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荊風匆忙趕去中南海醫院時,卻是撲了個空。原來譚副總理根本就沒去醫院。郝荊風立刻明白,這件事對李國霖來說是家醜。他不想讓外人知道,包括組織上。國家領導人受傷入院,這可是大事。只要入了院,那就是有記錄,一定會上報的。到時想按都按不住了。
想到這裡,郝荊風立刻調頭趕去譚國霖家。這件事既然自己趕上了,郝荊風也不能就這麼管不顧了。他自少得去一趟讓譚國霖安心養傷。
郝荊風清楚譚國霖被秋少棠踢那一腳應該傷得不輕。他當時扶着譚國霖時,譚國霖雖然極力忍受,可是身體確在不由處主的抽搐。
“老張,總理呢?”給他開門的是一臉陰沉的張橋。張橋沒有出聲,只是拿眼睛看了看臥室的門。
郝荊風並不介意張橋的態度。多年的警衛已經讓張橋養成了不說話的個性。加上今晚的事,是他們的失職。他這會兒心裡正在自責呢。身爲警衛員,讓領導受了傷,那決對是比他自己受傷更加難過的。
“荊風來了,快進來坐。”譚夫人聽到門玲聲,從房間裡出來了。她的臉色依舊煞白。看來晚上的事對她的打擊也很大的。
“嫂子,總理和娜娜怎麼樣了?”郝荊風進來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問道。
“娜娜回來就把自己關房間了,誰也不理。”譚夫人有氣無力的回道:“至於老譚,大夫正在給他檢查呢!估計就快有結果了。”譚夫人親自給郝荊風倒了一杯茶。又關心道:“那兩個小朋友都送回去了嗎?”
“謝謝!”郝荊風雙手接過茶杯,他知道譚夫人問起那兩小傢伙肯定不是真的關心他們。而是想知道他們會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他來也是爲了解釋這事。
“小丫頭被嚇得不輕,不過我已經跟她說了那槍不會至命。而且,他們也不知道老譚的真實身份。”
譚夫人聞言,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個林峰她是不擔心的,他是軍人自然知道什麼事不該說。她擔心的就那個小女孩。女孩子的嘴巴一向不緊實。不過,只要他們不知道譚國霖的真實身份,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等她回到鄉下,就算是說了別人也只是當故事來聽。
這時大夫已經出來了。譚夫人趕緊起身迎過去問道:
“小楊,老譚他情況怎麼樣?”
“夫人放心,我已經給總理做過全面的體檢,心口有點瘀血,吃點去瘀的藥,休息兩天就好了。”楊春和是譚副總理的保健醫生。四十多歲就能進入御醫組織,他也算是當代醫學界的新星。
譚夫人聽他這麼說,堵在嗓子眼的一顆心才總算是落回原處。譚夫人想到女兒臉上的傷也很重,但是,她知道女兒肯定是不會讓醫生看的。而且,如果讓這醫生知道女兒也受了傷。難免他不會亂想。所以,她簡接的要求道:
“你再給我開點用來去瘀血的外用藥。”
“好的,我一會兒親自送過來。”楊春和也沒問那麼多,告辭回去取藥了。
譚夫人讓張橋送大夫,她則帶着郝荊風進去看譚國霖了。
“老李,荊風來了。”
“快請他進來。”譚國霖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只見他滿頭大汗,臉色發青,一手撐着牀墊,一手還不自覺的護着胸口的傷處。牀頭櫃上還放着各種各樣的先近醫療設備,一看就知道是剛剛那個大夫用過的。
“國霖,你不要緊吧?”雖然那大夫說譚國霖沒事了,可是,郝荊風卻不這麼認爲。看譚國霖那滿頭虛汗就知道他在忍受着強大的痛苦。
郝荊風清楚,男人一旦到了某種地位之後,他們是不會讓任何人看見軟弱的一面。別說是醫生,就是老婆孩子面前,他們都會忍。他自己是這樣,身爲副總理的譚國霖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這就要求給領導們看病的醫生,有超強的能力。就算錯開聞和問這兩條,光憑切與望就要診出病因來。這與古時候的玄脈問診其實也相差無幾了。只不過,他見剛纔出去那年青的大夫,明顯只是個靠着儀器診病,開藥的西醫。郝荊風是個習武之人,對於醫術他更相信中醫國翠。
“要不咱找個中醫來給你號號脈?”郝荊風本着負責的態度勸說道。
“不用麻煩。”譚國霖咬着牙搖了搖頭道:“一點小傷,吃兩片藥就好了。是你嫂子大驚小怪,非得驚動大夫。”
譚國霖指着牀頭那一堆冰冷的機器道:“這不剛剛大夫弄來了這麼些東西,搞那麼大陣仗,結果屁都沒查出來。還是吃兩片藥的事。”
譚夫人嗔怪道:“當然得檢查了才能放心。藥吃了嗎?”
