍惜。
某些人以爲,方劍秋已經如願以償的去了桂西,那麼他而引起的諸多糾葛就算是翻過去了。某些人以爲那幾個老頭,一開始沒有出聲,以後也不會出聲了。某些人以爲,一個小丫頭他的醫術再高,手斷再狠,那也是不敢與整個國安叫板的。必竟從頭到尾,吃虧的可都是別人。
而方劍秋父女可以說從交戰一開始,就是壓倒性的勝利。在某些人看來,政治就是平衡。而現在方書記一家,已經在那場博弈中佔盡了便宜。他們憑什麼還不滿意?
迫於他們的人落在了對方手裡,迫於給人落下了把柄。某些人才會派任傑過來處理此事。但是,某些人心裡想的處理,其實是要他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給對方一個臺階,這一頁就算是翻過了。
只不過,某些人不瞭解這位小神醫的執着。她可不是隨便一個理由就能搪塞,打發的。現在,任傑已經在心裡,將某些人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瑪的隔壁,老子就算要護短,那也不會護那些瓜娃子啊!那些該死的鳥人,分明就是拿他來當擋箭牌。讓他來背黑鍋來了。他憑什麼要背這個黑鍋啊!
一翻激烈的思想鬥爭,正在任傑的腦海裡翻江倒海的進行交戰。一方面,他不願意爲別人背這黑鍋,得罪小神醫及她身後的那些靠山。另一方面,他也得罪不起那些別人。因爲,那同樣是一個龐大的,他惹不起的羣體。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磨槽中的豆子。磨子一動,他就得被上下兩塊磨石給碾得粉骨碎身……
童大小姐沒有繼續說話,優雅地泡着茶。給林少的杯子裡續滿茶後,手中的茶壺在任傑的茶杯前停了一下。輕輕笑道:“任書記,茶要趁熱喝。涼了就沒味道了。”
是啊!茶要趁早熱喝。可是,我現在還沒走呢!某些人非但不給他茶喝,還給他小鞋穿。而這裡,卻有熱騰騰的香茗等着他喝。即然如此,這個選擇又有何難?
“對,茶要趁熱喝!”
心中做了決斷,任傑端起茶杯,仰頭飲下。頗有一股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之味。
童大小姐與林少相視一笑,他們知道,這位任書記已經做了決斷。童大小姐雖然不是政客。卻不代表她不懂玩政治遊戲。她不但會玩,而且還玩得不錯。
她也認同政治就是平衡的說法。同樣,她也尊守相同的遊戲規則。只不過,一旦她進入這個遊戲,那麼這個平衡的點在哪裡,就得她說了算。
當時,她把事情丟給國安。卻實是想把麻煩丟給他們。然而,當時已經是明擺着的事,只要在那張窗戶紙上輕輕一捅,就可以看到真相。結果國安方便給她用了一個“託”字訣。幾天就可以處理的事情,硬是給她託了半年。
這件事情的性質,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起了質的變化。國安爲什麼要託?那是因爲他們不打算公開真相,不打算給她一個說法。而且他們算準了,事情過了,她不能大鬧。因爲,她去找國安的麻煩,那就是爲方書記惹事。
既然明白了這一切。童大小姐自然不會讓他們如願。她雖然來見任傑。卻不是爲了聽他那些虛假的託詞。更沒打算給任傑解釋的機會。她的目的很簡單,她要分化對方。把任傑從對方的陣營裡面挖過來。
她直接指出他是在護短。直接將責任和壓力全部放到他一個人身上。將這個冤大頭硬生生的扣在了任伍身上。做出最直接的威脅。
任五如果精明,那他肯定不會代人受過。畢竟來至,方,林,葉,杜,這四家的怒火,也不是那麼好承受的。他一個廳級,人家隨便一個手指就能將其拔到角落裡歇着養老去。
任傑喝了茶。顯然已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童大小姐爲他的杯子裡續上熱茶,笑着道:
“明天的典禮,我們家幾位老爺子也會去。任書記要是有空的話,請一定賞光!”
任傑聞言一愕,隨即醒過神來,眼睛猛然發亮!
“去,去,我一定去!”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能入得了某位老人家的眼,那隻要老人家隨便一句話,他就能受益無窮了!
童大小姐和林少再次相顧而笑,這就是政治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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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