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這圍觀度,簡直像是,拍偶像劇一樣,那一雙雙滿含紅心,恨不得將她擠開以身替之的模樣,當真讓她感覺到,自己是犯了衆怒……。=
於是,云溪第一次體驗到,在一衆驚豔詫異的眼神中,被某位謫仙拉着手,一起逛超市的感覺。
嶠子墨頗爲惋惜地移開視線,微笑地勾着云溪的下巴,又索了一吻。
可惜,什麼都看不到了。
嶠子墨的眼神不知什麼時候,暗了一暗。目光順着她的脣慢慢地往下移去,那纖細白嫩的頸項,搭着一條卡其色的圍巾,再往下……。
可一想到她吃了辣椒後那紅潤飽滿的脣,便越發覺得這個主意極好,恩,極好。
“真好養。”嶠子墨聽了後,愣了一愣,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忍不住低頭,在她脣邊吻了口。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連下廚都省了,直接買了菜,洗洗燙燙就行,當真是體恤他。
這麼冷的天,吃這個,很應景。云溪想了會,毫不遲疑道。
云溪忍不住眯了眯眼,“火鍋?”
“想吃什麼?”嶠子墨穿着白色的外套,昏黃的樹葉在他背後,宛若一夜秋風,只襯得他越發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人物一樣。
約了嶠子墨在他家見,卻還沒進門就被某人在門口給逮住。
陪着老爺子練了會字,才施施然地吃了點點心換了衣服走了。
第二天,陽光明媚,云溪睡到中午才自然醒。
到底是顧念着她調生物鐘,不好再讓她睡不好,於是,逼她喝完牛奶,便小心翼翼地下樓和張翠說話去了。
李嫂過來送牛奶的時候恰好云溪和嶠子墨的通話結束,擠眉弄眼地看着她,恨不得好好嘮嗑上兩句。
“那就明天下午見吧,你不要太累,早點睡。”既然被人養叼了口味,那就讓他負責到底吧,云溪有點破罐子破摔地想。
“當然,榮幸之至。”這六個字劃出,云溪只覺得自己耳膜處微微發癢,頓時,有些無語地在心中低嘆了一聲:果然,男色害人。
“你下廚?”云溪幾乎脫口而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邊已經傳來磁性低啞的笑聲。
似乎有紙張翻閱的聲音,她聽着,輕輕吐出一口氣,卻聽那人靜靜地在笑,“忙得差不多了,明天一起吃飯?”
云溪揉了揉額頭,輕輕嗯了一聲,“你呢?還在忙?”
“準備休息了?”淡淡的,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這是一管光是音色就能讓人無法平靜的男聲。
云溪剛回到牀上,就接到某人的電話,時間點準到她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裝了監控器。
好不容易等這場家宴正式結束,差不多也是晚上九點多了。
所以說嘛,女人就是麻煩。羨慕嫉妒恨也不用這麼明擺着吧,雖然那什麼,嶠子墨是有點不似凡人了點,但你們眼底的神色能不能收斂點?你們家男人還是身邊呢,不是。
冷偳趕緊側頭,不敢直視這逼人的豔色。望向自家兩位堂姐頗具內涵的表情,越發同情。
云溪勾了勾下巴,回他一笑。
瞧着狀態,估摸着,嶠子墨是不僅拜訪了老爺子和云溪她爸,連家族裡其他人都打點好了。嘖嘖,雖然人沒到,但這架勢,妥妥地是霸道宣佈主權的節奏啊。
冷偳終於逮到機會和云溪嘀咕了一句:“你家那位可真的算是男女老少通吃了。”
兩個堂姐的目光不時地掃過來,就連張翠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家中男人們已早早離開餐桌,在院子裡點菸閒聊。
云溪晚上喝了點紅酒,臉上氣色越發顯得嬌嫩。
這頓飯,吃得極慢,直到月上枝頭,才堪堪打住。
冷偳顯然知道她本性,趕緊從一般拉開這位奇葩堂姐的手,改爲熱情地朝她和她丈夫寒暄。周邊的大家長們,只當什麼都沒看到,笑呵呵地坐下來,圍着桌子喜氣洋洋地開飯。
老爺子下樓的時候,是云溪扶着的,所以,一家人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云溪看到自己那兩位目光閃閃的堂姐和姐夫們,只覺得,時間過得真快。當初,某人還把她當做情敵,怎麼看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竟然也能笑靨如花地走過來,故作親暱地拉着她的手,噓寒問暖了。
原以爲不過是他們幾個人熱鬧熱鬧,沒想到,等她下樓的時候,家裡的幾個長輩和那幾位平時不怎麼交際的堂姐們竟然都到了。
云溪和冷偳那邊恭恭敬敬地給老爺子問安的時候,倒是沒想到家裡竟然已經在商量她的人生大事了,不過,今晚的這一餐家宴,倒是着實出乎她的意料。
張翠也不點破他心底的那點惆悵,只當他是捨不得自家的小棉襖即將成爲別人家的,所以微微一笑,便張羅着李嫂去廚房端來飯菜。
當然,對於嶠子墨,他還是,極爲,極爲滿意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想當初,和冷云溪幾乎從來沒有心平氣和處過的冷國翼,只差指着她的鼻子大罵“張狂”“逆女”,如今,如珠如玉地捧着,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放在眼前,都覺得不爲過。
冷國翼無奈地看着妻子一眼:“老爺子都不急,你這麼急幹嘛?”再說,要急也該是嶠子墨那邊急,他千嬌萬寵的女兒,想要娶回家,哪有這麼容易的。
張翠看着云溪的背影,良久,回頭看了一眼丈夫:“是不是要開始準備嫁妝了?”