“吃了,大夫說要過半過小時纔有效,所以現在還有點痛。”譚國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傷勢。他只好實話實說。
“沒事就好,那我就不打攪你了。好好休息。”郝荊風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他起身告辭。
“好,”譚國霖巴不得他趕緊走。自然不會留人。“念晴,你幫我送送荊風。”
“不用了,嫂子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吧。這路我熟得很。”郝荊風開着玩笑,揮了揮手就出去了。譚夫人還是按照丈夫的意思,將其送到門口。兩人又客套了兩句,郝荊風就駆車離開了。
回到國防大學時,他想到了林峰,也不知那小子回來了沒。他剛想停下問門口的警衛。卻從觀後鏡中看見一輛很眩的藍色寶馬車開到他的座駕後等着入校。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要知道他們學校有車、開車的人是不少。可是,那都是開的軍車。這種騷包的有錢人才買得起的私家車,可不是一個正經軍人能買得起的。就算是一個大軍區的師令員,他一年到頭不吃不喝,也買不起這樣的車。
他倒要看看是誰那麼騷包,敢把這種車開到國防大學來。於是,他沒有停止,直接將車開進了學校,然後靠邊停下。等着那輛騷包車從他的面前經過。可是,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沒把他的眼珠掉下來。林峰!又是這小子!
“主任,您也剛到啊!”林峰經過他的時候,還搖下窗給郝荊風打了個招呼。
“林峰,怎麼哪兒都有你小子啊!”郝荊風很不順氣的喝斥道。
林峰被吼得莫名其妙。心說,這小老頭不會是得了狂燥症吧?
“說,你把誰的車開回來了?”郝荊風望着他那輛車道。其實,林峰不說他也能猜到了。他的妹子能免費住五星級酒店。他還不能免費開寶馬啊!
“這是我妹向蘇美美小姐借的。”林峰老實回道。他終於知道郝荊風爲什麼發火了。原來這小老頭有仇富心理啊!“主任放心,這車我只在學校停一晚上,明天一大早我就會開走。”
郝荊風瞪了他一眼,心說老子管你停多久,只要你不是騷包買來的就不歸老子管。“哧!”郝荊風一踩沒門,將車開走了。
林峰望着他郝荊風的車尾直想笑。這小老頭管得可真多。
零晨三點的時候,郝荊風及其家人,全都被一陣急促的電話玲聲給吵醒了。軍人的習慣讓郝荊風聽到玲聲,直接從溫暖的被窩裡彈跳起來。一把抓過牀頭的電話,大聲問道:
“我是郝荊風,出什麼事了?”
“荊,荊風,你,你快來。老李出事了。”電話裡傳來譚夫人斷斷續續的求救聲。還有譚娜的哽咽聲。
“打電話通知醫生了沒?……好,我馬上到。”郝荊風掛了電話,趕緊穿衣服。
“誰病了?”郝夫人把丈夫的軍裝遞過來問道。
“譚副總理,我就知道那個狗屁西醫會壞事!”郝荊風憤憤的道。他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褲子和外衣。拿了軍帽就衝出家門去了。
深夜,街上車少,無人。他一路狂飈。連一個紅燈也沒停,終於在半個小時候趕到譚家。遠遠就見張橋焦慮不安的在院裡來回走動。看到他的車過來了,趕緊迎了上來。比之前對他的態度可是完全不同。
“郝將軍,你可算來了。這回麻煩了。”張橋上來就說出一句非常沮喪的道。
“先說說怎麼情況。”郝荊風停下車,跳下來接着張橋邊走邊問。張橋還沒來得及彙報,他們已經進到屋裡了。屋裡已經來了許多穿着白衣的醫護人員。他們正在忙碌着,並沒有注意到郝荊風的到來。
他悄然閃進譚國霖所在的房間,只見譚國霖已經處於休克狀態。他們身上被那些醫生插上了許多管子。李娜母女則站着應邊上,望着牀上的人默默流淚。
郝荊風沒有驚動那對母女,而是直接找到那個給譚國霖下了無事結論的醫生。衝他招了招手,將他引到大門口。他操起拳頭就給了那醫生胸口一拳。
那醫生悶哼一聲,彎着腰,捂着胸口,雙目憤憤的瞪着這個莫明其妙打他的人。從他的肩章上他知道此人是中將將軍。這樣的人他惹不起,可是憑白捱打他也不服氣。
而其它的那些醫護工作者,同樣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只能捂嘴忍住驚呼。心裡暗罵這個將軍也太霸道了什麼也不說,就出手打人。心裡咒他生病的時候,沒人給他治。
只有張橋最清楚郝荊風爲何要打那醫生。實際上他也早就憋着一口氣想抽那個害人的庸醫了。連他都看得出來總理傷得很重。可是,這傢伙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沒事,兩片藥就解決了。結果呢?總理吃了他的止痛藥,睡到半夜就開始吐血。然後就暈迷不醒了。
“將軍爲何動手?”那醫生忍痛質問道。
“痛嗎?”郝荊風鷹一樣銳利的雙目,瞪着那醫生問道:“如果你知道痛的話,那就該知道別人也是會痛的。”
那醫生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對方指的是副總理。他剛纔並不知道副總理的傷時怎麼來的,只知道他的胸口有點淤青。還以爲他是在哪裡撞的。他從來沒想過,有那麼多警衛保護着,副總理會被人打。而且,他按了壓了幾下,總理也沒說那裡痛。所以,他並沒有打那點瘀傷看在眼裡。因此,他在給總理做身體檢測時,把重點放在了總理的生體機能上了。思及此,他禁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這會兒,他再也顧不上自己胸口那點痛了。轉身就往病房裡去。然後拉開被子,立刻開始重新檢查傷勢。但是結果還是一樣,骨頭沒有受損,心肺也是完好的。可是,爲何副總理就是不醒呢?
“楊大夫,我爸爸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治不了,就趕緊找能治的人來啊!”譚娜憤憤的道。如果不是老爸還等着救治。她找就把這個庸醫給趕出去了
“荊風,你來了。”譚夫人回過神來,發現郝荊風已經來了。她趕緊道:“荊風,你不是說有認識的中醫嗎?趕緊請來給老譚看看啊!”譚夫人現在也已經對那個姓楊的失去信心了。她原本是要叫救護車送醫院的。可是,譚國霖在暈迷之前強調了不準送醫院,不準把事情鬧大。是他讓譚夫人給郝荊風打的電話。
譚國霖是從外省調進京的副總理。他到京城的時間不算長。郝荊風是他最信得過的朋友。而且,今天的事情他是全程參與者。所以,他在遇到困難時首先想到的就是郝荊風。
郝荊風也真的沒有讓他失望,他立刻聯繫了一位國手極的中醫。可惜,對方人不在北京。現在正隨同另一位中央領導在外省視察工作。要兩天後才能回來。掛了電話,他又聯繫了另外一位,也是中央保健局的國手。他一聽說副總理得了急病,立刻從牀上跳起來。拎着醫箱就過來了。
省了一切寒暄,他直接切脈。兩分鐘後,他換了另一隻手。這次他足足把了五分鐘的脈。看着他那皺成一個川字的眉心,衆人也知道事情不妙。
譚夫人看到他那神態,連張了幾下嘴,話到嘴邊也不敢問出來。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謝老,我爸他怎麼樣?”譚娜焦急的問道。
謝老搖了搖頭,只說了三個字,拎着醫箱就走了。
“擔誤了!”
譚夫人一聽這話,只覺天眩地轉。身子一歪,便暈倒在女兒的肩膀上。“媽!”譚娜扶着母親,驚呼道。醫護人員們立刻動手,搶救譚夫人。
郝荊風追着那位謝老出去,叫住他道:
“謝老您不下藥嗎?”
謝老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着郝荊風道:“將軍,不是我不下藥,而是我無能爲力啊!”