兩人點了點頭,放下行李,連回房收拾一下儀容都沒有,直接恭恭敬敬地上了樓,向老爺子請安去了。
那廂,云溪和冷偳驅車直接回了冷宅,家裡的一干人等早早就已經等在客廳,見兩人回來,立刻指了指樓上,神色略帶深意。
人來人往間,吳老怔怔地掛斷了電話,心有餘悸。只覺得,這場即將舉辦的商會年會,越發的讓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冷偳瞭解般的點了點頭,不再廢話,推着行李車直接往前走。
雖說不知道卓風到底找他做什麼,但以他最近給她電話的時間來看,估摸着他這段時間絕對是被事包圍得連睡個安穩覺都是奢侈。
“我讓他別來的。”云溪不用擡頭都知道這廝想的是什麼,慵懶地擺了擺手,也不再廢話,搭上墨鏡,隨他一起走出大廳。
女朋友好不容易回國,身爲正牌男友的嶠子墨竟然沒有任何表示?
“沒什麼就快走吧,待會人多了,路上堵車還不知道堵成什麼樣子。”冷偳聳了聳肩,四處張望了一眼,見沒有嶠子墨的身影,不着痕跡地看她一眼。
誰讓,老爺子已然發話,今年誰要是過年缺席家宴,這輩子就不用回來了。
“沒什麼。”她淡淡回頭,淺淺地笑了笑。對於自家這位許久都呆在國外享受假期的堂兄竟然會第一時間跑來接機的表現沒有絲毫詫異。
“云溪,怎麼了?”冷偳接過她的行李,詫異地望着她忽然轉頭望去的眼神,隨着她的目光四處掃視,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
那,那是……
可他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眼前一閃而過的身影嚇得連話都僵在了嘴邊。
良久,對方纔接起。
吳老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事已如此,退後一步都是死,索性……。
飛機落地的那一剎那,他閉着眼,狠狠地握緊了雙手。
莫說冷云溪早已今非昔比,就連蕭然,爲了她,竟然衝冠一怒,當着全世界的面,罷黜了他祖父的權。這樣的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商會年會邀請函,只覺得,寒氣自腳底蔓延而上。
如今……。
殺了當初的冷云溪,或許,還不算難,畢竟,蕭然剛開始對她的敵意幾乎讓整個商會都一目瞭然。可如今……。
吳老身體微微一顫。
“殺了她!”耳邊又響起那冰冷慘白的病房裡,張先生那沙啞殘酷的聲音。
可,到底是心虛不止。
目光一移,落在窗外的雲層上,只覺得,這一條道若不能一路走到黑,怕是這輩子,只能止步於此。後半生,畫地爲牢,無期徒刑怕都是輕的。
想到張先生交代的事,他的臉色越發的陰沉難看。
若不是他當初發家發得不光彩,又沒有厚實的靠山,到了b市舔着臉上門去求着張先生,被他當做惡犬一樣的用着,才一步一步站穩了腳,如今,他也不會被這麼個半邊都已經癱瘓了的老頭子逼得走頭無門!
他壓根咬緊,臉色一片青色。
張先生那番話已然不僅僅是要求,說的直白點,說是危險恐嚇也不爲過。
只是吳總的臉色,卻隨着飛機的起飛越加的難看。
“不用管我。”他揮了揮手,神色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耐煩。空姐當下有些訕訕,於是不再說話,轉身爲其他客人服務去了。
空姐有些遲疑地走到他身邊:“先生,您是不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雖見過不少頭等艙的客人因爲各種原因出現臉白胸悶的症狀,可空姐看到眼前這年歲不輕的老人,還是覺得他的表情太過凝重。
吳總坐在回國飛機的頭等艙,手心緊緊攥住,面色緊繃,繼而發白。