“不至於吧!不就是一點外傷嗎?這也能難住您謝大師?”郝荊風故意激將道。他清楚這些中醫國手。他們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接別人治過的病。特別是給領導人看病,若不是百之百有把握。他們是令願承認自己無能,也不願砸了自己的牌子啊!
“將軍,不滿您說,如果在傷後兩小時內醫治,副總理這的確是上傷。可是……”錯就錯在你們找錯了人,讓人家把小病給治成大病了。這句話謝老留在了心裡。
自從西醫成爲了中國醫學界的中流抵柱後。這些潛心修習中醫的學者們沒有不在心中抵制西醫的。而那些學習西醫的人,更是看不起中醫。也因此,雖然世人大讚中西醫結合有多麼的好,多麼的妙。可實際上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根本就沒有。
錯,應該說是之前沒有。現在咱們的童大小姐,就正在自力於將中西醫結合起來的實驗階段。童大小姐對任何學術上的東西,都不存在偏見。對她而言有用,有興趣的東西都可以學爲己用。
言歸正傳,郝荊風在遭到謝國手的拒絕之後。只好另外想辦法了。結果,他找來的中醫得出的結論與謝老都是如出一轍。與此同時,那位楊大夫也找來了一羣西醫專家對病情進行會診。
中醫與西醫的區別再於,中醫講究宗派,有能力的國手們一個人就是全學科。從內到外,從頭到腳,他們什麼病都治。而西醫則是分得很細,每人負責人體的一個部位,這樣一來,一遇到什麼疑難雜症,他們就能充分的體現人多力量大的作用了。
可是,到天亮了,他們也沒有會出過所以然來。這可是真的急壞了譚家母女以及保衛局那些人了。
“荊風,這樣下去不行。我看咱們還是送醫院吧!”
郝荊風沒有出聲。其實現在已經不是送不送醫院的問題了。一個晚上,中央保健局的中醫國手和西醫專家們只要是與那病症沾到邊的全都來過了。他們都沒辦法,送到醫院也會是同樣的結果。因爲,這些專家們雖然都在保健局掛着名。可是,他們平時就是中南海醫院裡面的掛牌專家。說白了,到哪都是同一拔人。
“我到是想到一個人,只不過,他自己也住在療養院裡。不知道他肯不肯幫忙。”張橋突然插嘴說道。
“你有認識的人,那不早說?”陳放有些責備的道。
張橋道:“就是林芳的三叔,我以前聽林芳說過一次。說他們林家的醫術比武功還要厲害。我記得她三叔以前好像當過衛部副部長。”
郝荊風聽張橋一說,他也想到了。林老爺子那的確是神醫極別的。可是,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讓他出山怕是不易啊!
“那老爺子的確是很難辦。”陳放也聽說了老爺子在療養院a區獨霸一層樓的光榮事蹟。
譚夫人一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對方肯定不會賣副總理的面子。要不然,他們根本就不用說出來,直接打電話請人了。
“老人家在哪裡?快帶我去,我親自己去請求他。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着老譚就這樣躺那不理啊!”李夫人說着就去拿手袋,準備出門。
“媽,我跟你一起去。”譚娜的臉上還腫着,可是現在父親的生命危在旦夕。她早就忘了臉上的那點痛了。甚至連心裡上受到的屈辱也一併鎖起來了。沒有什麼比救父親的病更加重要。
張橋立刻給林芳打了電話,請她務必趕到療養院去。具體原因他沒有說。因爲,他不想讓這件事驚動杜老。
“荊風,麻煩你在這裡幫我照看着老譚。”譚夫人現在完全相信郝荊風了。
“放心吧!老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郝荊風安撫道。他沒有爭着去找林老,是不想讓林志強誤會。對於702和林家的事,他是除了中央那幾大主要領導外,極少數知道真相的人。而且,他現在又知道他們家正在鬧矛盾。所以他出面,肯定沒有林芳和保衛局那些人出面好。他們只知道林老是前衛生部副部長。是神醫。而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童大小姐五點起牀的習慣並沒有因爲換了地方而改變。不過,那位在五點十分就接到她電話的大堂經理卻是嚇了一大跳。
“早上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嗎?”
“麻煩到806房間來一趟。”
“好,我立刻就過了。”這大清早的就接到詔見電話,大堂經理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事?因此,她不敢有半點怠慢,放下電話,立刻跑步過來。遠遠就看見那位穿着白色運動裝的少女,站在806房門口等着。經理的心裡頓時怦怦直跳,冷汗立刻順着她的背脊往下流。心想,不會是出什麼大問題了吧?
“童小姐,出什麼事了?”
看着那經理如臨大敵般的緊張模樣,童大小姐就忍不住想笑。心說,這樣的心理素質,趕昨晚在國賓館見到的可是差遠了。人家的服務員是見到開槍射人,都不帶尖叫的。看看眼前這位,還經理呢!只不過一個電話,就喘成這樣了。
“沒什麼事,我就是怕你敲門驚動旁人,所以在這裡等你。”童大小姐笑着說道。“你先進來吧,我有點事請你幫忙。”童大小姐轉身先進房間。
因爲是套房,讓經理進來並不會影響到仍在做夢的蘇美人和楊柳。相反,他們如果是在走廊上說,反而會影響到其他的房客。童大小姐從小接受的是紳士教育,她的品行修養那決對是毋庸置疑的。
直到童大小姐轉過身了,經理才擡手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膛,輕應了一聲,順手輕輕帶上房門,輕手輕腳的跟了進去。
童大小姐將那袋給林峰留的臘味遞給那經理道:“麻煩你請廚房幫我弄一下,烹飪和分裝的方法我已經寫在裡面了。另外,還請幫我準備一份五人量的白粥。要粵式老火白粥。用保溫瓶給我裝好。我要帶去醫院看病人。”
經理立刻用手中的紙和筆將童大小姐的要求一字不落的記了下來。“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比如需不需要帶點送粥的小菜之類的?”
“不用了,你只要提醒廚房的師傅,在切我的臘味時,嘴下留情就好。”童大小姐提醒道。
呃!經理手中的筆明顯滯了一下。心說,這小姑娘也太小家子氣了吧!他們這兒的大廚什麼沒吃過啊!至於偷吃你一點臘肉嗎?不過想歸想,她還是把那一條給記下了。
“如果,他們實在忍不住的話,可以准許他們嘗一小塊。”童大小姐想了一下,覺得與其讓他們把口水流到她的菜上,還不如讓出點小利給他們嚐嚐。
“砰!”那經理直接倒地!她在想,要是將這句話記下來,轉告給那位廚師了,他會不會直接拿手中的菜刀,將她的頭砍下來紅燒了。這也太侮辱人了吧!
“我沒有侮辱人的意思。”童大小姐慎重聲明。“我只是防範於未然,如果不行,你就全程看着他們給我做。”
暈!合着你說那麼一大堆,就是想讓我看着他們做啊!經理立刻表態:“童大小姐放心,我們的廚師絕對是頂尖的師傅……”
“我知道。”童大小姐打斷經理的話道:“我是對我的臘味有信心,你明白嗎?”
她明白嗎?經理看了看桌上那袋子黑呼呼的東西,她確定沒有明白。
“算了,你反正就按我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轉告他們就成了。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童大小姐將那位報菜名的服務員工作的事跟大堂經理說了。
“這個啊……”大堂經理很爲難的道:“童小姐,實在是對不起。這件事不在我的權責範圍內。我們酒店目前還沒有這樣一個職位,要增設職位那得通過懂事會討論通過才成。”
“是嗎?”童大小姐眯着眼睛,冷冷看着她道:“希望你們酒店不會後悔有這樣的決定。好了,沒其它事了。你去忙吧!食物在七點鐘之前準備好。”
“好的!那您請休息。”那經理拎着那包東西從806出來時,只覺腿都軟了。這小姑娘最後那眼神太可怕了。還有她那句不算威脅,卻更甚威脅的話。簡直讓人涼到骨子裡去了。還有,她跟小老闆那麼好,爲什麼這種要安排人進來工作的事。她不直接找小老闆,而是要跟自己這個小經理說呢?
想來想去,大堂經理想不明白。因此,她決定回頭將這件事報告給總經理,這種傷腦筋的事還是讓有頭腦的人去處理吧!她現在還是先去處理手裡這包據說是吸引力超強的臘味!
吸引超強?經理想想就覺得好笑。若不是親眼看見那丫頭被紅旗車接走,若不是知道小老闆拿她當姐妹。大堂經理真的要以爲她那種從來沒有出過門,見過世面的村姑。因爲只有那種,從來沒有吃到過比臘味更甚的食物之人。纔會覺得這世上臘肉就是最好吃的東西了。
如大堂經理所料,當她將童大小姐的要求說給那位廚師長聽時。廚師長手中的菜刀立刻舉起來了。她趕緊退開五步之外。
“別,別激動。那只是一個鄉下小姑娘的要求。她說是對自己的臘肉有信心,決對沒有侮辱人的意思。”
“哼!”那廚師長冷冷的颳了經理一眼。憤憤的道:“這種話你也負責傳,你有沒有腦子啊?”
笑話,她堂堂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會沒腦?她這是職責所在,懂不懂?大堂經理在心裡回敬道。不過,她可不敢真的跟廚師長較勁。人家手中可是抄着傢伙呢!雖然,他不會真的砍下來,但是,看着就夠嚇人的不是嗎?
“好了,你可以走了。”廚師長接過那包臘味,不屑的看了一眼,直接扔到了案板角落裡。繼續準備他的料理。
這下大堂經理算是知道那位童小姐爲何要讓自己全程監督了。看那廚師的神態,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嘛。把人家當寶貝的食物這樣隨便亂扔也是一種不尊重。
“劉廚師長,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這位客人的特殊性。她可是拿着鑽石卡住進來的貴賓。而且。她來了以後,連咱們懂事長千金,都搬去跟她同住了。”
聽到大堂經理這麼一說,那位廚師長總算是停下手中的事。走過去重新將那袋臘味給撿了起來。然後還瞪着那大堂經理道:
“你不早說!”
“早知道你這態度,我就乾脆不說了。”大堂經理也是有脾氣的人。她剛纔會忍是因爲她也覺得童小姐的要求過份。可是,她沒想到這廚師更他m的過份。人家是客人,你他m只不過一夥夫。你拽什麼啊?橫什麼啊?“客人要求我全程跟蹤,所以,你們現在就做吧!我在這裡等着。”
“你愛等不等。”那廚師也懶得理她。拿着那裡面寫好的烹飪方法就看起來。其實上面寫得很簡單,與他們平常做臘味的方法一樣。再看了看那些臘味,也是沒什麼特別。他們酒店隨便拿出一塊食材來都比這好。
於是,那位大廚懷着鄙視與不憤的心態按着童大小姐教的方法。將臘兔子和臘山雞給清蒸了。十分鐘以後,廚房裡漸漸凝聚起一股沁人心脾的薰香。這是一種他們從未聞過的香味。大家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到那口正在蒸着臘味的大鍋上。
“好香啊!”一直站在那邊的大堂經理,深深的吸了一口香味,輕輕感嘆道:“我總算是明白童小姐的信心來自哪兒了。”、
再看那位之前一直帶着鄙夷眼色的大廚,此刻已經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驚悚表情。這是什麼味道呢?這裡面的香料竟然是他從未聞過的。這太不可思意了。
劉大海之所以敢這麼拽,那是因爲他確實有過硬的本領。他們劉家祖上那可是正經八百的宮廷御廚。傳到他這一代,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而且,劉大海對廚藝那是有着狂熱的追求。他不光學了祖傳的廚藝,他還將中國的各大菜系全部研究了個遍,然後將其融會貫通,創造出了許多全新的菜式。
他自認對中國的各種入菜的香料,調料那是瞭解得一清二楚。可是,今天他竟然從一盆不起眼的臘味上聞到了一種全新的香料。這讓他驚訝的同時,又無比欣奮。
時間一到,當他揭開鍋蓋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嚐到了世間最美的味道。廚房裡面正在忙碌着的其他小師傅也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的工作,圍了過來。
“喂!你們等等。客人交待了。只准你們嘗一小塊。”大堂經理提醒完之後,她很誇張的伸了伸脖子,“咕!”的一聲,嚥下一口口水。
“王經理放心,肯定也有你一份。”一位小師傅笑着調侃道。
“少廢話。都給我做事去。”劉大海轉頭對周圍的徒弟們吼道。
師父出聲,小廚師們頓時一鬨而散。美味雖然吸引人,但是,保住飯碗纔是真。可是鼻子裡面聞着那沁人的香味,他們嘴裡的口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啊!
大堂經理目瞪口呆的望着那羣將口水滴入手中食物中的小師傅。然後再看那將臘味一放上粘板,就迫不及待的切了一小塊放進嘴裡細細咀嚼的廚師長。她再一次從心裡佩服童大小姐的先見知明。看來人家是早就算到了不給他們吃,他們就會流口水在菜上。所以,纔會同意讓他們嘗一小塊啊!
七點差十五分鐘的時候,大堂經理與廚師長一起提着一個食盒和一個保溫桶過來。童大小姐同樣開着門在等他們。因爲裡面那兩隻懶豬還在睡。
“童小姐,食物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大堂經理輕輕的走進來。將食盒放在桌上道。然後,她指着身邊的廚師長介紹道:“這位是我們中餐部的劉大廚。您的食物是他負責完成的。您看看是否滿意?”
那位廚師長已經打開了食盒的蓋子,等着客人驗收。童大小姐點了點頭。湊過去看了看。是按照她的要求用保鮮盒,裝成了四份。還有那桶白粥也熬很夠火候,基本上已經看不見飯粒。
“下面準備了五副碗筷。”那廚師長指着食盒的底部介紹道。
“謝謝!”童大小姐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
“童小姐,那個能不能請教您這臘味您是從哪兒得來的?”劉大海趁機詢問道。
童大小姐看了看那位大廚,神秘的道:“對不起,這是商業機密。請恕我無可奉告!”
劉大海頓時囧得一臉通紅。身爲酒店廚師長,劉氏御膳傳人,他當然明白食物秘方的重要性。意識到自己太過莽撞,他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
“如果兩位幫我把這兩個食盒提到酒店門口,我就不怪你們了。”童大小姐笑着說道。
“當然可以!”劉大海答應得非常爽快。爽快到讓那位大堂經理都要乍舌。心說,這麼拽一個人,竟然因爲一塊臘肉就被征服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童大小姐從食盒中拿了一小盒臘味出來。放在桌上。那是留給那兩還沒起牀的懶豬的。其餘的她全帶走了。
如童大小姐所料,明明說好的是八點來接她。結果林峰六點五十就已經到了。當他們七點鐘來到一樓門口時。林峰已經在那等了她十分鐘了。看見小欣出來,立刻迎了上去。
“小欣!”
“等多久了?”小欣笑着問道。她以爲他會提前一個小時,沒想到她還是下來晚了。
“剛到。”林峰笑着回道。他望着小欣身邊的那兩個工作人員道:“他們這是……”
“哦,我給爺爺準備的早餐。當然,還有我們的。”童大小姐說着從那經理手中接過食盒。而林峰也已經從廚師手中接過那桶粥。
“謝謝兩位了。”童大小姐衝他們揮了揮手。跟着林峰走向寶馬車。林峰將食盒放在後坐,然後給她開了副駕坐的門。坐到車上後,童大小姐又衝那位大堂經理說了一句話:“王經理,有些事你做不了主,但是,有人可以做主。”
大堂經理聞言一愣,隨即明白她說的是請相聲演員報菜名那事。得虧這位大小姐又提醒了自己一下,不然她還真把這事給忘了。她趕緊用手中的對講機呼叫總經理。
“你在跟她說那服務員的事?”林峰望着正在扣安全帶的小欣問道。
“嗯。”小欣點了點頭。“她說做不了主。”
林峰瞭然的道:“我就知道會這樣,你幹嘛不直接跟蘇美美說?”
“這事跟蘇美美說了反而不成,那丫頭雖然是少東,可是什麼主也做不了。”童大小姐笑着道。“這事只要這酒店的ceo就能做主。”
林峰已經聽明白她的意思了。她這是要借蘇美美的勢,來壓制那位ceo點頭。他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小狐狸,便帶着笑意發動寶馬朝着療養院進發。
沒有了林芳帶路,他們倆只能到一樓的警衛室登記,由他們打電話通報病房裡面的人。不過,他們剛到門口就遇到了熟人。只見李夫人母女及那個保鏢正坐在通報室裡面。焦急的等待着。兩人相視一覷,這世界還真是小啊!
裡面的人也看了他們倆。看見他們手上擰着的食盒,他們立刻就想起昨天郝荊風有說過,林峰是林芳的侄子。那也就是說,他們也是來看林老的。譚夫人現在有點後悔昨天晚上,沒有對他們好點。她有些尷尬的站起來問道:
“林峰,你們也是來看林老的嗎?”
譚夫人一起來,譚娜和張橋自然也站起來了。這場面看得那幾個在等迴音的警衛員一愣一愣的。心說,這兩位又是哪家的太子公主啊!竟然能讓副總理夫人起立問好。
林峰和童大小姐同樣被譚夫人這突然轉變的態度搞得面面相覷。心說,她不會是吃錯藥了吧?既然知道他們是來看林老爺子的,那就說明她早就知道林峰的身份。知道林峰的身份,昨天還用那種高傲疏離的態度來對他們。今天又怎麼會變呢?
不過,林峰和童大小姐一向都是好孩子,心中雖然有疑問,但是,既然長輩都放下架子主動起身與他們打招呼了。他們也很有禮貌的回道:
“對,我們給爺爺送早點來。阿姨也來看爺爺嗎?”林峰順便問道。
李夫人苦笑着點了點頭。“可惜林老不願見我們。”
“阿姨找爺爺有事?”童大小姐真的很好奇,既然爺爺都說不見了,他們爲何還不走人?這也太不符合這兩位高傲女士的格調了吧!
“我爸爸病了,我們想請林爺爺幫忙去診治一下。”譚娜代母親回道:“可是,林爺爺說他不是大夫。不給人治病。”
原來如此!就說她們怎麼會突然轉了性。原來是有事相求啊!不過,他們真沒想到譚國霖昨晚還好好的,怎麼就得了重病了呢?
要知道他可是副總理,只要他一聲詔喚什麼樣的醫生還不巴巴的跑去給他治病了。能讓這對母女到這來求人,那就說明他得了別人治不了的大病了。
“譚叔叔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說病就病了呢!”童大小姐試探的問道。然後就見譚夫人三人的臉色在發青,卻誰也沒答這個問題。童大小姐立刻猜到肯定與昨晚的事有關。難道是被秋少棠踢那一腳?可是,那一腳也不至於那麼重吧?
“林峰,小妹妹,你們能不能再幫我們向林爺爺說說請?”譚娜懇求道。
“那得看老爺子原不原見我們?”童大小姐笑着回道。林峰這時已經填好了拜訪的登記表。警衛員正在拔打病房裡面的電話。應張橋的要求,警衛員用了免提。
“嘟嘟……”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是林芳,譚家三人心都提起來了,全都屏息靜氣的靜聽着。
警衛員對着電話叫道:“喂,林處長嗎?樓下有兩位自稱是林老孫子,孫女的小朋友求見。”
“是不是林峰和小欣來了?”林芳激動的問道。緊接着電話中傳來一個更爲激動的聲音:“你說什麼?林峰來了?”
“對,三叔,林峰和小欣來了。你見不見?”
“你騙鬼吧!小欣在半山坪呢!她怎麼可能來這裡。”原本激動的聲音頓時失了神采。
“林爺爺,你想見鬼嗎?”童大小姐衝着電話,陰森森的問道。她的聲音頓時將房間裡面的人嚇了一跳。更是嚇得電話那頭的老頭尖叫起來。
“哇!丫頭你的魂來了嗎?”
“爺爺,你再亂說,我就把小欣帶走了。”林峰不滿的叫道。
“你敢!”林老爺子終於確定是小欣來了。因爲,林峰的聲音已經恢復清明瞭。他心裡高興啊!也只有那丫頭才能治得了那小子的傷。“臭小子,限你一分鐘之內,把我的寶貝丫頭給我帶到面前來。否則……”
“否則,你就沒有外婆的臘肉吃了。”童大小姐笑着接道。電話那頭一聽到外婆,立刻就沒聲了。童大小姐忍不住大笑起來。
譚家母女和那保衛局的人錯愕的望着小欣。他們誰也沒想到,這個鄉下來的丫頭,竟然被林家的人如此重視!林峰當她妹子也就算了,竟然連林芳和老爺子也對她疼愛有加。這就不得不讓人猜測她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